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次月考就来了。
普通班的同学打乱次序，根据排名进入各自的考场，崔听潮被分配到了12班。
还不算最差。
见崔听潮的桌上空空荡荡，监考老师扣了下她的桌面：“同学，你带文具了吗？”
“带了。”
崔听潮从自己的校服兜里摸出两支笔放在桌上，又从裤兜里摸出半块残缺的橡皮，那橡皮千疮百孔地被戳了好多自动铅笔芯，像是被遗弃后又被崔听潮捡回来的垃圾。
监考老师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崔听潮的脸上，露出几分怜悯又同情的眼神。
别的学生都用着樱花橡皮，而这个可怜学生不仅用着这个小小的废橡皮，连个像样的文具袋都没有。
开考铃声响起，崔听潮将试卷检查了两遍，很快就开始写下答案。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控分，她甚至写满了整张卷子，恰到好处地错了一些易错题，还抽空为自己的错误答案想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题思路。
考试时间才过去一半，崔听潮就写完了试卷。
外面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秋雨带来一股凉意，雨声渐渐大了起来，被风吹得扑在玻璃窗上，发出闷闷的有规律的响声。
崔听潮喜欢下雨天，下雨的声音会让人专注和放松，前世她刷题的时候，白噪音一直选的是雨滴声。
“同学，做完了好好检查一下，不要看着窗外发呆。”
还是刚刚的老师。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崔听潮应了一声，翻动着试卷假装检查，眼神却在放空。
“系统，你能不能把这个卷子变成题？”
就是那种做完一套就自动弹出几张红钞票的那种。
系统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系统：……赚钱没必要这么争分夺秒吧？】
“没，主要是无聊。”
如果不是监考老师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话，崔听潮甚至想趴下来睡会。
不过她的这个愿望在考物理的时候得到了满足，她实在困得不行，四十多分钟写完试卷就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监考老师喊都喊不醒，最后只能放弃。
成绩出得很快，还没考完，前几科的成绩就出了个七七八八，让崔听潮感慨立阳二中的效率真高。
崔听潮最后算了下自己的总分数，堪堪过了650分。
她看着成绩单长舒一口气。
【系统：你别高兴得太早，根据我对这个烂游戏的了解，你马上就要被人使绊子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系统对崔听潮的看法大为改观，她明明可以一次干到1000分从头爽到尾，但她却为了那个以后还会回来的原主，用心规划。
她是个好人。
——来自系统的肯定。
“无所谓，这个破游戏就是在不断地给我使绊子罢了。”崔听潮的语气没有波澜，她面无表情地戳开了豆浆封层，“我倒要看看这次的绊子有没有什么新意。”
不过确实是和之前的绊子不一样，崔听潮被人举报作弊了。
“崔听潮，你这次分数进步了一百六十多分，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张梅拿着崔听潮的成绩单，有些严厉地看着面前的学生，举报的事情是年级主任告诉她的，对方勒令她在三天之内解决这个问题，她现在看到崔听潮就觉得有些烦躁。
他妈的，教学计划那些破文件都没时间写，自己还得解决什么所谓的作弊问题。
这个崔听潮果然就应该弄到别的班去。
“为什么不可能？”崔听潮认真回复，“张老师你没看过那个广告吗？一切皆有可能。”
“……”
旁边的老师噗嗤笑出声来，看见张梅的眼神又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人举报你作弊。”张梅也不打算和崔听潮绕弯，她将成绩单拍在桌面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老师，你知道无罪推定吗？”
张梅似乎没听清，她愣了一下才问道：“什么？”
“无罪推定原则，现代法治国家刑事司法通行的一项重要原则，是国际公约确认和保护的一项基本人权。”崔听潮语言流利，就像是这些话本身就在她的脑海中，“未经审判证明有罪确定前，推定被控告者……无罪。”
张梅大清早上了两节早课，还没清醒就被年级主任叫走，她现在脑袋还有点懵，但却下意识地对崔听潮的话产生了警惕。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控告我作弊的人，得拿出充分、确凿、有效的证据证明我确实有作弊行为，才能判定我作弊。”崔听潮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换句话来说，不应该是清白的人来证明自己清白，而是泼脏水的人证明……我是脏的。”
她这段话一出，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好几个老师愣愣地看着崔听潮，被她刚刚那段话震惊到做不出反应。
坐在张梅后面的那个老师喃喃道：“……这姑娘的口才，让祁老师看见还得了？”
他口中的祁老师，是校辩论队的指导老师，也是尖子班那边高二的语文老师。
张梅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本就不喜欢崔听潮，现在这话说的，倒像是她错把珍珠当鱼目一样。
“我在跟你说作弊的事情，你跟我扯什么无罪推定？！”张梅气得拍桌子，“你就告诉我，你作弊了，还是没作弊。”
“……我没作弊。”崔听潮觉得自己刚刚仿佛在对牛弹琴，“如果要指控我作弊，拿出确切证据。”
“你没作弊你这次比开学考试高了160分？！”张梅拉高了音量，像是在让其他老师都听见这件事，来证明自己没有冤枉人，“你突然就开窍了？变聪明了？”
崔听潮认真回忆，然后开口道：“说不定是我家风水变好了，或者是我最近核桃吃得比较多。”
……又开始再胡说八道了。
张梅心累，不过她也知道继续问下去没什么用，搞不好还会被崔听潮气死。
“你先回去吧。”张梅摆了摆手，又用眼神警告崔听潮，“你最好是真的没有作弊，不然我就要请家长了。”
崔听潮一脸坦然：“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