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贵妃皱眉,时瑾瑜何时这般弱不禁风了?
君廷灏快步上前,将时瑾瑜抱在怀里,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听到她饿的肚子叫,就知道她没撒谎。
一路抱到了凤舞宫,柳儿赶紧取了褥子,给时瑾瑜盖上,生怕她受凉。
君廷灏没多留,“好生伺候皇后,朕安排了宫女,有事吩咐她们。”
柳儿跪下,“奴婢遵命。”
传闻皇上不近女色,今日却抱了娘娘,果然娘娘有美貌加持,娘娘福气在后头。
她走到门口,“去备些吃的。”
柳儿正打算去找个御医,就看到一群太监抬着箱子进了凤舞宫。
李公公紧随其后带着圣旨就来了,“皇上日理万机,奴才前来宣读圣旨,娘娘呢?”
这装晕的确是能躲过茹贵妃的刁难,此并非上上策。
柳儿眼含热泪,“求李公公给我家娘娘找个御医,她是真的昏过去了,进宫前,我家娘娘曾失足落水……昏迷整整半个月,才醒过来的……”
李公公一拍腿,“来人,宣御医!快!”
心里盘算着,这时轻白是怎么回事,又是落水昏迷半个月,又是三天三夜不给吃的,这谁能撑得住?
今日在时府,庶女卖弄风骚他视若无睹,小妾频频阻拦进府也装看不见,这不就是宠妾灭妻的行径吗?
御医一路小跑,一进凤舞宫,就被李公公拽着往里走,“快去瞧瞧皇后。”
把脉之后,御医松了口气。
来势汹汹还以为是怎么了,就是饿晕了。
御医轻叹,“李公公,皇后并无大碍,就是饿晕了,醒来吃点东西,喝些糖水就好了,皇后身体有些亏空,似是常年饥饿所致,暂无大碍,但要注意将养。”
这将军府,果然不是好地方。
李公公轻咳一声,“来人,给皇后娘娘备膳,备糖水。”
交代了几句,留下圣旨就离开了。
……
御书房里。
君廷灏批完奏折有些乏累,刚起身就看到李公公急促的走进来。
“何事?”
李公公:“御医已为娘娘诊脉,娘娘是饿晕了,御医说娘娘身体亏空,乃是常年饥饿所致,娘娘身边的柳儿说娘娘曾失足落水,昏迷半月有余,奴才今晨奉旨接人,庶女搔首弄姿,小妾拖延时间,时将军皆视若无睹,奴才拿出圣旨,娘娘这才出来。”
君廷灏听完只听到了四个字:宠妾灭妻。
“皇后醒了,告诉朕。”
还以为时瑾瑜怕了茹贵妃,以饥饿为由装昏迷,没想到竟然真饿晕了。
李公公:“奴才遵旨。”
君廷灏驳了太后选的秀女,只怕接下来日子不好过。
“朕谁都不见。”
李公公关上门,就瞥到太后迎面走来。
他想躲,却躲不掉。
“奴才参见太后,皇上谁都不见。”
太后一想到时瑾瑜今日所作所为,就觉得时家教女无方。
话到嘴边,换了问法,“皇后如何了?”
李公公浅笑,“御医已诊脉,皇后是饿晕的,且凤体微恙。”
太后语塞,她就是借着皇后装晕的事,来塞女人的,结果真晕了,她再说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派人伺候,顺便教她规矩。”
李公公点头,“奴才谨遵懿旨。”
随后,将太后的话原封不动回给皇上。
君廷灏叹息,“皇额娘斗了一辈子,现在又要看小辈们斗了。”
说罢就开始忙,一忙就把皇后抛诸脑后了。
……
凤舞宫。
时瑾瑜被柳儿扶着,喝了些糖水,才有了点力气。
香味扑鼻而来,她看到桌上摆着不少她见所未见的菜,她刚坐下,宫女就开始布菜。
时瑾瑜囫囵吞下碗里的菜,就开始大口大口吃肉。
刚吃两口,就被宫女叫住,“娘娘,每道菜不可过三。”
时瑾瑜眼珠一转,“好。”
说完就端起盘子往碗里扒,柳儿拦都没拦住。
宫女们大惊失色,这皇后是饿死鬼投胎吗?
时瑾瑜放下盘子,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第一次见肉,我忍不住想吃,我怕以后没机会吃了……这是我第一次上桌吃饭……”
宫女们汗颜,这将军府嫡女过得什么日子,没上过桌吃饭,还没吃过肉,这下人都不会过得这般凄惨。
“娘娘,并非奴婢不让你吃,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娘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娘娘快吃吧。”
这皇后也太能哭了!
时瑾瑜点头,腮帮子鼓鼓的,她就是这点不好,泪腺发达,每次情绪上来根本就停不下。
“你们也吃。”
“奴婢不敢。”
时瑾瑜捂住眼睛,说道,“拿几道菜,去院里吃,我看不见,这样可以吧?”
“谢娘娘恩典。”
时瑾瑜想着,以后在后宫,还是要笼络一批人的,帮不上忙无所谓,最起码不背后捅刀子。
吃完一桌菜,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柳儿大惊失色,“宣御医。”
把皇后放到卧榻上,屋里跪了一地。
御医把完脉轻叹一声,“无碍,皇后是吃撑了,等皇后醒了让她去院中走走。”
柳儿笑的比哭还难看,“谢谢御医。”
……
御书房。
君廷灏手中毛笔一抖,奏折上多了一道醒目的痕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的他有些心烦。
见李公公带着御医,他心里一紧,问道,“何事?”
御医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皇后醒了。”
君廷灏起身,“摆驾凤舞宫。”
“吃了。”
君廷灏一愣,“什么吃了?”
“皇后醒了,吃了,吃撑了。”
君廷灏哭笑不得,“……”
李公公倒了一碗茶,“皇上,奴才听凤舞宫的宫女说,皇后从未上过桌吃饭,也从未吃过肉,还说以后没机会吃了,因此才吃撑了。”
君廷灏示意他们退下,径直去了凤舞宫。
淡淡的忧伤刚涌上心头,就被眼前的一幕,砸的所剩无几。
“哎呀,这腿长。”
“咦,这小腰。”
时瑾瑜说完还不忘摸一把。
柳儿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娘娘,你是皇后,要注意身份,这般调戏宫女,传出去贻笑大方。”
时瑾瑜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柳儿,是不是往年生辰,爹会让下人把残羹冷炙送来?”
柳儿声音哽咽,“娘娘,都过去了,我们以后不会挨饿受冻了。”
门外的君廷灏心里骂了时轻白几百遍,然后就被茹贵妃的宫女叫走了,说茹贵妃有点不舒服。
君廷灏心想,不舒服叫太医,叫他作甚,他又不是太医。
而此时的时瑾瑜,在担忧着自己的处境,初入宫闱,不宜露锋芒,外有不确定因素,内有恶毒母女虎视眈眈,争宠就让她们上,她得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