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听潮以为自己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会很高兴，然而她也只是愣了一会，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没有赢家，也没有报复成功后的快感。
“听说你已经保送A大了？”谢志杰示意崔听潮坐下，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给崔听潮倒了茶，“一年半的时间，从平行班到A1，我看到你还在学校里面发布了分享帖。”
崔听潮非常克制地点头：“都是些个人学习的办法，供大家参考而已。”
谢志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是不是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变得面目可憎了一些，不然为什么年轻学生看到自己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放松一点，我又不是让你来挨批评的。”谢志杰尽量放松自己的语气，“像谢雨那样随意一点就好，高兴的时候叫爸爸，不高兴的时候叫父亲。”
“……”崔听潮哽住，“叫爸爸太早了吧？”
谢志杰：“……”
我是那个意思吗崔听潮？
谢志杰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见崔听潮那副有些得意的表情，又意识到对方是在开玩笑。
“下个星期有个学习分享类的讲座，想邀请你参加。”谢志杰将讲座的宣传单推到崔听潮的面前，“这个学生分享的环节，希望你能当主讲人。”
“我当主讲人？”崔听潮震惊，她拿起桌上的单子看了两眼，“我没有参加过这种讲座的经验。”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下次再参加的时候，就会是有经验了。”
从谢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攥着宣传单的崔听潮还有些恍惚。
她看着不远处沐浴在晨光下的尖子楼。
种树种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是收成的时候了。
回到新班级，崔听潮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她侧头看对面那栋楼外墙的爬山虎，思考着今天放学之后得去买的东西。
“想啥呢？”肖云深抽出崔听潮前排的凳子，在崔听潮的桌子上敲了敲，“你这一上午都不在状态，刚刚我叫你两声你都没应。”
“哦哦，走神了。”崔听潮把视线重新放在了肖云深的脸上，“怎么了？找我有事？”
肖云深卷起桌上的试卷，轻轻敲了下崔听潮的脑袋：“该吃饭了啊。”
看着崔听潮那副呆呆的表情，肖云深直接把人从座位上捞了起来，顺路把做题的谢雨也从座位里薅了出来。
“我说你们俩别太离谱，学习是没错，但是你俩别跟走火入魔似的行不行？饭都不吃了？？”
崔听潮和谢雨对视一眼，非常顺从地接受肖云深的教育。
他们来吃饭的这个时间已经比较晚了，食堂没什么好吃的，崔听潮勉强打了一盘。
“诶？我们学校食堂……装监控了诶。”艾星渊夹走崔听潮盘子里的肉丸，抬头就看见了角落里面的监控，“好像是寒假装上的？”
崔听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黑色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像是在和崔听潮对视。
“监控好啊。”崔听潮把肉丸全都夹给了艾星渊，顺手夹走他盘子里的两块排骨，“保留证据啊，如果出事了的话还能及时分清责任人，多好，我建议是学校里最好布满监控。”
阳光之下，再无阴影。
崔听潮说这句话的时候，谢雨就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吃饭，偶尔看崔听潮他们一眼。
“看来钱钰的事情确实闹得很大很凶，学校还是站出来说话了。”苏茜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钱钰是被学校劝退的，这个学期，学校还安排了校园霸凌的课……”
崔听潮在忙着啃排骨，抽空假装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惊讶地“啊”了一声。
“我觉得啊，还是崔姐收拾钱钰这一下实在是太带劲了。”艾星渊握拳，一副崇拜的表情，“崔姐这直接开庭，学校再不管的话，以后人人都是崔姐，立阳还没把清北率提上去呢，先把诉讼率提上去了。”
“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学校安排了课程和讲座，加上劝退钱钰这个行为，做的就是对的。”
对于苏茜的发言，崔听潮举双手双脚赞同：“就是就是，学校嘛，论迹不论心，深究根本，没意义。”
肖云深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总之现在迈出这一步就是很好的了，至少立阳敢坦坦荡荡地承认并改进啊，没有把这个事情压下来。”
崔听潮用勺子铲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就是就是。”
艾星渊啧了一声：“崔姐！大家在讨论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就在旁边‘就是就是’，跟个复读机似的。”
“……”崔听潮眨巴两下眼睛，“那我想喝乌龙茶。”
“……”艾星渊转头给肖云深告状，“肖云深，你看她，又欺负我！”
“轮着算，今天也该到你小子买水了。”肖云深一点都不惯着，“我想喝可乐。”
苏茜：“我想喝玉米汁。”
谢雨：“我要乌龙茶。”
艾星渊：“……知道了知道了！”
艾星渊和苏茜去了A3，回A1的路上，肖云深突然开口道：“崔听潮，你演技好差啊。”
“哈？”正在喝乌龙茶的崔听潮一顿，“咋了？”
肖云深将空瓶子抛投进垃圾桶，非常满意地抬了下下巴：“这件事情明明就和你有关系，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也就只有艾星渊那个傻子会信吧。”
“哇哦，这你都看得出来。”
崔听潮面无表情地捧场，一点都不像是意料之外的样子。
倒是谢雨有些好奇，他扶了一下眼镜：“你怎么看出来的？”
“首先，校园霸凌最近闹得最凶，足以让学校引起重视的，只有目前崔听潮这一起。”肖云深摸摸自己的下巴，故作高深地开始分析，“在崔听潮诉讼结果出来之后，钱钰退学，学校马上开设各种讲座和课堂，还安排了心理咨询辅导室……”
谢雨听得正认真，脸就被人掰到了另一边。
崔听潮对着肖云深翻了个白眼：“你听他跟你吹呢，我之前在艾星渊家里写策划的时候，被这家伙看到了而已。”
也就是看谢雨好骗，在这里瞎忽悠。
肖云深嘿嘿一笑，完全不愧疚地挠头：“要不是你说，这不是差点忽悠住了吗？”
被忽悠的年级第一谢雨，再次感受到了崔听潮和肖云深身上这股子神棍气质的危害。
好想骂人是怎么回事？
“如果想骂人的话别忍着。”崔听潮像是懂那个读心术，“反正宋安燃只忍了一个月。”
“没有，快两个月吧。”肖云深一脸认真地表情，甚至在思考证据，“当时我们是不是还打赌，他会先骂谁来着？”
谢雨：“……”
我说你们两个别太离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