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他卧底天门派之事,以及与金琨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柳太听得后,直惊得目瞪口呆,拉着弈先生的手不断说道:“琨儿能得遇先生你的照拂,实乃金师兄夫妇在天有灵啊!”
说着,他将声音压低道:“就冲先生这份孤身卧底之功,在下可是十分佩服得紧!不知先生能否将此事细细与我说来?”
弈先生摇扇浅笑道:“原来柳大侠也乐于此道,这里头虽是凶险万分,可真要将全身心都投了进去,可都是奇妙得很呐……”
柳太立时眼冒金光,抱拳道:“在下洗耳恭听!”
二人便如此言来语去,越谈越是投机,直至半个时辰后,才携手回到金琨跟前。
金琨不住地垂首顿足,叹道:“柳叔叔,今日没将那乌和乌兰杀了,未能报得父母之仇,也实在是太过可惜。”
柳太抚着他的肩,安慰道:“你能结识先生与范兄弟这等的好友,武功又精进如此,已是让我欣喜万分。
“至于乌和乌兰那婆娘,有你如今的武功,想要杀她,也有得是机会!”
说着,用细绳将樊复捆好,再给他的伤口上好了药,偕同范莽等人,一块儿在县城中找了间客栈住了。
柳太与弈先生一见如故,二人便独自住在一间客房,柳太见二人都颇有兴致,又吩咐店小二抬来二十余坛美酒助兴。
弈先生拍掌笑道:“所谓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柳大侠,今日你我二人只饮酒不斗酒,鄙人只想与你彻夜长谈呐!”
柳太拿起两只酒碗,又递给他一只,叫道:“在下正有此意,今日能与先生畅谈,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二人豪爽大笑,分坐在酒桌两旁,直把内心深处的话毫无保留,款款而谈。
直谈至次日天明,这二人依是意犹未尽,只好同榻睡去。
住店期间,金琨先与柳太细说了自上回与他分开以来经历之事,柳太这才明白金琨在明夷帮中是如何结识了众人,又如何增长了武艺。
此后,他又与弈先生、柳太、范莽说出了庐陵一行所遇之事,这三人甫一听得火劲的死讯,无不顿足搓手、扼腕长叹。
柳太更是垂泪叹道:“我虽与火掌门少有交道,但我深知此人实乃霁云盟中难得的人物,
“可惜、可惜!这实在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待听得明灵子坟中之物和那倒丨心法时,几人又无不啧啧称奇。
弈先生略略思忖一番,捋须说道:“我们在绍兴城内并未寻到明灵子的身影,看来假和尚的真正意图,正是要领你去那坟中一探啊。”
他此言一出,更显得此事诡异非常,直把其他三人说得惊诧无以,纷纷猜测其中种种的疑点。
众人在客栈中一连休整了五日,这日清晨,几人决定先行回到绍兴分舵,去置办一份厚重聘礼,然后再去九宫山迎娶肖梨雨。
临行前,金琨将樊复的长绳解开,说道:“你走吧,之前你在明夷帮救了我,但又引乌和乌兰杀我,本就一笔勾销了。但你又送解药给我,如今我不能杀你,只好将你放了,你我便两不相欠了。”
樊复始料未及,他寻思一阵子,说道:“还请让我与诸位同行,你们只需当我是个小跟班就成。”
金琨眼中露出些许鄙夷,道:“我们人手足够啦,想那明夷帮也不能再容你,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樊复怔得一怔,心知这些人再也不肯收留,便什么话也未说,只稍一躬身,急匆匆出了这间客栈。
片刻后,柳太也走至金琨三人跟前,抱拳道:“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只好与诸位惜别啦!”
金琨忙拉着他道:“柳叔叔,你怎每回都走得如此匆忙?”
柳太叹道:“怎奈心头烦心事实在是太多,我整日只想着霁云盟的前景与金师兄的血海深仇,
“是以琨儿你的婚事,便只好交与弈先生操办啦,待有缘之时,你我再聚吧!”
说着,也给弈先生和范莽深鞠一躬。
弈先生忙抱拳道:“我早料柳大侠事务繁多,是以这几日便与大侠你谈了个昏天暗地。
“你且安心前去,金兄弟的事便是鄙人的事,鄙人定要设法将那肖家姑娘嫁与我金兄弟,也好做柳大侠的侄媳妇!”
柳太欣喜之至,又与三人寒暄数句,这才纵马朝西而去。
金琨三人也回房收拾了行李,当日便赶往绍兴府。
过得几日,三人三乘刚穿过了绍兴城,又行得十余里,弈先生忽道:“我们先不急回到分舵处,
“二位仍需与我去那地牢走上一趟,便是那颐和茶馆之后。”
范莽疑道:“地牢?是啦,他们喝了先生的十日断肠液,想是那嘴硬之人,也已死了不少啦!”
弈先生浅笑道:“你们尽管跟来,鄙人绝不叫你们白跑这一趟便是。”
金琨素来知晓弈先生行事怪异,当下也未觉不妥,只好跟着他再行了十余里,堪堪奔至那茶馆门前。
几人下得马来,又遇见在此久候多时的薛倚。
薛倚此时穿得一身淡黄色衣衫,见金琨等人奔来,忙帮他们把马儿牵至一旁,与金琨侧着脸道:“你们总算是来啦。”
金琨疑道:“薛师妹?你怎来了此处?秦大哥、冯大哥他们呢?”
薛倚神色甚为腼腆,喃喃道:“他们……他们先行回了本部……
“我听先生他们说,肖师姐被几个长老带回了九宫派,心想着……
“心想着这回金师兄若要迎娶师姐,已是十分不易啦,是以我才特意留下,不知能否帮上师兄……”
金琨这才领会薛倚的心意,暗忖着:“自我被霁云盟冤枉以来,薛师妹对我的劝慰绝不比梨雨少,
“她能如此有情有义,我金琨也不知该如何报得。”
想至此处,欣然道:“原来如此,还真是有劳薛师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