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个黑影从天空上落了下来。女孩应声而倒,如同水墨画上喷溅出一丝刺眼的红。接着我眼前一黑,光明不在。
第二十三次重置一开始,我就从床上翻起身来,打通了秦盼的电话。
“夜先生,你这么早啊。等等,让我再睡一会儿。”女孩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后,咕哝道。
果然是死习惯的家伙,我始终无法跟上她淡定的节奏。
早晨十点半,照例在河畔咖啡厅碰面。我扣了扣脑袋:“你昨天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秦盼满不在乎的说:“头突然一痛,就嗝屁了。”
“在我的时间结束的前半秒,我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砸在你头上。”我沉声道:“这实在太奇怪了。学校大门前的红绿灯附近,没有任何高楼大厦。最高的建筑物也不过是一栋六楼高的自建房。但是那栋建筑,在红绿灯对面,离我们有五十多米的距离。”
“那个砸中你的黑影,应该是一颗五公斤重的石头。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在五十米远的楼顶,对着你扔出一颗五斤重的石头后,还能准确的砸死你。”我说到这,顿了顿:“而且,石头靠近你后应该是垂直落下来的。根据重力加速度,石头距离你的脑袋顶端,应该有四十多米高。附近没有这么高的楼。”
秦盼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哇,你只比我晚死掉半秒,就能分析出那么多东西,好厉害!”
我瞪了她一眼:“够了,认真点。”
“好嘛好嘛。”她吐了吐舌头。
“我猜测,有人用无人机将五公斤重的石头运到了你的头顶,然后扔了下来。砸死了你。”自己摸着下巴,苦恼道:“只有无人机能够符合条件。但是能运输五公斤重物的无人机,电动的不够,只能是油电混合的。不过油电混合的无人机,国内有禁令,不准个人用户买卖。想来想去,又陷入死胡同了。”
正在我抓头发的时候,秦盼一抬头,说道:“有啊,我们学校有一个社团,应该就有油电混合的无人机。”
“真的?”我眼睛一亮。
“嘻嘻,你陪我中午去吃韩国烧烤,我就带你去。”秦盼狡狤的甜甜笑着。
我忍不住想要敲她的脑袋,你娘家的,老子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谁。作为整件事的主角加正宗受害者,居然用自己的事情来要挟我。我这个人可是有坚硬的原则的!
所以,我终究还是陪她跑去吃韩国烧烤了。
路过那条红绿灯时,自己特意头顶上望了几眼。天空干净澄清,一望无际,漂亮的难以置信。就在这湛蓝的天空之中,暗藏着杀机。上个轮回,我们来到这条路上,一颗大石头砸了下来,砸死了秦盼。时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在12点56分左右。
现在是12点13分。头顶上没有任何东西。当我俩顺利的走过路口,秦盼仍旧活着。自己思忖了片刻,果然是时间或者情况不同,隐藏的杀手也会采取不同的杀人方式。但,到底是时间还是状况在影响杀手的方法呢?这值得好好的深思。
毕竟两者之间,相差了很多。根据秦盼的说法,她有记忆的三万六千多次的循环里,凶手用的方法几乎很少有重复的。这很让人在意。
一个凶手,真的能用三万多种方法杀掉一个人吗?何况对秦盼而言,那是数百年。但对凶手来说,仅仅只是一天罢了。一天,能准备多少东西?
隐隐中,我总觉得又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整个事件里,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我们的第二次韩国烧烤之旅,止步于餐厅前一百米的位置。靠近秦盼的一家餐馆发生了天然气爆炸,火焰瞬间卷席吞噬了她。
我的眼前一黑,第24次轮回开始了。
自己睁开眼睛,电话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标注为陌生人的号码,是秦盼的。这妮子这次怎么那么殷勤,居然在刚醒来的一瞬间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她,什么时候记住我的号码的?
我将电话接通,就听到话筒对面传来了愤愤不平的声音:“吃韩国烧烤,我们去吃韩国烧烤。”
女孩说的咬牙切齿,一副排除万难做吃货的壮志豪情:“谁阻止老娘去那家餐厅,老娘就跟谁火拼。”
秦盼是真的火了。连续两天想要吃韩国烧烤,两次都死在了路上:“今天咱俩一开门就去吃。”
“你干嘛对韩国烧烤那么强的执念?”说到这儿,我突然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颤声道:“你曾经说过,从来没去过那家店?”
“对啊,没人陪我去吃啊。”秦盼疑惑道。
我皱了皱眉:“上百年的轮回里,你一次都没去吃过?”
“没有。不过附近的、以及整个春城所有的餐厅,我都吃过了哦。包括五星级的那种。总之一天之中吃光了存款也完全没有问题。总之一天之内我肯定会死翘翘,之后时间重置,存款也回来了。”秦盼得意道。至少这该死的一天游的人生,还是有些好处的。
我很郁闷,她还真会苦中作乐。
“所以你全城所有的餐馆都去过了,就是没有去过这一家?”我又问。
“没有。一个人吃韩餐很无聊嘛。”
总是这个回答。我看着她:“一个人吃西餐也很无聊。一个人吃海底捞也很无聊,对吧。你都尝试过了?”
“试过。海底捞的服务生很有爱,见我一个人去吃,还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放了一个大大大的抱抱熊。”秦盼噗嗤一声笑了:“我一边吃一边看那可爱的抱抱熊,突然就吃哭了。一个人吃东西,真的会很寂寞。”
我沉默了一下:“春城的饭店,有三分之一是火锅店。你也都去过了?”
“去过去过,每一家都去过。我最喜欢吃火锅,哪怕只是一个人吃。”秦盼正得意的想要说下一句话,却被我打断了。
“够了。你是不是早就觉得奇怪了?”我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