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的故事也讲完了,两个小姑娘意犹未尽。也快到了学堂上课的时间,她们才收拾了碗筷,结伴而行往着学堂走去。
村民也都吃饱喝足,往后山酒坊动工。苏画跟李老爹又商量了一下建筑材料的问题,可用的竹子并不多。
临近冬季,如果想要在冷天做事,还得需要一定的保暖条件。况且啤酒在冬天的销量一定不尽人意,到时候大家都闲着,空置的酒坊也没有运转,所以苏画还打算做一些别的生意。
另伐新木的话,还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所以苏画打算先修路,等到路通了,直接在长安城的木材铺子购买成品木料。他们都会差人送来,省去了不少麻烦。
拨给李老爹三百两巨款,这也是苏画仅剩下不多的家产。其中所有的花费都要经过李寅的手上,请他的目的,就是当一个账房先生。
李老爹随即跟着大牛前往长安城内,找寻木材厂商谈木料。按照柱子的预计,明天下午左右就能修好道路。所以这件事越快越好,而且李老爹之前有过购置木材的经验,所以他去谈,苏画也放心。
院子里就剩下夫妻俩,玄公也忙着给苏画打造新的酿酒器具。霓裳正跟苏画赌气,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着收拾餐桌,厨房和院子来回折腾。
“娘子,还生气呢?”
苏画贱兮兮的笑着,腆着脸上去跟她一起收拾。
霓裳白了苏画一眼,想说些什么。又想起昨晚的气话,索性懒得搭理他。匆忙拿了几幅碗筷,往着厨房走去。
“相公真的知道错了。”苏画堵在了她的身前,赔笑道。
霓裳怒目圆瞪,看着苏画,厉色道:“让开!我还要洗碗!”
“我来洗,娘子你这几天辛苦了,今天就让我来洗。”
早上要早起,跟着李嫂子她们去摘菜、洗菜、切肉....忙活半个多时辰,准备工人们的大锅饭。
事后还要洗碗,这碗筷、座椅、都是东庐每家每户借的。他们就夫妻二人,本来也没有准备多少碗筷,这些以后还要还回去。
除了工人的三餐,霓裳还要给苏画熬药、洗衣服、制衣....知道苏画在忙活着生意,又把购置的食物列举出来,今天买了几斤菜、几斤的肉、花了多少银子,一丝不苟的都记在了账本上。
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霓裳,白嫩的手上也多了一丝伤口。本来一天操劳许多的她,心里就满肚子的怨气,不知道怎么发泄。
偏偏就遇到了逛青楼的苏画,不说还好,正撞到了枪口上。
窝着满肚子的火,又舍不得打,苏画有伤在身。
骂吧,他睡得跟个死猪一样,骂了也无济于事。
不管他吧,又担心苏画出现什么意外。
和离吧,她又那么喜欢苏画,况且事态也没有那么严重。
接过霓裳手中的碗筷,放到一旁。又拉着霓裳坐在院子里,安抚了几句,这才利落的收起了残局。看着苏画忙碌的身影,霓裳脸上怒意,终于有了一丝消退的迹象。
忙活了很久,苏画才把堆积满盆的碗给洗完。手上被温水浸泡出了褶皱,腰间也是酸痛无边。
这以往都是霓裳做的,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她的难处。
又给霓裳泡了一杯枸杞的红茶,死乞白赖的黏了上去。哄老婆嘛,就得放下脸面,这个时候还在乎什么尊严不尊严。
给霓裳捏着肩膀,讨好般的询问:“还生气呢?我的好娘子。”
霓裳还是没有开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也没有灰心,继续说道。
“昨天我还给你买了一些好看的丝绸,你要是累的话,待会我去一趟长安,找些绣娘过来,帮你做一身衣服。”
关于这件事,霓裳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城内的丝绸铺子说,苏画昨晚喝多了,很多东西都不方便带,就让他们明早再送过来。
霓裳冷哼了一声,把脸扭了过去,对于苏画的这一套,明显不屑一顾。
一点好看丝绸,就想让老娘原谅你,没门!
“我还在东簪楼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可能下午就会差人送来。”哄女人嘛,衣服口红,旁敲侧击;美食密语,从旁辅佐。
东簪楼是长安最好的一家水粉店,宫中的粉黛都是从他们家选购。价格不菲,也十分受到长安女子的喜爱。
当然这句话是苏画瞎编的,他哪里去过东簪楼,更别提买水粉了。他连什么叫腮红都不懂,而且东簪楼的一套最便宜的水粉都是八十两。
好家伙,苏画现在哪里还有这个闲钱。
这么说无疑就是为了稳住霓裳的心,要是她真的喜欢,再去买也不迟,八十两就八十两,只要霓裳不生气了,这钱就算没白花。
“怎么样?这个力道还可以吧?”
对于苏画殷勤,外加糖衣炮弹,甜言蜜语,霓裳终于松动了。
朱唇轻启:“还可以。”
苏画心道:舍得跟自己说话了,就说明气已经消了一半。
还需要加油,手上的动作更加勤奋了起来。
霓裳抿了一口茶水,享受着苏画的按摩,开口问道:“昨晚为什么去逛青楼?”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按照霓裳的性格来说,只要这个回答让她满意,估计就可以哄好百分之六十。
常言道:为朋友,我愿意两肋插刀。为老婆,我可以插朋友两刀。
显然这个时候应该找一个背锅侠,表明苏画都是出于被动,是他那个朋友盛情难却,百般邀请,自己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去青楼喝花酒的。
苏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都怪秦重!”
霓裳重复了一句,脸上多了一丝疑惑:“秦弟?”
苏画重重的点点头,直接省略了华屏家中的那一段故事。
“昨晚出宫之后,我就想回家了,不料就遇到了秦重。他非要跟我喝几杯,说晚点回去嫂子也不会生气,毕竟嫂子那么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苏画边说便打量霓裳的脸色,见她颇为受用,继续道:“我娘子温柔娴淑,试问谁不知道。”
“可是他盛情难却,娘子你也知道我们兄弟情深。我原本以为秦重会带我回家小酌几杯,没想到就把我带去了飘香楼喝花酒。我当时就要离开,可是熬不住秦重的软磨硬泡。他又猛灌我酒,还叫了几个姑娘作伴。”
一听到有姑娘作伴,霓裳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怒意。
苏画连忙举起右手:“我可以发誓,我并没有对他们毛手毛脚,倒是她们们觊觎你相公的美色,对我....”
“行了,这一段我不想听,你就说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
苏画想了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了。
“娘子你都知道了啊,我喝醉了不省人事,怎么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真的是秦重喊你去喝花酒的?”
“我发誓,千真万确!”
霓裳眯着眼前瞪着他,苏画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其实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秦重有些胆怯,看着苏画说道:“大哥,喝花酒?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怕你老爹骂你不成?”苏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老爹进宫商量事情去了,没有个把时辰是不会出来的,放心吧。”
“那嫂子哪边?”
“嫂子哪边我来解决,男人喝喝花酒嘛,很正常的。”
“可是嫂子那么善解人意,温柔娴淑...你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嫂子?”
齐错在一旁笑道:“三弟,你说这话就未免有些扫兴了。堂堂大男人,怎可被夫人管教。按照你这个性格,日后怕是要惧内啊。”
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齐错,要不是他在一旁煽风点火,苏画就不可能去飘香楼喝花酒。养伤的时间不能喝酒,这可把他愁坏了。
霓裳管得又严格,自从上次吃了豆腐之后,她就开始有些防备。苏画已经很少能如愿以偿了,所以也有些心痒痒。
飘香楼内,莺莺燕燕的姑娘围在三人的身旁。说是苏画被秦重灌酒,实则是秦重被苏画和齐错二人灌酒,不出几个回合,秦重就有点头晕目眩。
“换做以前,我一定上去跟如烟姑娘合奏一曲。只可惜,年纪大了,没有活力了。”苏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雪白的大长腿,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人,别再摸了,上去跟如烟姑娘唱个曲儿吧....”
霓裳将信将疑,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苏画。
悠悠的叹了口气:“不是妾身讨厌相公喝花酒,只是你的身体尚未痊愈。华屏姑娘也说了,养伤的时间,最好忌酒,免得伤口感染。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以后都听娘子的。”苏画低着脑袋,接受着霓裳的训斥。
“你伤好了,随便你喝。你见过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喝酒吗?”
“没有!不会了!一定等伤好了再喝。”
见苏画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霓裳砸了咂嘴,又问道:“真在东簪楼定了胭脂?”
苏画装模作样的点头:“对啊!”
看来这八十两要交了,不过也算值得了。只是跑一趟罢了,也没有那么麻烦。
霓裳犹豫一会儿,有些失落的说道:“退了吧。”
望着苏画不解的眼神,霓裳只得解释道:“我的胭脂水粉都还有剩余的,没有必要买那么贵的。”
其实是最近家里开销大,她也知道东簪楼的水粉多么昂贵,喜欢是喜欢,但是她更想给苏画省点开支。
苏画的心里浓浓的愧疚,昨晚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们去喝花酒了。
自己真的是个渣男啊!
霓裳不够好吗?不够漂亮吗?
“相公不必自责,只是妾身做得不够好罢了。”霓裳拉着苏画的手,一副像自己做错事的样子。
“若能满足...”
说到这里,霓裳脸红了:“若能满足....相公也不必去喝花酒了。”
这才是贤妻良母,三从四德的典范。无论丈夫做错了什么,她们只会第一时间,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而不是丈夫出了问题。
苏画还在感动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叫门声。
“大哥?在家吗?”
大哥!
霓裳凤眉眯了起来,我不找你,你反而找上门来了。就是你,带坏了我家相公,你还敢来见我!
苏画暗道不妙:糟糕,要出事!
万一秦重跟自己说的对不上,那么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娘子,岂不是...
刚想着阻止霓裳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