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环环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尊重郭全海了,冷冰冰说道:“郭主任,林衍早就不是我们卫生系统的工作人员了,我跟他又不太熟,他怎么会听我的,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郭全海吃了一个钉子,心里很不爽的想,老子这才刚倒霉,就连中层干部都敢给脸色看了,也很有个性的直接挂了电话。
个性的时候固然爽,爽完了没法解决问题却更不爽,郭主任更不爽的闭上眼,苦思冥想让谁出面最合适,忽然,想起了一个大神来---钱市长!
对啊,这件事执行之前,他是给钱市长汇报过的,钱市长也同意了,现在他被党委方面冷嘲热讽,挤兑的跟三孙子似的,虽然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但钱市长不知道啊!
如果去钱市长面前,把这件事巧妙的上升为党委方面跟政府方面的争执,那么,仅仅为了面子,钱市长就不可能任由党委方面打压他这个政府办主任。
一旦两个老板因为这件事杠上,这件事的起因就不再重要了,他郭全海的私人交易虽然没成功,最起码不会泄露,不会给他带来风险。
郭全海做出决定并不急着去告刁状,而是仔仔细细前思后想,把该如何扭曲这件事的逼格打了一个腹稿,才胸有成竹的去了钱市长办公室,谁知道,却扑了个空。
郭全海心里“咯噔”一下,觉察到事情不太妙。
毕竟,他郭某人是政府方面的大总管,说白了,是专门服务于市长钱云霆的最大秘书,钱市长的所有行程基本上都是他安排好汇报上去,钱市长如果有特殊安排,再或者有什么突发事件会略作调整,一般情况下都是按这个行程走的。
就比如今天下午,这个时间点,郭全海知道的行程安排,是钱市长在办公室里接见市公安局长赵南岳,询问有关武通县公安局闹出人命的问题。
为什么钱市长会没告诉办公室一声就不见了呢?
郭全海赶紧拨打了陈君利的电话,明明是通了,陈君利却直接给挂断了,这个信息更不妙了!
五月天已经很热了,郭全海却浑身发抖,他手足无措的转着圈子,猛然间扑过去,又拨打了铁詹的电话,在这里他依旧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好运气,铁詹同样无情的挂了他的电话。
这都他妈的怎么了!
不就是动了林衍么,林衍又不是马王爷,动一动他还成了瘟神,谁都避之不及了!
郭全海把电话扔得远远地,坐倒在老板椅上喘息。
此刻的干部疗养院一号楼,呈现出一种寂静和忙碌混杂出的诡异气氛。
陈君利守在诊室后面的特护病房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和穿着粉红大褂的护士,都踮着脚尖端着各种各样的仪器跟药物进进出出,诊室的沙发上,跌坐着脸色煞白的黄睿涵。
罗慧娟哪里还有平常的千伶百俐,跟在从市一院紧急请来的男性泌尿科主任身后,哆嗦的跟秋风中的叶子一样。
钱市长面若金纸神志不清,躺在急救床上,身上绑着心电监护仪,还同时开通三条输液管道在快速补液,情况看起来很是危急。
陈君利也是急的喉咙里只想伸出手来,他已经下好几次决心了,想把钱市长送到省医或者是京城去治疗,但钱市长昏迷前,严令他保密,要求在极小范围内救治,他也只能守在门口。
钱市长是个市长,这才短短两个小时,就已经无数人要找钱市长汇报事情。就连秦少伟书记跟吴相知部长,都分别打过电话,要求跟钱市长沟通,统统被陈君利找借口推脱了。
推脱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明天早上,钱市长还无法上班,还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绝对捂不住的。
陈君利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罗慧娟,都是这个女人提供什么“祖传秘方”,他猪头的信了拿给钱市长服用惹出来的灾祸。
这种药前几天效果估计非常灵验,每天晚上,钱市长都要求陈君利离开的时候,把招待所通往1号楼的那道门封闭。
作为贴身大秘,陈君利无疑很是称职,是钱市长最信任的人,私生活的奥秘俩人也是心照不宣,封门是一种暗示,陈君利默契的知道,这是老板要睡小姨子了。
然后,陈君利就发现,钱市长私自加大了服用量,原本每天喝三袋的药包,钱市长给喝了五包,对他的态度也好得很。
当时陈君利很开心,还跟疗养院的院长刘薇提了提,让她找到机会提拔一下罗慧娟。
刘薇原本就是政府办出去的,这点儿事当然是不在话下,罗慧娟很快就提了副科级,成为院妇联主任。
这下子,可把罗慧娟乐坏了,饮水思源,知恩图报,额外去王伟家陪他多睡了一夜。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今天中午,钱市长在招待所参加了一个公务饭局,吃完饭说要回住处午休一会儿。
陈君利把老板送回去,还没走就听到老板给小姨子打电话,他暗暗咋舌,老板看起来越来越勇猛了,这大中午的就忍不住了。
陈君利识趣的赶紧闪人,在招待所找了个房间休息,把中午的空间留给老板快活。
可是两个小时之后,就在陈君利觉得该打电话提醒老板下午有重要约见的时候,黄睿涵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黄睿涵的嗓子都发直,撕心裂肺的叫喊:“快快快,我姐夫他尿血了,昏迷了,他不让嚷嚷,你快点来啊!”
陈君利吓得顶梁骨分八瓣,屁滚尿流的跑到招待所1号楼,进门就听见黄睿涵的哭喊:“霆哥你别吓我,霆哥啊……”
这女人这么哭,难道钱市长死了?
陈君利心脏都结冰了,平地摔了个狗吃屎,赶紧爬起来踉跄扑进卧室,发现钱市长身上盖了一条毛巾被,面如金纸呼吸微弱。
陈君利冲着哆哆嗦嗦的黄睿涵吼道:“到底是怎么了?”
黄睿涵也顾不得羞了,哭泣着说道:“姐夫他不知道怎么了,按着我一个劲那个,中途很急躁的说他想射却出不来,就又喝了一包中药,又折腾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出来了……可是,呜呜呜!”
陈君利的心一点点下沉,疯狂的叫道:“先别哭,说完,出来了咋了?”
黄睿涵捂住脸说道:“一开始射就停不下来,出来好多,后来……后来就是血,喷出来好多血,他就昏迷了。”
陈君利如果这时候还不明白是那些中药坏了事,他也不配当这个大秘了,当即明白了钱市长为啥不让叫救护车,不让公开病情。
这尼玛就是老话说的“马上风”啊!
如果堂堂市长在女人,特别是在小姨子肚皮子上出了大问题,传扬出去,后果比直接死了都严重。
陈君利一把掀开毛巾被,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钱市长喷出来的血把半条床单都浸湿了,足以说明出血量很大,这可是要命的啊。
陈君利相当有魄力,当机立断说道:“黄行长你先别哭,赶紧把钱市长身上擦洗干净,给他穿好衣服,我把车开到门口,咱们俩把他搀上车,马上去医院。”
有了主心骨,黄睿涵略微镇定了点,赶紧把钱云霆擦拭干净,陈君利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进来帮着她把钱云霆的衣服穿好。
恰好钱云霆醒来了,看到陈君利,他虚弱的说道:“去疗养院,不转院,不请专家,严格保密。”
陈君利一一答应了。
钱云霆又对吓得面无人色的黄睿涵说道:“涵涵你别怕,我的身体我知道,死不了,别告诉你姐。”
上了车,钱云霆就又神志不清了。
到了疗养院,陈君利直接叫来罗慧娟,先吓唬了她一番,其实也不用刻意,只说钱市长是喝了那中药出的事,就把那女人吓尿了。
然后,就是按照陈君利的要求,秘密打开1号楼,秘密让钱市长住进去,秘密去市一院请来男性泌尿科的主任吴开端,开始了秘密治疗。
一系列检查做完,吴主任说道:“钱市长的病情,是服用过多壮阳的药物,透支了肾脏的精气,还因为男性器官长期处于亢奋状态,引发了充血继而发炎,现在处于急性肾衰的状态。
这种情况非常罕见,如果按照常规西医疗法,也只能是补充损失的体液血液,暂时缓解他的衰竭,可是根源不好治,可以考虑配合中医。”
罗慧娟这一会儿咬死王伟的心都有,钱市长如果出事,她即便不抵命,也会活的生不如死,如果知道偷这张方子能带来灭顶之灾,怎么着她也不会占这个便宜啊!
心如死灰的罗慧娟猛想起林衍,心里猛地一跳!
如果这张方子一直有神效,罗慧娟绝对不可能说这是偷来的,但现在出了问题,这明明就是林衍的责任,他的方子出了问题,就得他自己负责,凭什么她要担着?
罗慧娟就是这种女子,偷用别人方子用的心安理得,出了事,推卸责任又觉得理所当然。
“陈处,我知道谁能治钱市长。”罗慧娟急忙说道:“这张方子其实是林衍院长传给我的,出了问题,他肯定知道如何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