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入空门。
这可把陆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她急匆匆就又去找陆丞相哭。
陆家就这一个嫡子,以后整个府都要靠他,他万万不能遁入空门啊!
陆丞相听说儿子要遁入空门,也吓了一跳。
连忙单独召见了陆琛。
陆琛穿着一身青衫,手里拎着一把念珠,进了书房,只是耷拉着眼皮,心如止水的一颗一颗数着念珠。
陆丞相看儿子这架势,好像真的要遁入空门啊。
忙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怎么也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也不去爷爷奶奶那里请安。
陆琛眼皮都不抬,“最近身体不适,就没去。”
“是身体不适,还是真的要出家,我怎么听说,你连出家的寺院都找好了,要去灵空寺。”
“哦,你知道了啊,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这算是坐实了他真的要出家的想法。
陆丞相只感觉自己被这儿子气的头晕脑胀。
骂他胡闹,拿嫡子的身份压他,并且说,已经给他选好了尚书府的嫡女,要他尽快定亲。
“我要是不娶呢?”
“你要气死我和你母亲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想逼我和你母亲妥协娶那个姑娘,不可能的,我们宁可让你遁入空门,也不会让你娶她!”
陆琛看着父亲偏执的脸,想到母亲偏执的脸。
两张脸在脑海中重合,让他有了极重的厌恶情绪。
他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要娶程冉,是母亲一直那样以为。
说非程冉不娶的话,本来就是气话。
但是我也不会娶什么尚书府的女儿,我现在说的话不是在威胁你,如果父亲执意要我娶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儿子愿意余生常伴青灯古佛,我们这父子情分,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陆琛说完这些,离开了书房。
陆丞相觉得陆琛最后的话,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
陆丞相很想让这臭小子狠狠地吃瘪,狠狠地摔个跟头。
可是这一次,他想着儿子决绝的脸,甚至不敢和儿子正面刚。
就感觉,如果他们真的强迫了陆琛娶了妻,陆琛真的会剃度出家。
作为丞相府唯一的嫡子,丞相府培养陆琛二十年,可不是为了让他剃度出家的。
...
陆丞相和陆夫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严重性的根源,是他们对陆琛的管教,而不是程冉这个人。
他们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最后陆丞相亲自带着一箱子一箱子的礼物来找程冉。
礼数周全的因为陆夫人的事情,给程冉道歉。
然后又请程冉去京都最豪华的酒楼吃饭。
东西程冉照单全收,却并没有打算赏脸去吃饭。
她知道这老头无事献殷勤,肯定非奸即盗。
“陆丞相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吧,直接说吧,我就不去酒楼了,约了其他人。”
陆丞相笑着道,“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就是来为了夫人之前的事,来给姑娘赔罪。
另外...我知道姑娘与琛儿感情颇深,但是我家琛儿是个顽劣不成器,和姑娘实在不相配,我的门徒,是当今中书令家家的长子。
长得一表人才,说学富五车也不多,我瞧着和姑娘倒是很合适的。
若姑娘愿意,我在中间牵线,你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姑娘是否要考虑一下?”
陆丞相说话的态度是恭敬又客气的,可说出的话,却实在不讨喜。
这话一出口,程冉就明白陆丞相为什么要给自己说媒了。
她轻笑,“陆丞相,这是搞不定自家儿子,想要来解决我了?”
陆丞相的小心思被戳破,老脸有些白。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有什么不能懂的吗,我给你解释一下,因为你们的不礼貌,还有你夫人做的蠢事,让陆琛对你们很失望很生气。
你们是不是还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因为陆琛想要娶我,其实并不是,而是你们做了错事之后不知道悔改的态度。
你们搞不定陆琛,就想着,索性把我嫁了,让陆琛断了念想是吧。
不知道陆丞相这脑子,是怎么坐上丞相这位子的?”
陆丞相的脸色相当难看,他也有被气到。
心里不免觉得夫人说的果然对,这样牙尖嘴利不知道敬重长辈,还完全不知道女德为何物的女子,是万不能入他们陆家的。
“陆丞相别一副为我好我却不识抬举的样子,陆大人真要是对我好,才给我找夫婿,不要找个这种二三品小官家的孩子。
我的要求是,最起码太子级别的,要不你进宫去问问当朝太子,合适的话。我们可以见见。
见了也不见得就定下来了,没准我还看不上他。
不是我吹,大燕的太子想娶我,我都没看上他。”
“你...你...你不知廉耻!”陆丞相感觉自己快被气死了,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没这么生气过!
他实在是个书生不会骂人,只能骂一句“不知廉耻”。
程冉却完全不为所动,她懒洋洋道,“你学了几十年的书,就这一个词吗,我听腻了,请换个新鲜的。
没有新鲜的话,陆丞相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了,尽早回去吧。
以后也不要过来了,我明确点说,我对你家陆琛没兴趣,我也不想看到你。”
陆丞相被赶了出来,真是觉得羞愤极了。
就是在皇宫里,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不会直接把他赶出来吧!
...
从程冉这里离开的陆大人,当天晚上就病倒了。
大夫们说是急火攻心,气的。
陆琛是第二天才去看望的,当时陆夫人正坐在床边哭,一边哭还一边骂着程冉。
陆琛本来脸色就不好,见到母亲又在骂程冉,脸色更加阴沉。
陆丞相见到陆琛来了,招手,“你过来,琛儿,让爹好好和你说两句。”
陆琛上前一步,陆丞相颤着声音道,“你看看那女人把爹气的,真是家门不幸...”
陆琛一下子攥紧了手里的佛珠,行了一礼道,“爹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望。”
然后转头就走了。
一开口又是程冉,真是烦都烦死了。
都说了多少次了,根本就不是程冉的事情。
可他们只能听到他们想听到的,根本听不到他的解释。
他现在只有强烈的恼怒,甚至没有了解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