第二天一大早，夏家安静得仿佛昨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当然也不知道家里早已少了两个人。
“奇怪了，”
夏老太太吃过早餐后，左等右等的也不见徐莉莉下楼，不禁疑惑的说道，“平时这个时候莉莉一定会下楼陪我吃早餐的，今天怎么不见人呢？难道是怀孕开始嗜睡了？”
但就算徐莉莉不下来，林美华也不该睡到这个时候啊。
这段日子以来，那两母女天天陪在夏老太太身边，净是挑好话哄她，老太太被抬得都有点飘飘然了，一天不听就觉得难受。
毕竟这让她有种在家里是德高望重的感觉，而这种享受是华秀慧绝对给不了她的。
听到老太太提起徐莉莉，餐桌上的夏华德和华秀慧均是脸色一变，夏怀德拿筷子的手甚至震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勉强镇定下来。
“妈，”夏怀德尽量说得平淡和若无其事，“徐莉莉两母女已经走了，不会再在这里住的。”
“什么！？”
夏老太太一惊，随即猛地拍桌子，愤怒起来的样子那还得了，“是谁说要赶她们走的？我的宝贝孙子怎么办？怀德，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说着，视线化成了刀子狠狠剜着华秀慧。
华秀慧本来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被这么一看，也来气了，她受了这么多的气，还要继续白受下去？
“你瞪着我干什么？”
华秀慧把手里的筷子往台上一拍，声音并不比老太太的低，吓得后者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把人招进来的是你儿子，把人赶出去的同样是你儿子！从头到尾，我连发言的资格也没有！”
“妈，你怎么责问秀慧了？”
夏怀德抢着帮腔，“什么也不关秀慧的事，全是我的主张，你别再动不动的就难为她了，她可是我的妻子！”
夏怀德难得一次在自己妈面前帮华秀慧说话，她却听得一点感动也没有，依然是满满的心凉。
仔细算算，夏怀德有多久没帮过她说话了？这次要不是发生了昨晚的事，他会主动这样说？
哈，
恐怕又像以往一样不闻不问，当他的透明人！
“你！”
夏老太太气得连连跺脚，“儿子，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赶人出去啊？莉莉肚子里的孩子……”
“徐莉莉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夏晨曦直到喝下了最后一滴牛奶，才慢条斯理的接过话头，“昨晚流掉了。”
“啊！？！”
夏老太太一楞，等回过神来后眼前一阵阵的黑，身子晃了好几下，站在她身后的陈姨赶紧把人扶坐下来。
“什、什么？孩子没了？”
夏老太太用力抓起夏怀德的手，“怀德，晨曦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夏怀德脑袋低低的嗯了声。
“造孽啊！好端端的怎么过了一晚就没了！？”
夏老太太顿时痛哭出声，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我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孙儿，怎么就没了的！？对了，”
她倏然又停下动作，“孩子怎么没的？”
“因为爸爸昨晚情不自禁，”夏晨曦又是凉凉的答道，“和徐莉莉睡过后就没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帮爸爸隐瞒，毕竟这是事实，不是吗？
夏晨曦可有可无的勾了下唇。
“你、你！”
夏老太太脸色苍白，颤巍巍的指着夏怀德，“你怎么就忍不住那一时半刻了！”
夏怀德没再说话，拳头攥得很紧，再次陷入又痛苦又后悔的情绪当中。
——不该招惹外面的女人，不该对不起华秀慧。
夏老太太又捶胸顿足的哭了好一会儿，才伤心地抹掉眼泪问夏怀德，“那徐莉莉呢？现在在哪里了？”
夏怀德生硬的答道，“不知道。”
“你这傻儿子啊！”
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手指恨恨的戳了一下夏怀德脑门，“这个孩子没了就没了，你不会把人留在家，等她养好身体后，再让她快点怀另一个的吗？”
徐莉莉可是在夏家好吃好住的供养了一段日子的，怎么样也要她留个儿子啊！
夏老太太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敢置信的望向她——一个老太太怎么能有这种震碎底线的三观？
华秀慧更是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怪不得夏怀德的性格有缺憾，原来都是有遗传的！他妈的心术不正，所以养大的亲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怎么了？”
夏老太太被看得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振振有词的狡辩道，“我这是一心为夏家着想，作为一个当家话事人，没有能继承自己香火的儿子像话吗？”
华秀慧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个老太太开口闭口都是夏怀德没有香火，她把晨曦当成了什么？
外面捡回来的啊！
华秀慧正要开口怼人，谁知夏晨曦抢先一步说道，“奶奶说得也有点道理。”
“我没错吧，”
夏老太太高兴的望过去，“连晨曦也支持我了。”
“没错，”
夏晨曦嗓音淡软的哄着她，“奶奶，既然你也这样说，不如你现在去医院看一看徐莉莉，顺便劝她回来继续为爸爸生儿子？”
“这个建议好！”
夏老太太猛地一拍大腿，她正愁怎么把人接回来呢，“还是晨曦最懂奶奶的心，不枉奶奶这么疼爱你。我这就去医院，”
她边说边站起来，快步往外面走去，一点也没有平时说腿脚不便的样子，“把莉莉接回来继续怀儿子。”
“嗯，去吧，”夏晨曦挥手，“让王叔开车送你，他细心。”
直到老太太坐上车离开后，夏怀德和华秀慧才是一脸惊讶又不是滋味的看着夏晨曦。
“晨曦你这……”
夏晨曦神色恢复冷漠，端起台上的水浅饮了一口，“等会儿有人上门，奶奶不适合留在家里听到。”
反正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再见得到徐莉莉的，只不过暂时找了个理由支开她。
“有人上门？”
夏怀德奇道，“什么人？”
“是害得爸爸你失去生育能力的人，”夏晨曦眼眸稍垂，掩住眸底里的一片冷光，一字一句的清晰道，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