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卫国公府举办春宴的这一天,涂慕真带着惜蕊和迎彤,跟着向静芙一块儿前去赴宴。
向静芙对此很满意。
她不知道萝藦和山姜的来历,但她知道惜蕊和迎彤的能耐,也知道她们两人对京城各大高门贵族的情况略有了解。
有这两人跟在涂慕真身后,时时提点,想必涂慕真今日会表现得更加出色。
一行人还没到地方呢,远远的就看见卫国公府所在的巷子口早已被各路马车给堵满了。
向静芙看了一下马车外的情况,神色不禁有些异样:“真是没想到,卫国公府此次春宴,竟然请了如此多的宾客!”
之前世子夫人虽然也时常摆宴请客,但她毕竟辈分摆在这里,能赏脸赴宴的多为同一辈人,都是些年轻女子,规模自然也就大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卫国公夫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阵仗,简直就是硬生生的在打世子夫人的脸啊!
涂慕真小声问道:“姑姑,卫国公府此次广邀,真的只是一场简单的春宴吗?”
“那当然不可能。”
向静芙笑道,“我这两天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虽然卫国公府这次发出来的帖子不少,但其中大多数都是有未婚适龄女儿的人家。我估摸着啊,卫国公夫人这是替她的亲生子着急了,想要借此机会,给国公府小公子挑一位贤良淑德之人为妻呢!也正是因为大家都猜到了这一点,对这门亲事动心的人不少,所以今日才会有这么多人赴宴。”
不过即便如此,今日这阵仗也还是太大了些。
涂慕真听得一怔,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原来这天春宴,竟是霍文直他娘,专门给他举办的相亲宴?!
想想霍文直的年龄,在这个时代,他也的确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
他娘会替他着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涂慕真心里还是有点儿别扭,让她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有些不舒服。
“姑姑,国公府小公子,今年多大了啊?”涂慕真故作不知的问道。
“让我想想……怕是有弱冠之数了。”
“那他为何至今还未成亲呢?”涂慕真不解的道。
以霍文直的家世和他本人的能力,他不应该没人看上啊!
反正前边儿的道路还堵着,向静芙倒也不介意告诉涂慕真更多京城内部关于一些勋贵的传闻。
“听说卫国公府小公子是定过亲的,而且还不止一回呢!”
向静芙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与他定亲的姑娘,不知为何都出了意外,早早病故了!这么两次下来,就传出了霍小公子克妻的传闻。虽然卫国公府门槛高,霍小公子看着也是有出息的。可有这样的传闻在,还有谁家姑娘敢和霍小公子定亲啊?就算有姑娘愿意,姑娘的爹娘亲人也不能愿意啊!”
涂慕真:!!!
霍文直竟然定过两回亲,而且他的两任未婚妻都病亡了?
他这也……太倒霉了吧?!
涂慕真一时无言,心情更加纠结了。
“其实就算霍小公子没有克妻的名声,估计卫国公府原本也不会急着早早让他成亲的。”
向静芙突的又道。
涂慕真心里咯噔一下,面色茫然:“这又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卫国公世子了!”
向静芙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涂慕真却已经听明白了什么。
卫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的不和,霍文直与兄长姐姐皆非同母所生……这里头的利益纠葛,可多着呢!
涂慕真突然很庆幸。
庆幸她穿书进来,做了涂福生的女儿。
哪怕原身在原着小说中不过是个开局就炮灰掉的小角色罢了,但原身家庭简单,又身处小地方,爹爹是捕头还能护着她,她从头到尾几乎不用担心自己会得罪什么人。
可是霍文直呢?
哪怕他是堂堂卫国公嫡幼子,身份贵重,可他在自己家里过得未必就开心,甚至还要提防血脉亲人的暗中算计!
马车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涂慕真突然想起了什么,绷紧了呼吸道:“姑姑,今日卫国公府的春宴,若是为了国公府小公子而办的,那、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府去了啊?”
她当然不是真相信了霍文直那什么克妻的传闻。
她只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会跟霍文直扯上相亲这种离谱的关系!
“这倒不用。真真你放心,姑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向静芙笑道,“姑姑今日带你赴宴,是想让你在京城里多认识一些人,可没想过让你去看那什么卫国公夫人相看。这卫国公府虽然富贵,不过我们家也不差,犯不着去攀附别人。你啊,就当今天是来开开眼界的,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们这都快到卫国公府的门口了,怎么可能让涂慕真再临时返回呢?
涂慕真自己其实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只是她被这些和霍文直有关的信息冲击过大,一时乱了心神,才会下意识的提出了这样的想法罢了。
“好的,姑姑。”
涂慕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笑着回道。
可是被堵在卫国公府门口不远处的这段路上,涂慕真的心情怎么也没办法真正稳定下来。
好在前方的道路很快就得以疏通,甘府的马车也能继续前行,终于进入了卫国公府中。
“咦,好标志的姑娘!”
涂慕真刚扶着向静芙从马车上下来,就听见一位夫人戏谑的道,“我说甘夫人,您这是打哪儿找来的这么漂亮的姑娘的啊?该不会是为了今天这场春宴,您特地准备好的吧?”
这话一出,附近几辆马车上下来的人,脸色顿时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涂慕真:……
这位谁啊?
存心找茬儿啊!
“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向静芙面色一沉,冷冷的道,“宣平伯夫人,这是在卫国公府,不是在你们自己家!你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当心哪天得罪了贵人,给自家招来祸端!”
宣平伯夫人的脸色顿时也黑了下来:“甘夫人,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罢了,你竟然就如此折辱于我,还诅咒我们伯府!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伯夫人,你这般行为,未免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