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梦到大舅了。只是模样有些不同,眉毛很粗,脸上也棱角分明。但并不觉得凶。其实大舅性格很和善,眉毛也不粗,方型脸但并没什么棱角。大舅过世已有几年了。
大舅死得很不幸。据说是吃了晚饭,带着我表弟五六岁的儿子骑自行车要出村。农村的晚上外面常常伸手不见五指,忽然疾驶过来一辆摩托车,正撞在大舅的自行车上。大舅当时就不行了,所幸表弟的儿子只是头皮擦破了,其他无碍。那个骑摩托的人是他们的同村,当时刚喝过酒。我很为大舅惋惜,他去世时才五十多岁吧!而且那是在乡下,不像城市这样车水马龙凶险四伏。大舅竟然是被摩托车撞死!苍天无眼!
大约过了十余天,我又梦到了外婆。外婆是我儿时最亲近的人,一位很能干、很干净的乡下老太太。梦里具体什么场景记不清了,好像货架上摆有许多清菜,外婆一样样捡点着,似乎要送给我。我没有要,因为在大城市里我并不缺这些。
外婆是在大舅之前去世的,也有许多年了。外婆活了七八十岁,也算喜丧吧。记得很小时候,外婆曾逗我说:“再疼你也没用,等外婆老了,是指望不上你的。”那时候我应该是暗下决心将来要照顾外婆的。可是实事却让外婆不幸言中,成年后的我久居北京,拖家带口为生计奔波,无暇去看望故乡卧病在床的外婆,更别说亲自去照顾她老人家了。
甚至,外婆过世时我也不曾回去看一看。我是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消息。母亲安慰我说:“你在北京太忙,所以没有通知你回来。”知道母亲是为我着想,假如外婆地下有知,她也会原谅我吧?只是这种种的错失,已成为我心中永久的遗憾,再无法弥补。
前两日打电话给在河南的母亲,把我近期梦到外婆和大舅的事说了。母亲浅浅地笑,她可能是为我还记着外婆和大舅而欣慰。我说:“清明节快到了吧?”母亲说:“是啊,等到了清明节,我会去给他们烧些纸。”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去祭奠逝去的亲人,古已有之。我们不能说这是封建迷信,而是活着的人对逝去的亲人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清明即至,我不能回故乡去祭奠外婆和大舅,只能写下上面的文字,以寄托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