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一忙起来便忘记了时间,再次抬眼看窗外时,已是日头西斜。
金光撒在正开的娇艳的百合花上,馥郁的香气让他疲惫的精神一震。
他揉着关节,脖颈往后仰了仰,又起身端起茶几上正处于智能保温状态的茶壶。
温水一饮而下,顾呈才慢吞吞的走出书房。
可刚一出门,却蓦然发现了詹姆正背对着他,腰系围裙正煮着什么。
烟雾随着吸油烟机被抽走,咕噜咕噜的响声掩盖了他开门的动静。
顾呈停在厨房外,眸光一暗:“你怎么还没走?”
詹姆似是被吓了一跳,手中正搅拌着的勺子突然坠落,掉入稀稀拉拉的粥里,溅出丝丝粘稠的汤水。
“啊!”他惊呼的退开,但手背上还是落下来星星点点的水珠。
顾呈身体一动,但动作却在下一刻止住。
他不能再给詹姆错误的信息了。
“哥~”他抬起被烫红的手背给他看,语气委屈巴巴的:“我的手被烫伤了,呜呜~会不会留疤啊?”
顾呈冷静道:“你先用冷水冲一下,我去拿烫伤药。”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他一走,詹姆便不再摆拍,自顾自的冲掉水痕后,乖乖巧巧的做到客厅中,看着顾呈背对他找药。
他人虽乖乖不动,但嘴巴却不停。
“哥,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海鲜粥,阿姨说你在他肚子里的时候就爱吃海鲜,所以我特地找我家大厨学了一手。”
顾呈听到海鲜时,幼时的憋屈记忆扑面而来。
他顿了顿,已经没有回头理他。
“煮粥虽然简单,但是我太笨了,总是烫到手,但我烫到没关系,哥吃的开心就好。”
此时,顾呈已经将烫伤膏拿在手里,治疗仪则被另一只手推着。
“伸手。”
顾呈坐在距离他足足有两个身位的地方,冷淡的开口。
詹姆此时也适时的闭嘴了,将白皙的手背,连带着整个身体都移动了一步。
顾呈:“……”
“哥,你快点帮我涂上啊,不然我手上留了疤,明天叔叔问起来可怎么办呀?”
詹姆催促着开口,摇晃着手指朝他勾了勾。
顾呈深吸一口气,抓住他的手,干脆利落的将膏体涂抹上去。
“哥,你的手好大,手指好长,我的手和你的比起来小小一只,还肉肉的,一点都不好看。”
他又叹气道:“要是还因为留了疤不漂亮了,我以后该怎么找男朋友啊?”
顾呈快速的将他的手塞到治疗仪里,虽然一言不发,但詹姆却能从他略快的步伐,和绷紧的肩部肌肉看出他的隐忍。
他虚虚的缩了缩脖子,没再发表感言。
治疗仪滴了一声,詹姆的手背恢复如初。
他翻来覆去的打量着没有一丝痕迹的手背,感激道:“哥,谢谢你帮我涂药。”
突然,他弹的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海鲜粥还要半个小时才好,你记得喝哦!”
顾呈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詹姆拎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又将拖鞋归位。
在临走前,他朝站在台阶上的顾呈挥了挥手,说:“哥,我走啦,下次记得给我换一双适合的拖鞋哦,我穿38码,别记错了。”
不等顾呈回答,暗红的门扉便被迅速关上。
安静的室内,除了淡淡的烫伤膏药膏的香味,空气中还弥漫着厨房中正煮着的,海鲜粥的咸香。
顾呈陷入沙发中,口中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喟叹。
这个小魔物终于离开了。
但没等他松一口气,光脑上便弹出消息。
带着淡淡笑意的软糯声音从中传出。
【哥,明天上午10点,华溪阁,记得过来哦。】
【叔叔的事情我没有骗你,不过是叔叔临时改了时间,我收到的时候,已经在你家了,我才不是故意的。】
顾呈瞄了一眼,将全部信息看完后又轻啧了一声:“得了,明天一天又没了。”
这就是詹姆的恐怖之处。
是家中幼子,又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好不容易养活了,所以全家人都惯着他,宠着他。
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就行。
更别说他家是能源巨头,这种靠技术发家的科技寡头,手里捏着众多专利和技术,即便要清算,也很难一棒子直接打死。
更何况他还是忠诚的皇室一派,日后的相处时间甚多。
所以若是能交好,顾呈是不愿意得罪死这个庞然大物的。
此刻,顾呈的事业心疯长,对权利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美貌是一种资源,但现在的他,还没有保全美貌的实力。
虽然如果他愿意的话,祁家主支应该很欢迎他的回归。
但他的生理学父亲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亡,祁家主支正人才凋零,旁支又逐渐壮大,使得内部纷争正进入白热化阶段。
现在他孤身入局,无异于送死。
最理想的局面是,他在殿下手下大放异彩,靠着功绩与政绩抵达高位。
在两败俱伤上再入局,才是保全自己和顾盼的最好时机。
隔日上午
顾呈换了一套蓝色系的正装款款踏入华溪阁的大门。
果不其然,詹姆正坐在等候区,时不时翻一下书页,眼睛却总是瞄向门口的方向。
突然,他眼睛亮了亮:“哥~”
他又小跑着靠近:“你来了。”
“怎么不进去,让你叔叔等着可不好?”
到了这种场合,顾呈总是表现的更加温和。
这也是詹姆愿意带他来参加各种,他并不喜欢的聚会的原因。
詹姆一把勾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挣扎时,小声说:“别动!”
“哥,我和叔叔说你是我的男伴,他才愿意让你进去的。”
顾呈却甩开了他,站到他一步远的地方,说:“我是受邀而来的,并不需要靠你的关系进去。”
詹姆显然没想到这些,竟愣愣的看着他大步走到门前,又顺利的进入聚会中。
此时,顾呈微微扬起唇,自如的融入了一群官场的老油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