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江恒平又吩咐了一些事,从他们谈论的对话中,叶以聪还是依稀能够听得出来。江逸宸这次能够去外省接到的大单子,好像跟江恒平有关!似乎是江恒平故意用自己的人际关系去给他疏通的,可是……既然是他用自己的关系去疏通的。那么是不是也代表着,江逸宸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他的控制。如果还牵扯到资金这一块的,说不定江逸宸就直接被他反扑死了。
叶以聪听的心惊胆战,忍不住为江逸宸捏一把汗,同时胸腔也冒出了一股熊熊怒火。得极力握紧拳头,才能把这口不忿的怒气给咽下去。
江恒平挂了电话后,放在了一旁。“都听到了?”
那副口吻……听得叶以聪莫名火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为江家的继承人,就要拿出继承人该有的胆魄个决断,为了个儿女情长,好几年都腻腻歪歪的深陷其中,不是我们江家人的风格。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离开他,他乖乖回来听话,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还是江家大少爷,寰宸国际的董事。这些,都不会变。”
好一句乖乖回来听话啊……
叶以聪气的头顶都有点冒火,这是把江逸宸当什么了?他的宠物狗吗?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咽不下去,叶以聪张嘴道:“江伯父。我礼貌的尊称你一句伯父,是因为你是江逸宸的父亲。可是我想请问一句,在你心里,你把江逸宸当什么了?你的棋子?还是你所豢养的宠物?”
“你要的只是一个乖乖听话,按照你指示去做的人。一旦他有什么异向,你就要把他捏死在手心里。这就是你对你自己亲生儿子的态度吗?就算他不拿你们江家一分一毫,不依靠你们,自己出去自力更生,你都不愿意,非得给他设置一个圈套,一个让他万劫不复的圈套。你这样的关注,是一个父亲该有的行为吗?”
叶以聪一口气把话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还萦绕在唇齿边时,江恒平忽然脸色一冷,手上斟茶的动作也停顿了。抬手将那茶杯一挥。烫热的水全部扑在了叶以聪的身上和手背上,叶以聪疼的倒吸一口气,操控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步,被泼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台史介巴。
江恒平望了她一眼,扬唇一笑,笑意半点未及眼底。“叶小姐,说话注意一点!我们江家人怎么管理子嗣,不需要你个外人来插嘴。”
“今天就说到这了,我时间不多,没工夫陪你们儿女情长难分难舍。我只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没有答复,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江恒平冷冷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刚要抬腿走,想了想顿住了。
“你待我转告他,既然还是个没长大的鹰崽子,就别想着挑战权威。翅膀没硬,就算能扑腾到那蓝天上,也呆不了多久!自由,从来就不属于我们江家人。”
他走了,叶以聪握着自己被烫伤的手,望着那被扔在桌上的茶杯,深深的感觉到力不从心。江恒平做事虽然很无情,但是叶以聪不得不承认,他最后那句话说到了心坎上。
是啊……她跟江逸宸,不就是那个扑腾着想要飞上蓝天的幼鹰吗?可是翅膀不够硬,在江恒平这样绝对的强权下,这种短暂的自由……又能维持多久呢?叶以聪无力的垂下手臂,她,真的耽误到他了吧?
如果不是为了她,江逸宸还可以呆在江家,当他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跟林依依订婚两家联姻,有利可图然后地位攀升……叶以聪彷徨不安的望着那茶杯发呆,心口像是压着块大石头一样,怎么都喘不过气。
忽然,耳边传来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少顷,林依依就站在了她旁边,伸手给她抽了一张纸。叶以聪推开她的手,抬起了头。林依依扫了她一眼,嗤笑道。“竟然没哭,倒是我低看你了。”
“哭了,你们就会心软放过我们?”叶以聪吸了吸鼻子,保留着自己那唯一能够坚守的自尊,努力挺直了脊背绕过她往门口走去。
林依依扔掉纸,快步走了几步,伸手撑在门槛上挡住了门口,叶以聪出不去。她轻扯唇角,笑容自然。“叶以聪,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没了钱你们的爱情,只会寸步难行。我是比不上你对他的爱,但是我有的你这辈子都追赶不上。”
她说着,扬了扬手腕。那手指上戴着的鹅蛋粉钻,刺痛了叶以聪的眼。看见叶以聪神色黯然,林依依便开心了,“现实就是这样,一个好的出生就决定了,我比你要更容易得到我想要的。他们江家人骨子里流淌的是商人血脉,唯利是图,权衡利弊是他们从小就学会的东西。他现在或许还会为了你热血一番,但是你觉得,当日子苦久了,他又能坚持多久?”
“是!他从跟着母亲去了乡下后,就不曾过过富裕日子。但是你可知道,一个后天出事故变成瘸子的人,在一开始他会从暴躁、无法解释到后面的慢慢释怀,再到适应。可是这时候你再给他行走的自由,不用多久,就一个月,等你再剥夺他行走的能力,你觉得有几个人还能承受住?”
“有的人,从没见过阳光,不知道阳光的美好。可一旦让他见了,谁又能做得到轻易舍弃?于你,于江逸宸,都是如此!”
叶以聪下意识的拽紧了轮椅,纵然心里翻江倒海,面子上也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现在,仿佛全世界都在等着看她们笑话,看她们一对痴痴怨偶怎么败在她们这些大人物的手下,看她们再怎么扑腾都翻不了身!江恒平是这样,林依依也是这样,就连童千石也是这样。
这种无力感,深深的席卷了她身上所有的感官。
可越是这样,叶以聪越不想认输。
叶以聪用力将她的手推开,操控着轮椅出了这间包厢。离开的时候,她竭尽全力挺直着脊背,孤傲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