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翻了出去,往前跑了两步,又回来朝崔听潮鞠躬。
“谢谢你!”
崔听潮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摆了摆手道:“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女孩跑远,崔听潮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得把防盗网装上去。
崔听潮想对着这扇铁窗唱一首经典名曲《铁窗泪》。
【系统:你看你这是何必嘛……还不如直接换成钥匙。】
崔听潮低垂着眼眸,认真地将防盗网固定住,拧紧螺丝:“可是那样的话,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力量。”
原本在絮絮叨叨的系统,突然沉默了下来。
“得享受过用自己的手去打破困境,她才能真正走出被霸凌的困局,我又不是她的救世主,她得自己站起来才行。”
可怜崔听潮装完窗户,洗了把脸回教室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婷婷刚和同学有说有笑地出了教室门口,迎面撞上一身灰尘的崔听潮。
崔听潮红扑扑的脸上还挂着水珠,几缕湿发贴在她的腮边,短袖校服上全是尘土和汗水,看起来有点邋遢。
崔听潮还没讲话,婷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崔听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
婷婷脸色白了,她下意识看向同伴,想起来自己不能承认关了崔听潮的事情,赶紧摇了摇头。
“你在哪我怎么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崔听潮摊手:“明明是你挡了我的路,好狗不挡道,我提醒你一下。”
婷婷还想要反驳,但看着崔听潮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起雾后阴沉的松林,看得婷婷莫名气势上矮了三分。
崔听潮真的变了。
不过崔听潮对她的心路历程不是很感兴趣,她进了教室,收拾课桌的时候看见了上面的涂鸦。
黄黄绿绿,色彩搭配不错,看来是有人趁她不在上自习,在这里给她使绊子。
崔听潮欣赏了好一会儿,才从密密麻麻的涂鸦里看到了什么“婊子”“贱人”之类的词汇,她下意识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系统:你别杀人,我求你了。】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种人吗?”崔听潮哭笑不得,她自顾自地收拾着书包,想着晚上得回去弄点饼,“我只是感慨一下,这些小孩的攻击力不过如此,骂来骂去都没什么新意……”
情绪没什么起伏,就好像真的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见崔听潮拎起背包就要走,旁边有同学喊住了她。
“崔听潮,这个……你不清理一下吗?”同学有些尴尬地指了一下桌上的痕迹,在崔听潮看他的时候又怕对方怀疑是自己弄的,赶紧摆手道,“我,不是我弄的,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现在清理会比较好,明天干了就麻烦了。”
“谢谢。”崔听潮难得露出个笑容,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谁污染,谁治理,又不是我弄的,我擦个球。”
回到家,崔丽娟还没回来。
崔听潮将书包放下,开始煮饭和和面,她打算等会多弄点饼子放着,这样崔女士大清早去上班也有东西吃。
明明是个女儿,逐渐活成妈样。
崔听潮用热水烫面的时候至少叹了五次气。
“呀,这么香!”崔女士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味儿,她走到厨房,一把拍在了崔听潮的屁股上,“这又是做啥嘞?”
“饼。”崔听潮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想要揍人的冲动,“马上就好了,等会你再炒个菜就行。”
崔女士答应得欢快,没让崔听潮听出什么异样,直到吃饭的时候,崔听潮才看见崔女士的手背青紫了一片。
“……怎么弄的?”
“啊,这个啊,小伤。”崔女士夹菜的动作都不熟练了,嘴还硬着,她手本就肿得厉害,现在青紫了一片显得更加吓人,“就是今天下午在干活的时候,被砸了一下手背。过两天就好了,能是什么大事,你别管了。”
崔听潮没说话,埋头吃完饭就抄起钥匙出了门。
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她踢了一脚地上的易拉罐,在纠结是不是要捡瓶子的时候,脚边的易拉罐被一个大爷飞速捡起,扔进了自己的麻袋中。
啊,晚了一步。
崔听潮遗憾地目送大爷远去,转身进了一家小药店。
店门口的“欢迎光临”刚响起来,崔听潮就和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对视了,对方看见自己还有些惊讶,然后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来。
崔听潮记忆中没见过他,便含糊地应了一声:“我想要云南白药喷雾,还有一盒三七片。”
“……又摔伤了?”男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这次买的药有点贵哦……”
又?崔听潮品味着这个字,也没多解释。
男孩从柜子里取了药,麻利地扫码装袋递给崔听潮,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还是跟家长说吧,你自己……自己处理也不好。”
“嗯,谢谢。”
崔听潮没多说,付了钱就出了药店。
她听得出来对方语气里面的担忧,也知晓之前恐怕原主来这里买过不少次便宜的药,用来治愈身上的伤口。
但崔听潮不是什么爱和人讲苦难的祥林嫂,她知道男孩把探究的眼神放在了她的身上,但她不喜欢把伤口翻来覆去的展示。
崔听潮拎着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