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瑜深吸一口气,看着君廷灏,“皇上,你很有昏君的倾向,你就不怕天下人反了你?”
【这世界就是这样,当很多人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贵妃何辜,不过是他们自尊心作祟而已,无能才会想拉女人下水】
君廷灏说道,“朕只要对得起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就不算昏君,前提是朕护得住你,不然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南晟睿一脸嫌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一天不找出给他提供西域奇毒的人,危机就不算结束。”
时瑾瑜垂眸,她知道玉大人容不下她,但如今她倒是想去找玉大人炫耀一番,毕竟人在愤怒的时候,说的话不过大脑的同时,也是真心话。
“皇上,后宫诸事都需要臣妾处理,皇上以国事为重,不用担心臣妾。”
【玉大人这么恨我,一定还有别的缘故,若不查清其中缘由,怎么知道来龙去脉】
【君廷灏虽然没有迟疑,但他终究是一国之君,君王枕畔怎容人酣睡】
君廷灏深知,皇后对他的信任还不够,不然也不会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推开他。
“朕不是君王,你也不是贵妃,江山美人二选一,朕选你。”
时瑾瑜意味深长的笑,“臣妾多谢皇上。”
君廷灏走了几步,“南沉太子不走,是打算留下挨打?”
这个花孔雀,真叫人讨厌。
南晟睿眉目含情的看着时瑾瑜,“欠了我一个人情,不想跟他过,欢迎来南沉,后位为你而留。”
君廷灏二话不说,直接出招。
招式凌厉,招招致命。
南晟睿躲闪不及,脸上挂彩了!
时瑾瑜制止,“别打了,君廷灏,你住手!”
【把人打死了,又是一场恶战】
【你御驾亲征,我焚香祈祷你平安归来,你回来就只剩下给我上香了】
君廷灏听到她的心声,心里才好受了点。
“皇后放心,朕不会下死手的,朕只是许久不练,有些手生,就想跟他切磋一下,你说是吧?南晟睿。”
南晟睿不干了,“瑾儿,你看他把我打的?嗷嗷嗷……”
时瑾瑜抓着南晟睿的手,反手就转了个圈,“搞清楚,你在他的后宫里,勾搭他的皇后,头没给你拧掉都给你面子了?难不成你还想沉江?”
她松开南晟睿,扭头就出了清心殿。
君廷灏心里空落落的,“都怪你,要不是你,她还能跟朕说话。”
他只看到南晟睿对他的皇后痴缠,却从未想到连后位的承诺也能脱口而出。
南晟睿冷哼,“要不是为了让她心疼,你以为你能赢?”
君廷灏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未过三招,南晟睿有些吃力。
“少打她主意,不然朕不介意送你上路。”
南晟睿拿出别在腰间的花,别在耳后,“君廷灏,你还挺好客,虽然你要送我走,但我并不打算走,因为我还要见玉大人,我要他家一样东西。”
君廷灏气结,指着南晟睿说道,“不管你想要什么,你都别想了,他家早被抄了。”
闻言,南晟睿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凑到君廷灏身前,“这么说,在你手里?”
那是一枚玉佩,是当年南姜被灭的时候,玉大人从南姜王后身上取下来的,传闻得此玉佩者,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君廷灏懒得理他,“南沉什么没有?让你非要去一个佞臣家里找?”
南晟睿猜测君廷灏也不知道,“那是一块玉佩,是南姜王后佩戴的玉佩,除了身份的象征,此玉佩触手生温,可得眷顾,无病无灾。”
君廷灏意识到,有人在抄家的时候动了手脚。
亦或是,玉佩还在玉家!
……
天牢内。
时瑾瑜坐在那里,盯着被长长的铁链锁住的玉大人。
“贱人,我只是沦为阶下囚,你一介女流有什么资格看我,要是在从前,我就算把你两只眼睛剜了,谁又敢奈我如何?”
离他问鼎天下仅一步之遥,却败在皇上的计划里。
时瑾瑜无视他的辱骂,“是你杀了南姜王后,太后,是你害的姜云凉国破家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从未踏足南姜半步,再说,区区南姜还用我动手?”
玉大人看到时瑾瑜腰间的玉佩,猛的扑上去。
“你竟敢动我的玉佩,把玉佩还我,这玉佩能让人不生病,你不配!”
时瑾瑜把玉佩拿在手里,“这玉佩触手生温,花纹繁复,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这玉佩是云锦给她的,她只觉得挺喜欢,就戴着了。
“就凭这是我当年亲手从南姜王后身上取来的,你……”
时瑾瑜说道,“是你杀了南姜王后。”
暗处的人死死的攥住衣袖,他不惜委身风尘就是为了查到当年杀害母后跟家人的凶手,可如今亲耳听到,是玉大人杀了母后,他的心,仿佛被撕碎。
……
一个月后。
君廷灏下朝回到御书房。
就看到皇后正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苏也是愁,皇后带着糕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尤其是皇后一向都睡到日上三竿,虽说无利不起早,但皇后这有些太早了。
时瑾瑜眉头轻皱,“毓云宫那边怎么样了?”
小苏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娘娘,奴才……”
君廷灏不想小苏说错话,得罪皇后,便打断了。
“怎的起得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儿?朕正想下朝去看你。”
时瑾瑜也不遮掩,“贵妃有孕一月有余,身边总要有人伺候,皇上得空多去看看。”
【总归是你的孩子,做得太绝会让人不满】
君廷灏坐到时瑾瑜身旁,李公公跟小苏识趣的出去了。
“孩子不是朕的。”
时瑾瑜看着君廷灏,猛地站起来,“你为了不负责任,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那天你留宿毓云宫了。”
【以为你是皎皎君子,没想到是个假君子】
君廷灏压低声音,“孩子不是朕的,彼时朕为了保全她的声誉,不得不出此下策。”
时瑾瑜一时间不知道该信谁,她回宫后发生了不少事。
后宫嫔妃好像变得对她毕恭毕敬,除了极个别的嫔妃,她对那些人也不搭理。
有的人说她命好,皇上为了保护她,提前把她送走,护着她,为她考虑,是独一份的殊荣。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去看看吧。”
时瑾瑜有点生气,但她更清醒,这个男人是皇上,他将来还会子嗣无数,她这个后位能坐多久,全在他一念之间。
君廷灏说道,“你听朕解释,其实那天朕是去了毓云宫,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朕的……不是,朕真没碰她……朕只是睡了她的床……”
不解释还好,解释的越描越黑。
时瑾瑜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小苏见皇后出来,立马追上去,“皇后娘娘,如今贵妃身怀有孕,如果她复宠,那你地位岌岌可危……”
君廷灏说道,“小苏,你回去。”
说什么呢,再说下去皇后又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时瑾瑜扯了扯嘴角,“皇上,不用解释,臣妾明白。”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君廷灏一路上都没找到插嘴的机会,皇后压根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让他给孩子一个身份!
毓云宫一如往常,只是再无从前的热闹。
茹贵妃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小衣服,这是她今晨开门的时候,在门口发现的。
还有虎头鞋子,精密的针脚,就算是后宫最厉害的宫女,也做不出这样的活儿。
她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
“放在本宫看不到的地方,免得本宫心烦,以后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毓云宫。”
茹贵妃抚摸着肚子,她从前多希望有个孩子母凭子贵,如今孩子有了,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婵儿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茹贵妃猛的起来,眼神无处安放,皇上是黎明后才来的毓云宫,他定是知道了。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耻辱,会让他一看到她就想到这是宫闱秘闻。
茹贵妃猛的捶打腹部,时瑾瑜赶紧制止,“茹贵妃,你别忘了,你怀着孩子,你就一点都不顾及腹中胎儿吗?你可知伤害皇嗣,是什么罪?”
“皇后,这个孩子会挡你的路,也会分走皇上的宠爱,难道你也不在乎?”
她不在乎时瑾瑜的态度,她想知道皇上的想法。
就算心知肚明孩子不是皇嗣,皇上不可能奔走相告孩子不是他的,她在赌,她要给这个孩子谋个未来。
时瑾瑜摇头,“茹贵妃,虽然我讨厌你,稚子何辜?皇上特意来看你,你却这样伤害他的血脉,你对得起他吗?”
茹贵妃松了手,是啊,她已经对不起皇上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会让他颜面无存。
“皇上,臣妾错了。”
君廷灏知道茹贵妃并不是打心眼里知错,只是纯粹的想以退为进。
“好好养身体,孩子出生前,不许见任何人,否则朕会让人把孩子带走。”
时瑾瑜虽然不理解,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对茹贵妃,但她知道这里边一定大有文章。
茹贵妃一心只想母凭子贵,如今得偿所愿,却又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分明就是另有隐情?
“皇上,你别这样威胁她,你会吓到她的。”
君廷灏看了眼茹贵妃,淡淡的说道,“玉大人造反,企图弑君篡位,证据确凿,系南姜被灭一事的幕后黑手,也是周家灭门惨案的真凶,以打入天牢,朕会想办法保下你,只是需要时间,如今孩子是朕保全你的唯一借口。”
说完便看了眼时瑾瑜离开了。
时瑾瑜不明白,君廷灏最后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满腹心事。
“贵妃,孩子是君廷灏的吗?”
她其实也没多少把握,贵妃擅舞,加上最有资格接近皇上,若是一时意乱情迷,有了孩子也无可厚非。
茹贵妃说道,“不是。”
她想过跟皇上心平气和的谈孩子的事,却没想到,竟然是跟死对头时瑾瑜说孩子的事。
“我的香囊里有麝香,药里有红花,曾经差点不能有孩子,天可怜见,如今我有了孩子,就算孩子不是皇上的,我也要他以皇子名义养着。”
时瑾瑜大概猜到了,“孩子是谁的?”
容若也曾经跟贵妃同出同进,只是她不知道,那是皇上让容若监视容茹贵妃,所以才会跟着她。
茹贵妃垂眸,“方太医。”
时瑾瑜猛的站起来,“你不要命了?”
茹贵妃得意,“你生气了?时瑾瑜,你脚踩四五条船,你也不怕摔死?”
时瑾瑜怒吼,“孩子若是将军之子,有了身份你就不会有事,孩子如果是世子之子,你可能有世子妃位,可孩子如果是他的,你拿什么护着?”
茹贵妃没想到,到现在时瑾瑜还在想她的退路。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方太医能记得送东西,肯定也会记得那个公主。
时瑾瑜恨铁不成钢,只能摔门。
“茹贵妃,你现在是两个人,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为孩子一下?”
她还是要同方太医商榷一番的,这件事可大可小。
搞不好要赔上一条命。
茹贵妃没追上去,她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
时瑾瑜说的是,就算皇上承认了这个孩子的身份,那也是他心里的一道阴影。
出了毓云宫,时瑾瑜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人。
“皇上,在等什么呢?”
君廷灏轻笑,“都知道了?还在跟我生气?玉家抄家,全族流放,贵妃得想个法子保下来,先帝做的孽,还是得有人还。”
周家的事不堪回首,提起来都会让人唏嘘。
时瑾瑜意味深长的笑,这的确是个麻烦。
糟糕!她买的美人呢?
“皇上,我买的美人呢?”
君廷灏故作生气,“你不止买了美人,你还买了美男。”
时瑾瑜说道,“说的对,我还把南晟睿都给拐回来了,你可是大赢家。”
君廷灏咬牙,但最后还是拉着时瑾瑜的手。
“我错了,我以后不提了,你别生气。”
时瑾瑜倒不是气这个,朝臣都能子虚乌有就威胁他,如今玉大人造反证据确凿,茹贵妃就算能逃过一劫,只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怕是不能故技重施,只能委屈他了。”
作为孩子亲爹,挨顿打也不算什么。
君廷灏说道,“唯独放过贵妃的确是免不了受非议。”
但如果百官敢罢朝,那他就只能让他们见点红了。
时瑾瑜说道,“我有个办法,只是有些卑鄙!”
君廷灏说道,“但说无妨。”
“让人穿着贵妃的衣服,盖着白布带上朝堂,打个三十大板,禁足毓云宫,以儆效尤,最好对方愿意为她赴死。”
时瑾瑜一番话,就差念方太医的名字了。
君廷灏点头,“此计甚妙!”
既能让某人意识到他的错,也能让某人认清自己的心,还能达到震慑朝臣的作用,可谓是一举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