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禾没去找郑利民,因为崔隐来找她把这件事情说了,“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末世最重要的就是资源,他养尊处优数年,这把年纪了,活着才是一种负累吧!”
崔二叔已经醒了,简禾给他重新换了伤口的纱布,也没回头,只看着窗外说,“我们也该走了,这里……不再是快乐的地方了。”
崔隐也知道何老去世的事情,亲生的说了一句,“你节哀。”
简禾点点头,回过头来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我想带着师父一起去看看这个大好河山呢!以后没准儿还会再回来的!”
崔二叔这些日子早就看出来自己家这个傻侄子对女孩子的心思。
一直用口型做着“快表白”的样子。
要不是怕伤口崩开,他都想爬起来一巴掌拍碎这个傻侄子的天灵盖。
真是从前的机灵劲儿,现在怎么全是傻里傻气的了!
崔隐红着耳朵对简禾说,“小陆医生,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句话。”
“嗯,可以。”两个人站在顶楼的天台上。
今天的温度似乎又降了一点,崔隐的手下拿了两个暖手袋递给两个人。
“说吧!什么事儿?”简禾转过脸来看他,莹白的小脸上,樱桃般红嫩的嘴唇。
崔隐从兜里掏出一颗鸽子蛋的大钻戒,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鼓计起勇气说,“简禾,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嫁给我?”
“你,喜欢我什么?”简禾只是迟钝,但不是傻。
“我喜欢你钻研的劲儿,救治人的热血,对在乎人的偏心,还有……我第一眼睁开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心动了。”崔隐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表达,是他当下唯一的机会。
“你认识的,是你想象中的我,根本不是真的我,真正的我很怕麻烦,根本不想救人,被背叛过,也被真心对待过,在这个末世之下,偶尔我也有喘息不上来的时候,我还喜欢逃避,更喜欢自由,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不能困住我,我也根本不相信感情和婚姻,对我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对了,我还杀过好多人,你了解了吗?”简禾不能糟蹋他的真心,或许可以更决绝些,但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好,我知道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崔隐苦笑着说。
只是最后还是有一丝丝的不甘心,他问,“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过我?”
简禾摇头,“没有。”她也不想发什么好人卡,直白的拒绝,反倒是坦荡。
崔隐心里难受的不行,面上还要保持平静,“我去处理点事情。”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往后的无数个夜晚里,崔隐都在后悔,后悔没有告诉简禾,没关系,这一切都没关系,他愿意等,愿意包容和接纳她的一切。
简禾回到屋里,开始跟陆淮之收拾东西,当初他俩坐飞机来的,走的时候崔隐把顾宴礼的车给了他们,“这辆车安全性能很不错,后备箱和后座里我放了些物资,这样我也放心。”
简禾也没拒绝,在这里辛苦累了那么多天,一辆车和一些物资也是她应得的。
“好的,别送了,回去吧!”陆淮之说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他们快走的时候,谢大厨提着高高的食盒赶了过来,“你俩一个臭丫头,一个臭小子!这里生活不好吗?怎么又要走?!”
简禾上去抱了抱小老头,“我想带我师父去看看这个世界,这里……会回来看您的,您的菜啊!想想我就流口水呢!”
简禾从口袋里掏出两盒自制的养生玩丸,小声的说,“您跟朱院长一人一瓶,里面都是好东西,一天一颗,能吃一年呢!”
谢老爷子又湿了眼眶,他轻轻的捶了捶简禾的肩膀,“臭丫头,你要好好的!臭小子!照顾好她!”说完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先走掉了。
简禾跟陆淮之上车以后,车子开到大门口,裴屿白才从暗处出来。
“怎么没出来送别?”崔隐问。
“我还有什么脸见她呢?郑利民都招了,是他派人杀的我妈,可我……做了些什么混蛋事。”裴屿白的情绪复杂多了。
“你……你怎么他了?”
“哦……没什么,让他感同身受了一把而已。”裴屿白头也不回的抬了抬手说。
磁碟一个偏僻的仓库里,郑利民被捆着扔在一边,他倒在地上,眼睛不想往上面看。
胡姗儿被好几个流氓上下其手的欺负,郑利民恨不能上去杀了那些人。
想要把眼睛闭上,被裴屿白的人强硬的把眼睛扒开,让他看见了这令人绝望的这一切。
等到那些人了事以后,裴屿白的人,把他解开。
他顾不上冻得发麻的脚和手,连滚带爬的去到了胡姗儿的身边。
那她被扒掉的衣服都盖在身上,似乎想要遮挡着什么。
他疯魔似的嘴里不住地念叨,“没事儿啊!没事儿!咱们不怕!大不了离开这里咱们东山再起!你放心啊!我一定会让那个你过好日子!来!咱们一起回去!一起回去!”
然而等待他的是胡姗儿嘴角留下的血,她咬舌自尽了。
胡姗儿用尽最后的力气,摸了摸郑利民的脸,最后决绝的死在了这个没有下雪的末世里。
郑利民至此疯了一样,抱着胡姗儿的尸体不吃不喝,最后饿了,把怀里的人给吃了。
负责监视的人说,“郑利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下好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裴屿白呼出一口浊气,看了看已经完全中风的裴勇,“以后就让你的这个好儿子,伺候在你身边吧!”
裴屿白至此蜕变了,他力压崔隐坐上了基地长的位置,他偶尔有时候会回忆,自己最开始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