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晔当即笑道:“楚大人言重了,本来是要他们赔的,但既然是楚大人出面,这面子,我宋晔要给,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这些官员,以后走路注意一点,这次是遇到我,好说话,下次遇到别人,那你们少不了还得吃官司,就你们那点俸禄,哪里够赔?”
说完,宋晔又道:“楚大人,可有时间,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楼,饭菜地道,楚大人是初来乍到,这一顿就当是我给楚大人你接风了。”
显然,从一开始宋晔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借着碰瓷的套路整治一下这些不给他面子的文官,同时自己来了,还能卖自己一个面子,可谓是一举两得。
要么说,这些官家子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心眼多的和那莲藕都有的一拼。就说这个宋晔,从他的熟练的手段就可以看得出,这种拉拢结交的手段平时没少用,自己来了,能卖个面子,不来,估摸今天这几个文官肯定要倒霉,怎么看对方都不亏。
当然,楚弦也知道这宋晔为何会给自己面子,就是因为吃不准自己的底细,又看到自己和沈子义称兄道弟,所以才会忌惮,想要结交。
这种心思楚弦心知肚明,所以也不用点破。
沈子义瞧不上这个宋晔,楚弦也一样,但只是利用一下,那还是可以的,以后在春江城,有这一层关系,也能节省很多事情。
出现这时候一笑:“宋三公子,吃饭就算了,你看我浑身酒气,刚和沈子义吃完,实在是吃不下了,不过宋三公子的心意,楚某领了。”
宋晔从楚弦身上残留的酒气上就知道楚弦不是在敷衍他,而且他听对方直接称呼沈大少的名字,对楚弦又高看了一眼。
显然,对方背景很深,要不然,怎么敢直接称呼沈大少的名字。
当下宋晔哈哈一笑:“那真是不巧,不过没关系,以后楚大人在春江城为官,多着是机会亲近。”
“那是,到时候楚某去找,宋三公子可不要说没钱吃饭。”楚弦说完,宋晔大笑,两人一看就像是相识很久的老友一般,看的周围人是目瞪口呆。
那些文院的文官心中自然是不齿楚弦这种‘攀炎附势’的‘丑态’,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一次麻烦,是楚弦帮他们解围,不然真赔万两白银,他们就是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楚大人是新官上任,必然是公务繁多,那就不耽误楚大人的时间。”宋晔说完,招呼家奴随从离开。
楚弦笑脸相送,等宋晔走了,楚弦扭头冲着十几个文院的文官道:“诸位,刺史大人和长史大人今天都没空,你们要告本官的状,得改日再来,现在都随本官回去吧,有事安排给你们。”
说完,转身离开。
楚弦是直接回到文院,让文院里的小吏安排住所,文院之内有提供官员歇息的屋舍,不过一般情况下,还是要在外面有宅院的,这一部分银子圣朝会给予一些,足够买一个小院子,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官员都会自己垫付一些,弄一个更大更排场的府邸,还得修缮扩建,还得置办各种东西,还得请下人,这些钱,就得官员自己来想法子了。
所幸一般情况下,圣朝官员的俸禄不差,只要不是超标情况,倒是足以满足日常开销,只有达到五品以上,或者立过什么功劳,圣朝才会封赏一些宅院下去。
楚弦刚来,找房子这种事还不急,所以暂时是住在文院里,反正楚弦现在是春江文院名义上最大的官,他要住也是理所应当。
等住处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那帮子跑去告状的文官也都回来了,楚弦将所有人召集到文院的一个议事书房内,开始安排事情。
初来乍到,当然是了解情况,楚弦先是和所有文官都认识了一下,知道了彼此叫什么,官职,然后就是熟悉文院目前的职权和诸多事务。
说实话,像楚弦这种主政过一地的官员,处理这些事情并不难,甚至说,这春江文院里的事情,远没有楚弦所想的那么多。
很清闲。
显然这个部门在整个州府当中,都属于垫底,无人关注,尤其是之前出过的案子,更是让文院的声望跌入谷底,现在新考取榜生的,没有一个愿意来文院当差,谁都知道,这地方,来了之后想要再调走,那就难了。
没有前途,没有希望,就是混日子。
弄清楚这些,楚弦也觉得挺好,清闲说明平日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官场事物,只要将一些本职差事做好就行,其余的时间,自己便可以专注于自己的计划。
这时候,楚弦情况都摸的差不多了,然后突然问道:“之前,纪文和是这里的副编撰?”
一句话,下面众人立刻是一愣,然后陷入一种安静。
没人回答。
楚弦眼睛一扫,这时候才有人道:“不错,以前纪大人是春江文院的副编撰。”
楚弦点头,这些他都知道,又问:“谁知道纪文和他们一家现在的现况?”
这时候,一个文官冷笑道:“还能怎么样,纪大人被革了官职,还被定了罪,虽然没有被定为主犯,但也是入了罪民籍,他们一家,都在春江城外的郊城劳作,我去看过,纪大人苦啊,年纪不小了,却得每日与农夫一般下地劳作,他的妻女也得织布纺衣,哎……”
最后一声叹息,那文官估摸是心中为纪文和不忿,所以不说了。
楚弦点头,也没有再问,只是所想的却是纪纹,她应该也是被入了罪民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虽说楚弦心里没有纪纹,但依旧是好友,既是好友,楚弦能帮他们就要帮。
又想到李紫菀,楚弦知道自己不能心急。
紫菀的性格,楚弦比谁都清楚,如果冒冒失失跑去接近她,反而会惹她不喜,所以这件事急不得。
楚弦已经有了打算,在南疆,先混个脸熟,以后找机会去京州,然后再将她追到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楚弦将文院的事物全部了解清楚,那些文院的文官本来是不屑楚弦,只是看到楚弦如此认真,倒也改变了一些观点。
沈子义来过一趟,请楚弦吃饭,当然这一次不是只有他们两个,那一帮子纨绔子弟也一并带上,都互相认识了一下。
一开始,这些纨绔子弟还只是表面客气一下,毕竟是看在沈子义的面子上,但在酒桌上,沈子义添油加醋将在隋州凤城的案子讲出来之后,众人看向楚弦的目光那就不一样了。
有几个纨绔子弟仔细一想,还真听家里的大人说过凤城的案子,当下一个十分壮硕的纨绔凑过来道:“楚兄,我也叫你一声楚兄,我听说凤城的案子,牵扯的可是隋州当时的长史,据说就连孔谦这位老推官都有些无能为力,你能破了这案子,当真是让我佩服,没说的,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这帮子纨绔子弟,平日里别看都拽的二五八万一般,但实际上,他们是知道进退,知道深浅的,能真正让他们折服的,必然是真有本事的,就像是楚弦,那就是真有本事。一个家里有兵部背景的一个纨绔,估摸是知道一些隐秘之事,将楚弦在凉州的事迹也道出,当下更是惊的众人目瞪口呆。
“楚兄,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居然已经主政过一地,了不得,了不得,咱们以后可得都亲近亲近。”一个胖乎乎的纨绔连干两杯,对楚弦那是相当佩服,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都想直接和楚弦拜把子。
李紫菀和几个女子在一旁,听到这些事迹,也都是纷纷侧目。
楚弦暗爽,也只是谦虚回应,只可惜,他在洞烛司的事迹没人知道,毕竟那都属于机密之事,这些纨绔虽然有背景,但这种事,他们的父母也不可能说给他们听。
否则他们若是知道,楚弦之前是洞烛司的代兵长,估摸态度就又不一样了。
这一次酒局除了楚弦,就只有沈子义这帮子从京州来的纨绔子弟,宋晔没有来,楚弦也没问,估摸也是因为沈子义不待见这个宋晔。
虽说酒局上,楚弦没有找到机会和李紫菀说话,但显然,楚弦能注意到她看自己的次数要多了很多。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回到文院,楚弦进入书房,提笔,在一个空白的纸上写了四个字。
《江山河志》。
这便是楚弦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决定编撰的书籍,要包含地、史、诗、谋、传记五种,楚弦的神海书库中,有很多可供参考的记忆,这些都可以运用上去,楚弦可以肯定,自己这一部《江山河志》,必然要比记忆中那些传世之作更加的厉害。
圣朝有文圣殿,专门评判各种着作,看其价值评定等级,基本可用四句话来概括四个境界,文脉初成、小丘称峰、沉阅共鸣、传世佳作。
楚弦有把握,自己的《江山河志》只要问世,至少都是传世佳作一级。
这一点毫无疑问。
到时候,自己便有足够的话语权,也算是捞到了足够的晋升资本。
不过想要编撰一部足以传世的着作,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