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的洛阳被汉军袭占——只能说是袭占;司马懿率领的四五十万大军被诸葛亮泡在了昏黄的汾河水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武昌。
孙权又惊又喜,还有些畏惧。
他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的战斗力竟然如此的强悍,强悍到数十万近百万的魏军竟然也不堪汉军一击。
局势如果再这样的发展下去,曹魏非要灭亡了不可。
曹魏一旦灭亡,他的江东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独力对抗刘循的。
所以,他有了派兵北上救援曹魏的想法。
但是,这样的大事,他还是要征求陆逊的建议的。
当即,孙权派人给陆逊送去书信,一面命令陆逊立刻将调到武陵和长沙的人马调回江陵,随时准备北上,和汉军逐鹿中原,一面召他立刻来武昌商议军机。
陆逊看过了孙权的书信之后,一刻也没有犹豫,连夜赶到了武昌,向孙权进谏。
此时的长江一线也笼罩在似雾似霾的雨帘里。
但是没有暴雨,还不至于长江一线洪水泛滥。
陆逊见到孙权的时候,浑身湿淋淋的,孙权先让陆逊去换衣服,然后召见。
“吴侯,现在到了逐鹿中原的重要时刻,我江东人马已经成了决定天下走势的重要力量。对于我军而言,既不能太早出兵,更不能太晚出兵。当下出兵,就属于太早。”
孙权道:“伯言,你说的这些孤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如今曹魏吃了如此败仗,可以说是国力大损了,如果我等坐视局势继续恶化下去,孤唯恐就算到时我江东出兵,也难以挽回大局啊。”
陆逊问道:“曹魏派求援的使者来了吗?”
“还没有。”
陆逊道:“曹魏都还没有派遣使者来见吴侯,足以见得他们还有抵抗刘循的势力。”
“可是,我江东就这样的作壁上观吗?”
陆逊道:“吴侯所问正是此番属下所来的目的。”
“目的?”孙权一怔:“伯言有什么目的?”
“第一,”陆逊伸出一根手指:“请吴侯登基称帝!”
孙权一听“登基称帝”四个字,心中怦然一动。
当皇帝,他何尝不想当皇帝呢?
但是论实力,他的东吴是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一家。
这还不是孙权迟迟不敢称帝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如果他孙权称帝,将是三国之中名最不正言最不顺的一家。
曹丕称帝,那是大汉皇帝刘协“禅让”给他的,他曹丕推让了三次都没有推让掉,才勉为其难当了大魏的皇帝;
刘循称帝,他是大汉皇帝刘协亲封的汉王、皇太弟,他继承的是大汉的江山社稷。
孙权凭什么称帝?
他们孙家世世代代都是汉臣,他孙权称帝,那不仅仅是大汉的叛臣,更是孙家的逆子。
对于孙权的担忧,陆逊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待孙权开口道:“吴侯,您现在如果登基称帝,不仅仅无法和刘循、曹叡一争天下,并且有灭亡之危啊!”
孙权笑道:“伯言,你这话说得就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陆逊道:“吴侯,请听属下一一道来。”
“请讲。”
“第一,吴侯不称帝,江东的这些文臣武将便都是乱臣贼子。请问吴侯,谁愿意做乱臣贼子呢?第二,以往江东百姓人人自危,如果吴侯称帝会不会引来汉魏两家的入寇进犯(其实这只是孙权的忧虑,陆逊说得好听是江东百姓的忧虑),但是现在汉魏两家已经杀得难解难分,吴侯称帝,他们只会来祝贺,谁还有力来入寇进犯;还有第三,当下是我江东外部最宁静之时,百姓将无人不拥戴吴侯称帝,决然没有人敢逆天下之大势反对。”
陆逊的这一番话将内外形势剖析得明明白白,顿时就说得孙权心潮澎湃,但是他还是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道:“伯言说此番来武昌有两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是什么?”
“这……”陆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什么?难道伯言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陆逊道:“吴侯,如果第一个目的没有达成,第二个目的说来,那简直就是空中楼阁,决然无法实现。”
“就算无法实现,也还是请伯言说一说。”
“请大吴皇帝陛下派出大吴丞相在武昌囤积粮草,一旦曹魏派出使者求援,或者是战事再有对大吴不利的变化,武陵、长沙人马可先抵达武昌,然后装载粮草,立刻就能从庐江北上。”
孙权沉默良久,微笑的看着陆逊道:“只是伯言所言也只是一家之言。”
陆逊立刻明白,道:“吴侯,最近中原战事正急,为了让汉魏两军能够以死相搏,属下应当暂时留在武昌为好。”
双方都在打着哑谜,但是都能了解对方的心意。
孙权笑道:“也好,那伯言就暂时留在武昌吧。”
三日后,孙权举行朝会,江东的文臣武将齐聚一堂。
张昭第一个站出来道:“吴侯,天下三分的局势早已形成,当下汉、魏两国都已称帝,请吴侯早登帝位,以正视听。”
显然,张昭这个老顽固已经被陆逊说通。
孙权看了一眼张昭身旁的陆逊,陆逊沉默不语。
顾雍道:“子布先生所言甚是,请吴侯登基称帝!”
张昭、顾雍分别代表的是流亡北士和江东士族,他们两派既然拥戴孙权建国,那孙权当然就是顺水推舟的称帝。
随后,孙权择日在武昌南郊登坛即位,改年号为黄龙元年,追尊父亲孙坚为武烈皇帝,谥兄长孙策为长沙桓王,立世子孙登为皇太子,命陆逊为上将军,顾雍为丞相。
到了今时今日,三国鼎立的局面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形成了。
当即,孙权向刘循和曹叡同时送去大吴的国书,希望能和他们联合,讨伐不臣。
不得不说,孙权玩的好一手两面三刀,左右横跳。
顾雍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由他来出任丞相,江东的人力物力源源不断的被送来武昌。
此时的整个吴国的军事准备就好像一只伏在水面的鸭子。
看着好像没有动,看着好像波澜不惊,其实那是典型的鸭子凫水,下面在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