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情报,他的死活我并不在乎。”凌耸耸肩,“所以我的答案是肯定要继续审讯,不管他是死是活,这情报我要定了。”
“可是这样的话……”医生沉默了片刻,“这样的话他可能会直接死去,而且……您会看到很血腥的场面……”
“首先我是个战士,其次我才是十三街杂货铺的店长,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凌微微一笑,“身为战士,我经历过的战争一点都不少,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我没见过?”
“好吧……”
医生听到凌这么说了,也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在他心里还是不希望凌就这样野蛮地审讯一个刚刚被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人。
但他无权干涉凌的决定,特别是在战争时期。
就算凌在他面前审问结束,然后用枕头捂死这个男人,他也只能在一边看着。
医生朝外喊了一声,其他三名医生与带着手术器械的护士们走了进来。
他们当着凌的面解开了安德里身上的绷带,用针线为他缝合伤口。
凌皱皱眉头,第一眼这个像吃剩下的螃蟹一样的男人身上那些骇人伤口时他还是觉得有点反胃,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你叫什么名字?”
在医生们忙着再次缝合伤口的时候,凌则看着这残缺不整的男人。
“安德里……安德里!”
“很好,安德里,你在为环印服务,对吗?”
安德里只觉得眼前这个黑发男人的通用语口音很奇怪,不像是本地人。
迷迷糊糊中,安德里觉得他就是铁面说的那个新到这里的外来者。
难道那些恐怖的“铁盒子”也是他带来的?!
凌并没有给安德里很长的思考时间,他俯下身,微笑中多了几分杀气。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觉得不说话就能逃过去,我大可以直接入侵你的脑子。”凌的手覆在了安德里的额头上,“感受痛苦吧!”
即使有麻醉剂,安德里依旧清楚地感受到了大脑内传来的剧痛。
他的眼前先是混沌,而后很快清晰起来。
他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意气风发地骑在战马上挥舞着马刀,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冲锋。
一场屠杀上演了,惨叫声与将死之人的喉鸣声交织在一起,混合上自己手下士兵残暴的狂笑声,在鲜血遍地的村落里显得那样骇人。
安德里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举起已经消失不见的右手,将马刀狠狠地砍向一个有些陌生的少女。
这时候混沌的感觉忽然消失了,安德里清楚地记起这女孩的事情——当时他们攻破了一个部落,自己见这女孩漂亮就心生歹意,结果对方拼死抵抗。
当然,最后女孩还是失败了,安德里完事后当着她父母的面杀了她。
安德里眼前忽然一黑,等到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那被斩首的少女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提着自己血淋漓的头颅。
“你也有今天!”那血淋漓的头颅开口说话了,鲜血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我要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吃干净你的骨肉!”
在少女的身后,是被安德里杀死的全部冤魂。
他们嚎叫着朝安德里扑过来,正当安德里打算扬起手中那柄由环印最好的铸剑师铸造、并刻上了驱魔符咒的长剑。
但他猛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不见了!
随即,安德里扑倒在地——他的双腿也不见了。
现在他只能依靠自己仅剩的、伤痕累累的左臂抵抗那些朝他扑来的亡魂。
但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几秒之后他就感受到自己身上血肉被撕咬的剧痛。
他恨不得就此死去,但即使他已经看到自己的身躯已化为白骨时,他依旧没有死去。
“回答我的问题!”那男人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已经看到了你的罪恶,如果不想再体验一次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
“我……对,对,我是为环印服务的。”
安德里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那间病房。
那些护士被吓得不敢靠近安德里,只有主刀医生还大着胆子为安德里手术。
刚刚安德里发出的惨叫吓坏了所有人,甚至连门口的卫兵都冲进来查看情况。
凌只是淡定地挥挥手,说这是罪业法术的常规操作,直视自己的罪恶后大部分人都会惨叫并伴随着失禁。
只有心智最坚定或毫无罪恶的人才会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安德里不属于这两种人中的任何一种。
“告诉我环印要塞的兵力部署情况,还有你们的值班表!”凌缓缓开口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加上一份你们在各个部落的卧底名单。”
安德里很想拒绝,但那男人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加大了力道,安德里又隐隐看到了那些朝他扑来的亡魂。
没有人想第二次体验自己被啃食干净的痛苦。
安德里打了个寒噤,用微弱地声音“嘶吼”:“我给你,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求求你别再来一次了!”
凌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他再次施法让安德里体验了一把成为别人盘中餐的感觉。
安德里彻底崩溃了。
身体的残缺再加上直面罪恶,让这个向来以硬汉自居的骑兵指挥官崩溃了。
他嚎啕大哭起来,几乎要将凌当做自己的亲爹。
如果不是有麻醉针的效果,估计安德里这下都要跪下来给凌磕头了。
凌总算是放过了他,给他施加了和铁面一样的法术后丢下纸币,说:“等他醒了就会吐实,记得把他说的事情都记下来给我。”
“你真的打算干掉环印?”等在病房外的薇薇安走过来,“如果你干掉了环印,可能城外的世界会失控……”
“我不会干掉环印,只会取而代之并吸取教训,城外总要有人来维持秩序。”凌说道,“另外,薇薇安,我会把你的名字从安德里给的名单上划掉,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们的医务人员。”
“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这件事,大不了我就直接投奔环印。”薇薇安笑笑,说:“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为了生存,如果我是你的话,可能我也会这样做,甚至比你做得更过分。”凌说道,“何况这次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也许没有这么大的收获。”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进城。”
“嗯?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