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布行门口进来两个人,热情的对程冉施了一礼,叫了一声“冉公子忙呢啊。”
程冉看过去,来人是丁承嗣和一个家丁。
想来又是来请她去丁家吃饭的。
基本上每天这时候,丁承嗣都会来店里。
“稍等一下,我有点事。”程冉道。
“好好,你先忙。”丁承嗣带着家丁出去了。
程冉转头看向丁小玉,抖了抖手里的欠条,“我老板催得紧,这银子,你什么时候能给?”
丁小玉看着两张欠条,脸色变得惨白。
她哪有钱给程冉,她连20文都没有。
“钱...钱的事情,再等一等吧,娘就是来看看你,想你了…”
说话间,丁小玉又哽咽起来,“我又梦到你了,就很想你,过来看看你...我最近的身体特别不好,想来是缺营养...
也没有给你弟弟的奶水,站着都感觉特别累。
要是能吃上点有营养的补一补,应该是会好很多的。
呜呜呜,自从吃了你给我那鸭肉,老是想吃。
你弟弟每天也嚷着还要吃鸭肉...”
这就和程冉想的对上了。
丁小玉来找她,无非就是想要点东西,吃的用的,或者钱。
现在可以确定了,还想要鸭子呗。
一只鸭子也就几十文,别说供给丁小玉一个,供给全村程冉也供得起。
但是程家人是没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今天自己给了他们鸭子,明天可能就会来要兔子。
后天没准就要一头猪,大后天,可能东北虎他们都敢要。
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能给。
这次丁小玉过来找她。就是因为她上次心软,给了丁小玉一只鸭子。
所以对这家人,就得把他们占便宜的心思掐死在摇篮里。
而断了他们念想的最好方法,就是和他们要钱。
“那只鸭子也是老板给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给你了,我也不是每天都有鸭子。
再想要的话,你也看到了店里在卖,你排队买就是了,50文一只,可以保证各个都很肥。
另外,你这20两银子赶快还给我吧,我老板催我好几次了,你们尽快把钱凑出来给我啊。”
“真…真没钱啊…穷的家里一口粮都吃不上,快饿死了…”丁小玉哭起来。
程冉沉默的看着她。
丁小玉哀求着,“小冉,你不能不管我们啊,不能让我们饿死啊…”
这时候丁承嗣和家丁已经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店里。
他来的多了,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坐到了桌前。
家丁甚至给他倒了一杯茶。
丁小玉就那么一直低声的哭。
程冉通过精神力已经知道,她确实一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里空空如也。
程冉被她哭的有点烦。
想了想道,“你不是有一个金锁吗,你把金锁卖了,不就有钱了?”
丁小玉是被村里一个瘸子养大的孩子,那瘸子姓张,大家都叫他张瘸子。
张瘸子原来是个正常人,在外地工作。
后来因为雇主家和其他人家发生了冲突,两家人打了起来,把他这个下人给打瘸了。
雇主家被流放,他拖着伤腿回家。
回家的路上,捡到了被人丢弃的丁小玉。
丁小玉那时候也就两三岁,说话都说不明白,身上还带着一个金锁。
金锁上刻着一个“丁”字,想来是她的姓氏。
所以后来哪怕张瘸子养了丁小玉很多年,丁小玉还是用的原来“丁”这个姓氏。
大概在丁小玉五六岁的时候,张瘸子病死了。
丁小玉就一直在张瘸子的老院子里生活,靠着村里人给的百家饭。
过得很是凄惨。
就这样过了十年左右,丁小玉15岁及笄之后,村里的媒婆牵线,把她说给了程有富当媳妇。
张瘸子没有亲人,他死后房子留给了丁小玉。
成亲之后,那套房子,也归了程家。
在张瘸子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个写着“丁”的金锁。
丁小玉被抱过来的时候很小,还不记事,那时候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金锁。
心里想着这是她的金锁,想要戴上试试,被程老太太狠狠骂了一顿,说她现在都是程家的人,那金锁当然也是程家的东西。
再后来,丁小玉也意识到,那金锁上,可能有找到她原来家人的信息。
多次尝试找到金锁。
程老太太不耐烦了,就说已经把金锁卖掉了,彻底打消了丁小玉的念头。
其实程老太太只是把金锁藏起来了。
程冉早就用精神力看到,就在程家木头柜子的最底下,用好几层布严严实实的包着。
...
那金锁纯金打造,雕工精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东西。
穷人家也用不起纯金的东西啊。
金锁上很有可能有着丁小玉真正身份的信息。
所以程家人不敢卖掉它。
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么多年对丁小玉非打即骂的,丁小玉如果找到了亲生父母亲,亲生父母亲又是有身份的。
肯定是要回程家报复的。
所以程家一直没敢让金子露面。
正常老说,雕工这么精细的金子,买到典当行去,估计能换个三五十两银子。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工费很贵。
但是现在程家不敢换,就算是去换,也只能把金锁砸个稀巴烂,让它单纯的变成金子。
只能卖个10两左右,亏了太多了。
程冉原来的记忆里有听见过程老头对程宝玉说。
等程宝玉成亲了,这金锁打成新的金锁,送给程宝玉的儿子。
是程老头这当太爷爷的,给重孙子的第一份礼物。
...
丁小玉没有精神力,她只以为像是程老太太说的。金锁真的被卖掉了。
她眨巴着哭红的眼睛,“找不到了啊,那锁被你奶奶卖了呜呜...”
“在东屋靠墙最南边那个柜子的最底下,一块黄色的布里面包着。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可以拿回来,自己用。”
丁小玉听说金锁没有被卖掉,心里一阵欣喜。
甚至想着,拿到金锁的话,没准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可是金锁在东屋的柜子里,怎么才能拿到呢?
考虑再三,她不确定的问程冉,“你...你是让我去偷?”
这锁明明是她自己要去拿,要偷也是她去偷。
她却想要程冉来承担这件事的道德成本。
如果偷的时候被发现了,就说程冉让她偷的。
程冉当然懂她的意思,也不会进这句话的圈套。
只道,“我没说,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尽快把20两银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