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住了!
真的是沈秋?
太出人意料!
龚夫人握紧了手指,她依旧不敢置信,想说有人陷害沈秋,沈秋是会拳脚功夫,寻常人不能轻易近她的身,又怎么能在沈秋身上下药,在她带来的糕点下药?
正如桂枝所说,除沈秋之外,只有掌柜碰过这糕点。
龚星辰始终不肯相信,沈秋并不像这种人,她虽然话少,却是极为耿直坦率的人。
“娘,一定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与沈秋比起来,顾莺莺更有嫌疑。
龚夫人拧眉,这糕点只有顾莺莺吃了,她也的确有机会碰触糕点,若是手脚快,不是不能在糕点上下药。她看向沈秋,“顾莺莺有接触你吗?”
沈秋摇头,顾莺莺坐在她的对面,从始至终,就连一片衣角也没有沾过她。
龚夫人却是想到在门口听见顾莺莺问沈秋的那些话,沈秋并未否认不喜欢龚星辰。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龚夫人心中觉得沈秋与顾莺莺,都是有嫌疑。
目前找出的证据,指向的是沈秋。
龚夫人也忍不住去向,一个女人,会对自己狠下这般心肠吗?
如果真的是顾莺莺对自己下的手,那她未免太可怕!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连自己都能下这般狠手,对旁人更是能够心狠手辣!
桂枝眼睛通红,替顾莺莺抱不平道:“龚公子,小姐心中眼里全是你。她得知您今日回府,特地下厨为您做菜,您不但不记得她的好,却这般恶意的揣测她!点心是沈姑娘带来的,也在沈姑娘身上找到证据,都这个地步,您还将罪责往小姐身上推!小姐不求您护住她,但请求您公允公正!”
“我没有下药!”沈秋冷声说道。
“那为何你的点心与你身上都有禁药?”桂枝咄咄逼人,“你心中恋慕龚公子,小姐来京城,给你带来危机,因为小姐在你面前说过,她与龚公子是青梅竹马,而你不过是商小姐身边的一个下人,你的身份是一个阻碍,所以你借此带着下药的糕点给龚公子吃,然后与他有肌肤之亲,龚公子与商小姐之间的关系,你们发生这种事情,绝对会娶你过门!只是你千算万算,却算漏龚公子不喜欢山药糕,小姐与龚夫人一起过来陪你们用膳,阴差阳错的吃下你带来的糕点。”
龚星辰惊讶地看向沈秋。
她喜欢他?
沈秋目光淡漠,波澜不惊地看向龚星辰。
龚星辰咽一咽口水,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啊!
“等顾莺莺清醒过来再说。”龚夫人按揉着太阳穴,派人去搜查,有谁买过禁药。然后看向桂枝,“既然查了就都检查,去莺莺屋子里也找一番,以证她的清白。”
桂枝面色一变,“龚夫人……”
龚夫人态度十分强硬,让常乐去搜找。
常乐连忙带着另一个婢女去顾莺莺的屋子搜查禁药。
推开屋门,两条腿在悬挂在她的面前。
“啊!来人啊!救命啊!”
常乐尖叫一声,大喊救命,她冲上去,抱着顾莺莺双腿,往上抬。
另一个婢女回过神来,立即踩在凳子上,将套进顾莺莺脖子上的白绫取出来,和常乐一起抬着她放在地上。
顾莺莺脸色涨成青紫色,脖子上一道很深的勒痕,她痛苦得蜷缩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
常乐之前也怀疑是顾莺莺陷害沈秋,她看着顾莺莺身子单薄,虚弱地躺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心中百味杂陈。她进来的时候,顾莺莺吊上有一会儿,她根本就没有挣扎,强自隐忍着痛苦,可见是真的在寻死。
脖子上剧烈的疼痛,令顾莺莺痛苦的皱紧眉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姐,小姐——你怎么能寻死呢?夫人已经失去大小姐,您若跟着走了,你叫夫人怎么活下去?”桂枝哀哭着扑上来。
顾莺莺闭着眼睛,泪水从眼尾滑落。
龚夫人赶过来,她看着顾莺莺身着单衣,赤裸着双足,面无人色,脖子一道淤痕触目惊心。
龚夫人望着房梁上悬挂的白绫,心忧道:“莺莺,你怎能这般想不开?不论发生何事,也不能轻易的寻短见!”
“咳咳……”顾莺莺面无血色,她咳嗽几声,想要开口说话,喉间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隐忍着痛楚,艰难地说道:“我……我没脸活下去,中这种羞耻的药,对辰哥哥做出格的举止,今后该如何做人?我不如死了,未免给爹娘蒙羞。”
龚夫人实在想不到顾莺莺会寻短见,她脖子的淤痕,是吊上去有一会,如果常乐没有出现,她只怕就吊死了。如果顾莺莺自编自演的一场戏,她大可提出要求嫁给龚星辰,可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投环自尽!
丢掉自己的性命,什么都没有捞着,天底下有这么算计的傻子吗?
如果是找到证据证明她自己下的药,为躲避责任,顾莺莺自尽也便说得过去。
龚夫人试问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她做不到。而龚正华破案无数,都未曾遇见过这种案子。
顾莺莺泪水涟涟,满目哀伤,喉口哽咽道:“夫人,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嘴吃糕点,这原来就不是为我准备。遇上这种事情,只能是我自作自受。”
顾莺莺中的份量很轻,她泡一会冷水,已经压下体内的燥热。她知道沈秋的性子,与她相处久的人,根本不会相信是沈秋下的药,所以她才会盯着隔壁的动静,事先自己先用白绫在脖子上勒出淤痕,营造出上吊有一段时间的假象。等常乐推开院门的时候,她就把脖子给套进去。
龚夫人若是一般的人,就会被顾莺莺这一番话给挑动,认定是沈秋给龚星辰下药。
即便证据摆出来,但是龚夫人内心深处认定,商枝身边的人品行一定过得去,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在没有拿到有力的罪证,她并不轻易下定夺。
“沈姑娘,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这药真的是你下的,我不会原谅你。”桂枝搀扶着顾莺莺从地上爬起来,苦笑一声,“夫人,我的身子虽然被辰哥哥看去,我也亲……那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我不会强逼着她娶我。”
龚夫人皱紧眉心,沉默不语。
顾莺莺苍白的脸色,逐渐又被烧得通红,她软软地靠在门板上,睁开眼睛看向龚星辰,“辰哥哥,你快离开,我怕继续做出一些出格的举止,影响你的声誉。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因为我经常欺负姐姐。但是你知道我为何欺负她?我嫉妒她,怨她缠着你,不让你与我玩耍。后来她逝世之后,我才发觉自己错了,却是没有弥补的机会。”
龚星辰看着她心灰意冷的模样,脑海中闪过顾非烟浑身鲜血,衣衫不整躺在地上,她遭遇那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如顾莺莺一般,悲哀绝望,一心求死呢?
“桂枝,去收拾东西,我们今日搬出龚府。”顾莺莺看向龚夫人,“桂枝让人搜查沈姑娘,便将我的院子一块查了吧。”
龚夫人看着她十分坦然,思绪翻转,让常乐去查。
常乐查找得很仔细,并没有发现禁药。
顾莺莺当然不会让人找到证据,她不会傻到在自己做的饭菜里下药,那样一目了然,一定会查到是她下的药。在听见沈秋来府中的时候,她就生出一个计划,让桂枝找一个小厮,撞上沈秋将药粉洒她袖子上,之后见机行事,栽赃沈秋。然后她见到沈秋带来糕点,便觉得这是一个上好的机会,拆开油包纸的时候,药粉从指间洒在糕点上。
如今沾着药粉的衣裳,全都浸湿销毁,那个瓷瓶她也在桂枝送她进来时,销毁掉,能找到才是怪事。
这件事暂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暂时搜集的证据指向沈秋,龚夫人见顾莺莺没有追究,那就这么算了吧。等暗中调查的人,找齐证据,就算是顾莺莺,这其中并没有牵涉到其他人的损失,只有她自己遭罪。
只是让顾莺莺搬出去,又担心她寻死,到时候没有办法向顾家父母交代,“你在府中住下,我派人去安阳府城将你父母接进京城,你再搬出去。”
顾莺莺握紧手指,点了点头。她未料到,龚夫人竟真的半点不再去追究,也决口不提让龚星辰娶她的话,只是请她的父母来京城。
“我身上药效上来了,要在冰水里泡着,你们先回去吧,我不会再寻短见。”顾莺莺苍白的笑了笑,不再看向他们,让桂枝扶着她去内室。她附耳在桂枝耳边道:“你立即去信给我爹娘,告诉他们,龚星辰占了我的清白。再将今日之事散播出去。”
桂枝点了点头。
顾莺莺倒进冰水里,冰火两重天让她备受煎熬,她紧紧咬着牙根,心里后悔不迭,没有想到她只是用小小的一点份量,便这般难以煎熬。体内的那一团火,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烤干才罢休。
龚夫人静立片刻,决定将今日之事,告诉龚正华,他接触过刑事案件多,对这些事情极为的敏感,他或许能够查找到真相。
几个人一起离开,龚夫人让常乐送沈秋回去。
沈秋站定,对龚夫人说道:“不管您信不信,我没有在点心里下药。我在进龚公子院门的时候,被人冲撞一下,这药粉或许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你知道是谁撞的你吗?”龚夫人问道。
“他跑得太快,我没有看清楚。”
龚夫人叹息一声,无论这药是谁下的,左右龚星辰都不喜欢,她提防一些便是。
沈秋抱拳道:“我不会嫁给龚公子,所以没有算计他。”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龚星辰听到沈秋的话,心里觉得堵得慌。
“娘,她的手段狠毒着,你可不能被她给迷惑。”龚星辰就不信找不到证据,他让人去盯着桂枝。
龚夫人回到正院,龚正华正躺在床榻上休息,看见龚夫人神色凝重的进来,问道:“府中出事了?”
龚夫人简略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一遍,“证据证明是沈秋,却也不表示她不是被陷害。顾莺莺……她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的嫌疑,甚至在事发之后,投环自尽,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淤痕。如果是她下药,目的是为了老二,可她决口不提嫁给老二的事情,甚至还不追究,说是怕我们难为。”
龚正华沉吟道:“所有的事情,不能看表象。每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动机。现在没有目的,不能说明以后也没有,有的时候做出来的一些行为,是为掩饰她的犯罪动机,你需要看这整件事情后续发展,得利的那个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顾莺莺做的?”
“不,谁都有可能!”龚正华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给你分析,你可以接下来观察这两个人。如果沈秋是为老二,她之后一定还会继续行动。顾莺莺……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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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还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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