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等着他往里跳是吧?
君廷灏不动声色,把皇后放在贵妃榻上。
“柳儿,伺候好皇后,任何人靠近,直接捅死。”
柳儿跪在地上,“奴婢定会以命相护。”
太后看着皇上,如今容若活不了了,方太医也死了,就连南沉太子都死了,她只要等到贵妃诞下麟儿,皇上暴毙,她就能临朝称制,可现在她等不及了。
贵妃的孩子不得皇上宠爱,倒不如先把皇上解决了,说不定百官倾向于她,贵妃的孩子就是唯一的遗腹子,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太子。
而太子年幼,生母血崩,嫡母惨死,皇上也没了,她就是唯一有机会照顾太子的人,她离临朝称制,只差一步。
“皇上,哀家无意插手朝政,但如今,皇上为了女人,滥杀无辜,又为了容若枉杀无辜,纵容容若后宫行凶,哀家岂能坐视不理?
国不可一日无太子,请皇上顾全大局立太子。”
太后说完,看了眼百官。
百官马上跪下,视死如归的说道,“皇上,太后所言言之有理,容若如今命不久矣,皇上需要提前立储君,培养他成为国之栋梁。”
“是啊,皇上,太后所言有理,皇上万不可为了红颜,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请皇上立储君!”
“请皇上立储君!”
君廷灏明白了,太后这是来给他示威的。
“恐怕诸位不能得偿所愿了,贵妃的孩子,不可能是太子,诸位爱卿是不是忘了,朕也不是嫡长子。”
他早就让李公公把贵妃带出宫了,防的就是有人想除掉他,利用贵妃的孩子祸乱朝纲。
太后说道,“皇上,哀家知道你疼皇后,可如今,皇后孩子已经没了。皇上要节哀顺变,今日百官都在,皇上还是下旨吧,为了君安国的社稷,为了君家的江山,哀家也好跟先帝交代。
皇上也不想痛失所爱的同时,痛失忠臣吧?”
君廷灏冷笑,“太后把逼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是怕将来没法跟君家列祖列宗交代吗?
太后不用担心,先帝的墓室,早就封死了,妃陵里放的贵妃棺椁是空的,真正的贵妃尸身,早就跟先帝合葬了。”
当初他不过是拿另一个被太后害的妃子来充作贵妃。
太后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这就是她找遍了皇陵每个角落,都没找到先帝棺椁的原因?
君廷灏说道,“诸位大臣,今日是随太后清君侧吗?”
他不急,反正容若做的局,还没到揭穿的时候。
太后一定还有什么事,没跟他说。
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胜券在握。
太后冷笑,“皇上,哀家本不想咄咄逼人,是你逼哀家的,哀家告诉你,方太医死了,容若也没了解药,如今解药在太医手里,皇上若是立了太子,哀家倒是可以考虑,把解药给你。
而且,南沉唯一的太子死在了君安国的皇宫里,只怕南沉那边不好交代,如今君安国兵权不在皇上手里,哀家一声令下,他们离开边关,皇上届时该如何?”
君廷灏的确是没想到,太后会这么狠。
为了逼他立太子,竟然连南沉太子都不放过。
跟南沉免不了一场恶战,偏偏他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可调用,镇守边关的人一旦离开,君安国被攻城略池甚至亡国都是喝茶的功夫。
“然后呢?兵败宫倾之日,你是求南沉庇佑,让你当太后?还是求镇守边关的人放过你?继续尊你为太后?
你是不是忘了,只有皇上姓君,你才会是太后,而不是谁当皇上,你都是太后?”
太后有过短暂的慌神,但一想到对方给她的承诺,便心里有了主意。
“皇上不必担心,哀家是个有福之人,皇后克哀家,哀家本想送她去别苑,如今报应报应到自己头上,哀家倒是真的信了。”
君廷灏知道太后已经疯魔了,为了权力,她早就疯了,魔怔了。
“太后,你别忘了敏珠为你而死,你连唯一真心对你的人都记不住,真叫人可悲。”
撕破脸皮后,君廷灏才认清楚,平日里伪善的太后,其实背地里一直都在害他的嫔妃,一直都在害皇后,甚至所有事情的推手,都是她。
太后使了个眼色,一个大臣以头抢地。
“皇上,这般让臣寒心,皇上今日若不立储君,臣就死给你看。”
“皇上,臣附议!”
“皇上还是立储君吧,免得白白伤及无辜。”
君廷灏这一刻才看清楚,今日太后带来的人,都是早已背叛了他的人。
早就在他杀了时轻白的时候,就留了一手。
先帝也曾经给他留过一道保命符,防的就是太后有朝一日造反,危害君安国的江山。
“朕,不立。”
太后等不及了,她勾勾手指,涌进来无数黑衣人,个个身披铠甲,手持长剑。
君廷灏说道,“朕一生经历了三次造反,朕也想看看,朕是怎么当上皇上的。”
方太医跟南晟睿出现在酒窖,绝非偶然,容若也曾经跟南晟睿交手,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嘶吼声、哭喊声、厮杀声,在清心殿内不绝于耳。
太后悠闲地玩着指甲,“皇上,再坐视不管,哀家可就要好好跟你玩玩了。”
君廷灏闭上眼,“太后尽管动手,反正弑君者,自古没有好下场。”
但很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昌乐将军的出现,让太后身形一晃,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后说道,“昌……昌乐将军?你不是早就死了吗?先帝临死前把你赐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君廷灏睁开眼。的确是昌乐将军,先帝身边唯一的忠臣良将,替先帝征战沙场,五个儿子马革裹尸,唯一的女儿远嫁和亲,幸存的小儿子,也被送去了南沉当质子。
“昌乐将军,你怎么来了?”
昌乐将军是先帝唯一允许可以佩剑进去皇宫,甚至佩剑觐见的人。
“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皇上,皇宫附近有南沉公主留下的三万人,宫里有南沉太子安排的死士,他们此刻还在宫里厮杀,很快会来见你的。”
太后怒吼,“不……不可能,你怎么进来的?!”
“太后有所不知,宫里有一条密道,是皇上世代跟容家口口相传的秘密,先帝驾崩前,召见了臣跟年幼的容若,告诉了我们,这才有了今日,臣跟敌国太子入宫救驾的场面。
先帝还留了一道圣旨,不能废了你的太后之位,留下遗诏,跟你死生不复相见。”
太后目眦欲裂,“不……”
君廷灏倒是没想到,容若瞒他挺深。
“来人,送太后回福康宫,福康宫所有宫女太监尽数遣散,只留一个宫女,余生不得踏出半步,朕顺应天意,今日宫里所有官员,一律绞杀,家属流放三千里。”
君廷灏无视求饶的声音,今日若不是先帝运筹帷幄,不是南晟睿聪明,不是他冷静沉着,只怕没人能活着走出清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