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左手的指尖轻点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目光却未曾离开那镜子里一对已经倒在床榻上的野鸳鸯。
琴笙闭了眼,微微咬紧了薄唇,额上浸润出细腻的薄汗来。
“唔……。”他低低地轻哼一声,目光迷离间,那床上婉转娇啼的花娘换做了另外一张灵动娇俏的熟悉面孔。
……*……*……*……
“人呢,瞅着这附近也没有人啊。”楚瑜扶着霍二娘的胳膊蹲在一出竹楼上四处张望。
竹楼里已经是一片靡靡之声,乐不成声,只做了那层层被里翻红浪。
霍二娘看着下面的那场景,有点口干舌燥,嘀咕道:“你要不要一个个房间去找?”
她本身练的就是采阳补阴的邪门功夫,现在这般场景让她着实有点忍耐不住。
说起来,她似乎很久没有开荤了。
楚瑜再扫了一眼周围,叹了一口气:“算了,回去罢。”
刚才她已经找了一轮,既然找不到,也许……白白是下山了也未可知。
霍二娘咽了咽口水,心不在焉地道:“嗯。”
楚瑜见她神色古怪,便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二娘,你要想开荤,就去,我自己能回去。”
她身子虽然还有些乏力,但能跑能跳,提气运功跑一路还是可以的。
霍二娘闻言,媚眼里的神色有些飘乎,好一会才道:“没事,这些货色都不入眼,咱们回去罢。”
楚瑜一愣,看了看霍二娘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差点脱口而出——你不会是真惦记上水曜了罢?
但她忽然想起霍二娘说的魔门中人无真心的规矩,便硬生生地将那话给咽了回去。
若是这俩真有什么事儿,只怕也是一桩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儿。
楚瑜暗自叹了一口气,起了身,扶着霍二娘的肩膀让她将自己带着飞到院子中,这才站好,她忽然就大眼一眯,冷冷地唤住前面那个见了她就想溜走的影子:“前面那个,站住!”
霍二娘指尖锐气一弹,瞬间一道寒光闪过。
那人瞬间就膝盖一软,痛呼一声,随后噗通一声跌在地上。
楚瑜走了过去,借着灯光低头一看,挑眉:“你是……五当家的?”
那摔在地上的不是刀疤脸,又是谁。
刀疤脸干笑一声:“祖宗,这都二更天了,您啷个还不睡呢?”
楚瑜垂眸睨而来他好一会,忽然问:“你把大当家领到哪里去了?”
刀疤脸一愣,随后一脸茫然地道:“大当家,您找不到人么,许是下山了?”
没有哪家当娘的会喜欢看见儿子在外头泡花娘的,尤其是这位老祖宗一看就是管着儿子管得极严的,要不就大当家那模样,他不沾荤腥,都会有大把女人扑上来要沾他。
他虽然想讨好大当家吧,却不想得罪这位老祖宗。
楚瑜打量了他一回,笑了笑:“二娘,我记得你这里有些让人不举的药,来喂咱们五当家试试药力可好。”
这家伙一见她就跑,肯定有事儿。
今儿就是他来招白白去喝花酒。
如今白白人不见了,她总怀疑和这家伙有关。
霍二娘媚眼里闪过妖娆寒光:“好啊!”
说着,她抬手就捏住了刀疤脸的下巴,纤指翻转间数根蓝色的长针泛着阴森的诡光。
刀疤脸发现自己在对方的手里动弹不得,瞬间就面如土色,哭丧着脸连连告饶:“老祖宗,老祖宗饶了我,我这就带着您去。”
楚瑜和霍二娘互看一眼,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
刀疤脸一边带着楚瑜往内间走,一边在那儿赔笑:“老祖宗,您也别恼,大当家这都多大年纪了,可不能光顾着习武,真成了个武痴,您说啥时候您啥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
楚瑜斜睨了他一眼,冷笑:“你闭嘴。”
确认了琴笙真是出来喝花酒了,她心里既担心,又有点冒火和失落——
他居然真对她阳奉阴违了,他那样骄傲的人,若是真不愿意从来也都当面与她说,何曾会这样?
刀疤脸看着楚瑜一脸冷气,也不敢多言,直领着她到了一扇门外。
“就这?”楚瑜冷冷地睨着他。
刀疤脸点头如捣蒜:“就这。”
“行了,你滚吧。”楚瑜心情不太好地摆摆手。
刀疤脸迟疑了一会,还是转头就溜了。
一会让那屋子里的魔头发现是他出卖了他,只怕他当下就得被扔到外山去喂蛇。
楚瑜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推开门,而是左右看看无人,随后就将耳朵贴在大门之上。
霍二娘看着她那贼兮兮的模样,眼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地别开脸。
楚瑜听着里头传来女子的娇笑声,也不知在说什么,仿佛压低了声音一般地娇笑媚喘。
她微微皱眉,却又忽然听见里头一声淡淡的男音轻嗤了一声。
她陡然一僵,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除了她的白白还有谁?
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楚瑜心情忽然一片冰凉,那些冰凉里竟莫名地生出一股子诡异的火气。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火大,却抬手猛地要拍门:“白白……。”
只是她手还没有拍到门,大门边忽然‘吱呀’一声梭然打开,她一个用力过度就‘呼’地一声跌进了门内,直接撞上了一副宽阔的胸膛。
“你来这里做什么?”
头顶传来男子低柔幽凉的熟悉嗓音。
楚瑜抬头便看见他正微微蹙眉看着自己。
而与此同时,她也闻见了他身上传来的那一股子与他清冽水香截然不同的脂粉味。
楚瑜心头蓦然一紧,随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稳住身形站好,目光冷冷扫过那头妖娆的桃红身影,怒笑:“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在这里过夜了,嗯,你今日中午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居然真的骗了她!
琴笙垂眸看着她,挑眉:“我答应了你不会喝酒,没答应你不会来。”
楚瑜一噎,想了想,仿佛也是如此。
她闻着他身上那股子脂粉香,莫名其妙地就又烦又火大:“你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居然还来这种地方!”
琴笙琥珀眸子微冷,下巴微抬:“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再用这种和小孩子说话的口气和我说话。”
楚瑜被呛得脸色沉了下去:“白白,你……。”
这头那一道妖娆的桃红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谄媚地对着楚瑜娇笑:“这就是寨子里说的那位老祖宗罢,您也莫恼,大当家不是孩子了,男人怎么能拴在母亲的裤腰带上,如何做大事?”
楚瑜转过脸去,睨着一脸妖娆的小桃红,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滚!”
这种俗气的玩意儿居然也敢来玷污她的白白!
小桃红被楚瑜冷眸一扫,莫名地就吓了一跳,缩了缩,只觉得这中年美妇看起来秀气文雅,却这般凶狠。
她不敢再多话,扭着水蛇腰转回了自己床边。
楚瑜转回脸冷冷地看着琴笙,抓住他的手腕:“我们回去,以后,你不准再与这些人厮混,过几日我们就启程!”
琴笙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腕拉着他迈出了门外,却换淡淡地道:“过几日启程,你不打算等宫少宸了么?”
楚瑜脚步一顿,她这是一激动,竟忘了宫少宸的伤更重,只怕还要再休息几日才能启程。
看着楚瑜身形停滞,琴笙眼底一点寒光森凉,讥诮凉薄地勾了下唇角:“你来管我作什么,他还等着你呢。”
楚瑜揉了揉眉心,转身见左右无人,她看向琴笙,忍耐着压低了声音道:“白白,我们回去再说罢,不要取闹,你最后还是救了他,不就是因为咱们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么!”
他到底在吃什么醋?
她从醒来到现在也没有对宫少宸表露太多额外的情绪,今日去看宫少宸,也算不得过分,他到底救了她。
琴笙眯起琥珀眸,冷笑一声,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哦,以前打算好,若是照以前打算的,拿到唐家堡的地宫秘图,他就该死了,你可舍得?”
楚瑜闻言,梭然一愣,是的……她如何能忘了白白最初在客栈里是怎么打算反算计回去的?
“白白……。”她神色里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来,抬起眼看着琴笙脸上的表情,心中却一片暗自惊澜起。
他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是如仙仙一般那些属于叛逆少年对亲情不安之感作祟,生出的独占欲,还是这猫儿真的对她……
琴笙却只将她的那些迟疑看在眼底,琥珀眸里闪过一丝近乎受伤的寒意,他忽然一抬手,将自己的手腕抽回,冷淡地道:“你回去罢,我还有事要问她。”
楚瑜一愣,有事要问?
他能和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要问的?
楚瑜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当面甩开她的手,心中莫名地难受。
“白白……。”她才想说话,却见琴笙退了一步,转身宽袖轻拂,大门便‘砰’地一声当着她的面甩上。
楚瑜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差点甩上自己鼻尖的大门。
“白!白!你!开!门!”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楚瑜死死地瞪着那竹门,听着房内小桃红的娇笑声,她冷笑了起来:“好、好、好,你能耐。”
她转身携着一身怒火而去。
霍二娘瞅了眼房门,又瞅了瞅楚瑜的背影,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转身跟了回去。
中原人,真是太爱磨叽了。
……
房间里小桃红看了看门口,有些担忧地捏着手绢道:“大当家的,老祖宗这是……。”
那位老祖宗不会转身收拾她罢?
她是女人,最知道女人的手段厉害。
但若是能攀附上眼前这天人一般容色无双的大当家,想来那位也不会太……
小桃红想了想就扭着腰向琴笙走了过去,抬起涂着鲜红蔻丹的柔荑就想摸上他宽阔优美的肩膀。
却不想她才伸手,却听得琴笙头也不回冷冷道:“滚回去,坐下。”
小桃红的手伸出一半,瞬间僵住,但哪里敢再去碰那一身寒气森然如刀般凌厉的白影,只仿佛呼吸都梗住一般。
她立刻慢慢地退回自己的床边,大气不敢出地正襟危坐。
琴笙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知道她已经坐下,只冷冷地开口:“继续回答本尊刚才的问题。”
小桃红僵木地开口:“是……是……您问,哦……什么来着,那个女子若是钟情男子应该是……。”
……*……*……*……
清风徐徐,水波不兴
楚瑜静静地坐在楼船边上,看着江边葱茏的青山烟雨,青山叠嶂。
她忽然有一瞬间的错觉迷茫,仿佛从未曾翻过船,未曾与谁生患难十日,大雨之夜一路生死不离,未曾在水王寨里醒来,未曾与谁置气到如今,一切都如昨日常在,“一家子”嬉笑怒骂,各怀算计。
“大小姐,天凉,你大病初愈,贪图景致对你身子不妙。”封逸不卑不亢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同时一件披风落在她的肩头。
楚瑜一顿,拉了拉自己肩头的披风,回过神来看着他一笑:“逸哥儿,多谢。”
封逸看着她,淡淡地道:“大小姐,不必对封逸道谢,封逸是您的属下。”
楚瑜笑了笑:“你和二娘、三娘一样是属下,也是朋友。”
封逸顿了顿,看着她却还是微笑的模样,却有莫名地坚持:“封逸是属下。”
楚瑜一愣,有些不解,却也只是不可置否点点头:“你高兴就好,是了,他……。”
楚瑜顿了顿,目光左右飘飘,没看见拿到书序的白影,才压低了声音道:“可还好?”
封逸点点头,仿佛全然知道她在问什么:“老爷虽然还不能行动如常和动武,但是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只是老爷想见你。”
楚瑜明媚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淡淡地道:“既然恢复如常便好,至于见我,就不必了。”
她不想再为了一件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惹什么波澜。
雨夜已过,不动,不伤。
宫少宸还是宫少宸,楚瑜还是楚瑜,他们既然从荒芜人烟回到俗世红尘,便不可能改变彼此的立场。
她知道红尘俗世里的宫少宸是怎样的人。
她不想去伤害一个救过她的人,也不想给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封逸看着她姣美的侧脸,沉吟了片刻道:“大小姐,虽然封逸不知您与老爷在那十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您选择振作起来回到原来立场,还是站在三爷这边,咱们与宫家少主也还是合作关系,您一直避而不见,岂非让对方知道您心中还放不下之事?”
楚瑜一愣,看着两岸江水缓缓流去,沉默了一会,拉了拉自己的披风:“你说得没错。”
说着,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下午晚膳时分罢,你去将宫少主请到咱们的船舱来,既然咱们还是合作关系,有些计划也要与他商议。”
封逸闻言,微笑地颔首:“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楚瑜见他起身,便迟疑着又唤住了他:“逸哥儿,白……。”
“大小姐,请说。”封逸含笑道
楚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有些泄气地轻叹了一声:“没什么,你去吧。”
算了,二娘说得也没有错,她并非白白真正的长辈,这一个‘小姑姑’的身份,也不过是阴差阳错得来的。
她是对他许诺过一生不离不弃,却是以小姑姑、姐姐这样亲人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
难道她还能真管着他未来嫁娶么?
往日里,明明也有想过喝侄媳妇儿茶的念头,如今再想起来,莫名地就觉得顶心顶肺的。
不知为何,她想到那日白白在那花娘房间里呆了一夜,还让她吃了闭门羹,心情就诡异地复杂,一股子火气儿没处发泄。
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
楚瑜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暗自骂了声自己——矫情。
算了不想了,她这是十有*被霍家姐妹的话影响了。
还真觉得白白对她有了别的情分么?
……
封逸站在楚瑜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明丽的大眼里一会恼,一会丧气的样儿,神色有些黯然,但也不过一瞬间,随后便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逸哥儿,为何只做小姐的下属,不做朋友?”霍三娘忽然从船舱里探出个脑袋瓜,看着封逸一脸贼笑:“你不是对小鱼……。”
封逸却忽然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下属于主人无所求,朋友平身而坐难保会有所求,我对大小姐是曾有所求,如今却是无所求,自然下属要当得比朋友惬意些。”
随后,他转身从容而去。
霍三娘愣愣地看着他背影半天,忍不住挠头——
中原的书生说话实在太文绉绉了,绕圈子绕得她完全听不懂。
但却不知为何,她却觉得逸哥儿这样的人虽然猜不透,却是个智者,就像部族里的那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头儿,仿佛什么都知道。
……*……*……
“老祖宗。”两个水匪看着楚瑜领着霍二娘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躬身行礼。
楚瑜点点头,一路走到了一处舱房门口,看了那门一会,便抬手敲门,随后听到门内的声音。
她便推门而入。
看着楚瑜领着霍二娘进了房间。
那两个小水匪互看一眼,一边低声嘀咕:“五当家的说若是看见老祖宗去找那倒插门的老爷,咱们就得赶紧去禀报。”
“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
宫少宸一开门就看见楚瑜那双熟悉的漂亮大眼,他眼底闪过一丝近乎欢喜的亮色:“夫人。”
楚瑜听着他这么唤,身形一顿,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坐下,抬起眼看着他微笑:“你身上可爽利些了。”
宫少宸原想向她伸出的手,在看见霍二娘跟着进来之后,便顿了顿,收了回来,神色淡然地回到桌边坐下:“托夫人的福,伤势已经不碍事了。”
“既然不碍事了,那就好,咱们既然还是合作关系,我想着总要来和你说说咱们接下来的打算。”楚瑜道。
宫少宸见她一副不卑不亢,平静淡然的模样,妖娆的丹凤微垂,掩了里面一闪而逝的黯然,随后再抬起来后,也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哦,小女郎且说说看,如今我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你和三爷手里,要杀要剐也且自由着你们不是?”
楚瑜顿了顿,淡淡地道:“水王寨之事只是个意外的插曲,但咱们既然遇上了,便没有不利用他们的道理,否则也是枉担了这一场惊吓,如今三爷既已经是水王寨的大当家,咱们就借着水王寨的船,化身为水匪一份子,就让现在在唐家堡聚集的武林人士认为咱们是去分一杯羹的,好方便行事。”
宫少宸闻言,点点头,又笑问:“这个主意不错,但三爷是大当家,小女郎是老祖宗,那我呢?”
楚瑜看着他道:“你我依旧如之前身份不变,你还是倒插门的女婿。”
宫少宸轻笑了起来:“我还是武大郎,你还是潘金莲,咱们的儿子是西门庆,也好,总归咱们‘儿子’随他那死了的爹姓,所以不共一个姓,也说得过去。”
楚瑜听着他这么一说,脸上的淡然便实在有些绷不住,唇角忍不住上扬:“那不过是那些天里我开的玩笑罢了。”
宫少宸的手却忽然覆在她的手背上,丹凤眸弯弯,却不见轻佻笑意,只见莫测:“玩笑,那十日相依为伴,生死不离于小女郎也是玩笑么。”
他明明能感觉她意动的。
楚瑜一顿,梭然抽回手,忽然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宫少,你想要什么,我还是藏海图?”
宫少宸一愣,似是没有料到楚瑜会忽然这般直接地问他,他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小女郎,世间未必没有双全法。”
“宫少宸,你是不择手段之人,咱们不是一路人,最好还是各行其路,莫问彼此前程。”楚瑜淡淡地弯起唇角:“这世上,从来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择手段?琴三爷,他和我有什么不同?”宫少宸讥诮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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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无二更,嗯,大伙都情窦已开,所以4月应该是情感动荡比较激烈的月份,如果进度正常,三爷大概会醒,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