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还不是欺负我吗?
一连串问我那么多的问题,没点儿智商和情商都反应不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无理取闹的话。
宋卿卿胡思乱想的垂着眸,直到温润的触感抵上她的额头,她才渐渐回了神。
她的眼睫轻颤了两下,正欲仰头的时候,她听到许南归说:“卿卿……”
他后面那三个字说的特别的轻,轻到宋卿卿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许南归从来没有跟她说过那几个字,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
她摇头望着他,眼神里饱含着期待,想要再听一遍,可是许南归却不跟她说了,还催促她赶紧进去检票,要不然就误机了。
宋卿卿觉得他在转移话题,但垂眸看时间的时候确实已经不早了,只能拉着行李往里走。
许南归望着她笑了笑,而后轻声地跟她说了一声“再见”,还有“记得想他”。
宋卿卿冷冰冰地“哦”了一声,似是在对他刚刚那副情绪表达的不满意。
她走的很慢,一直在给许南归机会,可他却迟迟不张口。
生气的她准备回眸瞪他一眼,却没想到一回头,那人早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宋卿卿气的拉起行李箱就跑,跑到他的身后,跳起来,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往身前带,跟他说:“我生气了。”
许南归回眸看她,不仅没有哄她,还说:“只能听一次,想听得话,等你回来后每天都说给你听。”
“你……”
宋卿卿觉得这人就是先给了一颗糖,然后就又给了一个巴掌,随后就又给了他一颗糖,将她拿捏的死死的,她还撒不出什么脾气来。
她松开勾着许南归脖颈的手,而后失落的应了一声“哦”。
“走了。”得到回答的她心灰意冷的留了两个字,转身就走。
许南归望着她失落的小眼神心脏突然疼了下,而后加快步伐跟上她,将她拉进怀里,侧头吻上她的侧脸。
在她离开之时,他心满意足的听到了他和她说的那三个字,还说了两遍。
因为他们说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而这两次加上上一次,刚好三遍。
…
下飞机后的宋卿卿立马给许南归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报平安。
而接到消息的许南归也立马拨了一通微信视频电话给宋卿卿。
宋卿卿接通,视线随意的瞥了他一眼,而后将行李箱递给来接她的司机。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光是隔着屏幕,许南归都能看出宋卿卿非常的累了。
宋卿卿坐飞机的时候是M国的早上九点钟,而耀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你怎么还没睡?”宋卿卿进入计程车内才开口问许南归。
“等你。”许南归背靠在床头,看起来有些疲惫:“怕错过你的消息,更想亲自确认你的安全。”
“你赶紧睡吧。”宋卿卿催促道:“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哪怕是隔着屏幕,宋卿卿还是看到了许南归那非常明显的黑眼圈。
许南归侧躺到床头,双手捧着手机,室内的灯没关,是暗黄的暖灯,不会特别的扎眼:“没事,我等你到公寓再睡。”
“好。”宋卿卿拧不过许南归,而且她也没法跟他拧:“那我陪你说说话?”
“嗯。”
“……”
一声“嗯”之后就沉默了。
宋卿卿抬手揉了揉后脖颈,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而后才跟手机屏幕上的许南归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可是累死我了,你之前出国也这么累吗?”
“还可以。”许南归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长途的颠簸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望着她,沉默了会儿才提醒道:“累了的话,等下车后去公寓休息,还有记得把门锁好。”
宋卿卿“嗯”了声,觉得许南归站在有点儿像不放心孩子离家的父母。
“还有……”许南归望着她的眸光逐渐变的凝重起来:“晚上九点尽量不要出门,街上不安全。”
“好。”
宋卿卿一句一句的应着,没一会儿司机就将车子开到了公寓前。
…
宋卿卿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而耀明那里已经快要天亮了,而许某某还在睁着眼睛看手机内的宋卿卿。
宋卿卿一直没有挂断视频电话,准备去洗澡休息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许南归还在盯着她看。
“你还没睡?”下飞机之前宋卿卿已经在飞机上休息过一阵儿了,虽然现在很累,但还没到累趴下的地步:“你这是不打算睡了吗?你早上不上班吗?”
“睡。”许南归从床上坐起来,端起放在床头的水杯:“等你睡了,我就睡。”
“啊?”
“我今天翘班。”许南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
宋卿卿知道许南归上学的时候经常翘课,没想到他上班之后还翘班……
虽然他那个班翘不翘没什么区别,但是这未免也有点儿太光明正大了吧。
“好了,你去洗漱吧。”许南归喝了一口水后再次将水杯放到床头,而后才悠悠抬眸看向手机内的宋卿卿道:“我准备休息了,你也调整下时差。”
宋卿卿“哦”了一声,然后听话的挂断了视频。
挂断视频后的许南归并没有像他同宋卿卿讲的那般睡觉,而是看了一眼床头已经空了瓶子的安眠药。
盯着药瓶的许南归叹了口气,而后将瓶子扔进一旁书桌下的垃圾桶内。
他拿起手机走出卧室,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那已经染上一抹红晕的天空,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
正出神间,许南归兜内的手机突然响了声。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联系人的备注,而后点了接通。
是赵文臣。
“好。”
“知道了。”
“明天下午怎么样?”
“可以。”
“……”
赵文臣约许南归去实验室,不是去他工作的实验室,而是XI集团的私有实验室。
那个实验室一般是制药公司制药用的,有一间空实验室是许南归特意开辟出来为自己预留的,也就是当初他带着宋卿卿去的实验室。
而赵文臣也在XI有一间专属的实验室,不过是在另一家公司那边,那边离市区还挺近。
他记得是一家环保公司,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翌日。
许南归到达与赵文臣约定的地点。
他直接去的赵文臣的专属实验室,进去的时候赵文臣刚清理完实验室的垃圾。
“来了。”赵文臣抬眸看着他笑了笑,手中还拎着垃圾桶。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垃圾桶,而后侧身给许南归让开了地方。
许南归有洁癖,从小就有,但他并没有从语言上表达出来过,只是会特意的避开那些脏东西。
就像他看到垃圾桶的时候,下意识的侧身和他保持距离一样。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人便很少交流了,这次赵文臣主动找上他,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之前的十几年许南归一直认为自己父母的死和赵文臣有关,可康世昌的证词却告诉他,他并没有做那些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康世昌告诉他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是庆幸的,庆幸赵文臣并没有参与那些事情,庆幸他的奶奶一直没有看错人。
可是很快他就又垂下了眼帘,再次陷入了另一端的沉默当中。
在他高二那年曾和盛阳一起发现了他所进行的秘密交易。
赵文臣处理完那些垃圾后,转身去洗了洗手,随后又换了一套干净的实验服来见许南归。
许南归坐在实验室内,随意的扫了一眼赵文臣桌上的计算数据,上面有很多地方都出了错误,甚至有的地方连化学试剂的浓度都计算错了。
这不应该是他犯的错误。
许南归拿起放在桌上的笔,还有一旁的打草纸,将完整的计算过程写了出来,而后将那些数据放在了打草纸的最下方。
赵文臣踏进实验室的时候见许南归正在计算他的数据,然后走到他的身旁,侧身看了眼。
许南归收起笔,抬眸看他:“你这里的数据算错了,我帮你重新算了下。”
“老了。”赵文臣盯着上面的数据叹了口气:“没想到我都糊涂到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听到这话的许南归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反应,而是问他:“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赵文臣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叠文件,而后走到许南归的身旁说:“想让你帮我算算数据,不用太急。”
“就这些?”许南归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随意的翻看了两页,几乎每处都有一些细微的错误。
那些文件后面还有很多重复的地方,大概是赵文臣察觉出异样后重新计算了很多次而产生的结果。
“嗯。”赵文臣应了一声,然后说:“就这些。”
“这些是实验室的保密材料吗?”许南归只翻看了第一页,并没有往后翻。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实验室内的人员了,若是再看实验室的项目,而后计算实验室的数据,可就算是窥探机密了。
赵文臣自然知道许南归口中说的那个实验室是哪个实验室,他坐到许南归的身旁,拿起其中一份文件翻来,而后才说:“不是。”
“那你计算这些干什么?”许南归侧眸看他。
“找找纰漏。”赵文臣没有看他,只道:“这些都是之前实验被毙掉的,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
“怎么?”
赵文臣卡在“但是”那两个字后,便一直没再说什么,而是一直垂着头。
许南归见他不愿意说,他也皱起了眉头,而后拿起其中一份文件翻开去看。
他刚开始只是翻了一页,再往后翻的时候,他逐渐瞪大了瞳孔。
许南归掏出兜内的手机,将其关机,然后才低声问赵文臣:“你算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些可都是……”
“你也看到了,这些都是毒物。”赵文臣没有细说,只用了“毒物”两个字来形容许南归手中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要被销毁的。”
“那就销毁!”许南归一把将手中的文件扔到桌上,转身就要走。
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和赵文臣能接触的东西,也不是他们应该接触的东西,可是赵文臣却要重新计算它,不由的让许南归怀疑赵文臣之前的种种动机。
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他气的往前走了几步,想到程楠之前跟他说的那些关于赵文臣的事情,他顿时怒火中烧。
许南归在原地跺了两下脚,而后又气的转回来警告他:“这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更不是你该去研究的,你应该将这些东西上报国家,而不是在这里……”
“这些计算是你故意算错的吧?”许南归手掌撑在赵文臣身上的桌子上,俯视着他问道:“你在M国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赵文臣仰头望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的沉默就好像是一把肯定的刀,死死的戳在了许南归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许南归问他。
“研究它。”赵文臣仰头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研究它们。”
赵文臣是记忆天才,看过一眼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忘,这些数据都是当时他在M国计算过的,也是他亲自写下来的。
从M国回来后,他就将那些东西都重新记了下来,一字一句的写在了纸上。
“这些事情你不能做!”许南归望着他磨了磨牙,“你如果做了这些事情,后果是什么,你想过吗?你想过你家里的人吗?你想过对我们国家的人民负责任吗?”
赵文臣望着面前质问他的许南归低低的笑了一声,欣慰地道:“南归真的长大了。”
这是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许南归听到他这话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赵文臣依旧是刚刚的那副态度:“研究它们。”
许南归气的拍了一掌桌子,发出巨大的“啪——”的一声,震的整个实验室一直在回响。
“你个禽兽。”许南归骂他,转身就离开了实验室。
许南归这个态度赵文臣早就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猜出他要做这些实验的真正用意。
他不过就是一个牺牲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