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上良看得好笑,淡然道:“可能是有老鼠吧。-”
“但那里应该是厨房的位置。”
“当然了,老鼠找吃的不去厨房,难道还会去厕所啊?”
“我觉得不对,老六,我们过去看看!”
沈易惊骇地拉了沈上良一把,沈上良被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弄’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和他一起向自家厨房走去。
‘门’大开着!他们这两个加起来岁数已经超过一百的人,立刻有些呆了。
奇怪,昨天下午老祖宗亲自封了厨房的‘门’,而且一个小时前自己还检查过,白‘色’的封条明明还完整的贴在‘门’上。
现在又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把‘门’给打开了?
这两人看着被狠狠地撕下来,扔到一旁的封条,对望一眼,用已经有点发抖的‘腿’,慢慢走了进去,厨房里黑暗一片,沈上良用手‘摸’到电灯开关,一按,灯没有亮。
他这才想起自己偷偷装的发电机怕被老祖宗发现,最近都没有开,对面“嗦嗦”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打扰而有丝毫中断,间或还伴随着“啪唧”的声响,像是谁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
沈上良用颤抖的手掏出打火机,擦燃。
昏暗的火光顿时划破黑暗,照的四周勉强能够看到一些东西了。
火光下,正中央的桌子拖长的影子,显得诡异无比,一直向对面延伸。
就在影子消失的尽头,有一个黑‘色’身影,正蹲在打开的冰箱前,静悄悄地不断往嘴里送东西。
那东西,不!看样子应该是个人,有一头杂‘乱’的头发,爪子一般的手,手里还紧紧拽着一片放了好几天、都已经开始发臭的牛‘肉’。
那神秘的人,冲他们缓缓回过头来,头发遮盖着脸孔,看不清样子,但是丝毫不用怀疑,她是个‘女’人,而且,她还咧开嘴得意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将发臭的牛‘肉’凑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
沈上良和沈易同时愣住了,莫名的恐惧,紧紧揪住了他俩的心脏,那‘女’人笑着,狠盯着他们,他俩想要大声叫,声音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沈上良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起来,他像溺水的人一般,血液全都涌上了脸,拼命的张开手四处‘乱’抓,徒劳地想要将附近的空气给抓过来放进嘴里。
打火机从无力的手中掉落在地上,火熄灭了。整个厨房又坠进黑暗里,无边的黑暗犹如一只怪兽的巨爪,用力抓住他俩,掐着他俩的脖子。
心脏在猛烈跳动,越跳越快。血液流动速度也变得快起来,不论是静脉还是动脉,几乎要涌出血管,通通从七窍里喷出。
就在他俩以为死定的时候,身上的压力突然一松,沈易和沈上良顿时像被斩断‘操’纵线的木偶,大口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
二十九号深夜,十一点十一分,沈家所有的狗都像发疯了似的,大声狂啸起来。
带来的高能手电筒因为没电池,完全不能用了,我只好无奈的拿着一个笨重的牛皮灯笼,和沈雪一起去找徐‘露’。
对于她的行踪,我丝毫理不出头绪,或许她又梦游了吧!
对于一个梦游者,更加不能用常理来度量,于是我一边埋头整理线索,希望能从小‘露’今天一整天的活动中,窥视出她梦游时的行动,其实我也很清楚,那无疑是大海里捞针,不知不觉,已经在本家里游‘荡’了两个多小时了。
突然听到有狗在叫,这个刺耳的声音,唐突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把我吓了一大跳。刚要和身旁的沈雪调笑几句,狗叫声却像传染病一般,一只接着一只,从本家的东边辐‘射’扩大,最后整个沈家都笼罩在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汪汪”声中。
一家一家的灯被点亮了,每户有狗的人家,都在踢着自家的狗,勒令牠们不准出声,但是牠们反而冲着主人狂叫,声音慌张、惶恐,似乎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
没有狗的人家,终于也忍不住了,起‘床’点灯,对着狗主人大骂,有的还扬言明天一早就把狗宰了打牙祭,总之是要有多‘乱’就有多‘乱’。
我伸着脖子看的起劲,几乎就连要找徐‘露’的正事也给忘个一乾二净了。
沈雪突然皱起眉头,问道:“小夜,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我漫不经心的问,依然带劲的盯着远处上演的骂戏,以及快要上演的局部打戏。
“香味。”沈雪抬起鼻子,又确定了一下:“好像是桂‘花’。”
“别傻了,我看过前宅的桂‘花’树,那个种类至少要到十月中才会开‘花’。”我看也没看她,笑道。
沈雪狠狠掐了我一下:“别忘了‘花’痴沈羽的‘花’,他的银桂、牡丹还有芍‘药’。”
我顿时打了一个冷颤:“妳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后宅那些嗜血植物的根部,没有发展到前宅来吗?”沈雪满是担忧地说:“我倒有个猜想,或许是前宅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它,说不定那东西现在已经被破坏了,吸食人类血‘肉’的根也……”
“不用说了,我明白妳的意思!”我沉默了半晌,斩钉截铁的道:“先回去看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住的地方就有桂‘花’树。”
空气中,似乎真的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只是若有若无,不注意的话根本察觉不到,即使是闻到了,我依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个错觉。
推开‘门’,将灯笼的光芒照在‘花’台上,顿时,我惊讶的下巴都差些掉了下来。
沈雪紧张的挽住我的手臂,为了确定是不是在作梦,甚至还在我手臂上狠掐着,而我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弄’呆了,惊叹号回‘荡’酝酿在喉咙间,就是没办法发泄出来。
只见‘花’台上的桂‘花’满树白‘花’,小朵小朵一撮撮的‘花’儿雪一般白,白的让人越看感觉心越寒。
不!是某种恐惧,桂树下,牡丹和芍‘药’不知从哪里长了出来,不合时宜的绽放着,开出血一般的‘花’朵。‘花’团锦簇,用来形容这原本美的一塌糊涂、五‘色’缤纷、繁盛‘艳’丽的景象,一点都不过分。换了另外一个时间,另外一个时空,我甚至会大声赞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但现在,这份美丽却让我颤抖,沈雪的牙齿也在抖着,发出“咯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