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正月,听说福王殿下就派人到郑府去下聘了。
按说只是纳一房妾侍,福王没必要摆出这副样子来的,但是奈何福王会来事呀,而且郑显还是郑阁老的亲侄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
听闻福王殿下还亲自去了一趟郑府,至于他们都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而宫中,景文帝看着眼前的这些奏折,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响。
“这个老二,还真是不安分!”
大总管可不敢接茬,只是扶着皇帝慢慢往一旁的榻上走。
“看来朕真地是老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大总管扑通一跪,“圣上息怒,您正值盛年,您忘了前阵子还亲手射猎来着。”
景文帝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起来吧,朕又不曾怪罪你,跪什么!”
“是。”
景文帝一直在考虑着太子人选问题。
大总管几乎是寸步不离地服侍他,自然也知道圣上属意的人选是谁,只不过是不能说罢了。
“安王也是个没出息的,让人挑拨几句就动了手,也不想想,在宫里头动手,那能一样吗?”
“您说的是,安王殿下就是性子耿直了些,不会拐弯。”
安王的武力值还是可以的,景文帝思来想去,还是想把这个傻子给调出去。
“宣谢修文、王勤山来觐见!”
谢修文和王勤山都在议政堂办差呢,这会儿听到公公传口谕过来,自然是连忙起身整理一番仪容,然后快步往太极殿去。
二人前脚出门,郑阁老便一使眼色,后脚有个小吏便出了侧门,快步去打探消息了。
郑阁老近来也颇为不顺,圣上对他虽然仍有恭敬,但是明显信重不足。
他想要坐稳这首辅的位置,显然就差些火候。
如今在内阁论资历,看似是他占上峰,可是实际上,一些个要紧的差事,都是谢修文和王勤山在办。
以前他和王勤山也算是同甘共苦,后来谢怀义那边倒了之后,他这里就明显底气上不足。
偏偏王勤山此人是个一根筋的,当年谢修文做的事情虽然得罪了他们郑、王两家,但是王勤山并没有记太久的仇,很快二人便和解了。
兴许是因为这中间还有一个徐远卿的缘故。
总之,现在郑阁老总觉得自己在内阁是单打独斗,颇为吃力。
虽然也有周阁老跟他站在一起,但比起王勤山,这周阁老的身份显然是差了些。
如今圣上时常召见他们二人,却鲜少主动召见他,这让郑阁老越发觉得自己位置不保,更想着能尽快翻盘。
谢修文和王勤山到后没多久,景文帝又宣召了镇国大将军来觐见。
一番商议之后,大将军也同意将安王派往北地,不过因为他亲王的身份,所以景文帝又给当地主将下了一道密旨,必要时,可节制安王。
主要是担心这小子再惹事。
安王被打发出京,怎么看,好像都是福王这里又胜出了。
毕竟,安王被派去的北地,那里条件艰苦,而且他又不是主将,军权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他手里,而且还远离了大治的权利中心,时日久了,谁还记得他?
福王心中高兴,再一次庆幸自己当时在宫里激怒安王是对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可是以安王动手打了他两下之后,他才反击的。
所以,现在人人都在称赞福王有做兄长的气度,从而衬得安王更像是个混不吝的。
安王被打发走了,景文帝又开始琢磨着把小五往军营里塞了。
理由也很好找,现成的。
李恒刚陪着父皇用完膳,听说要让自己入军营历练时,人都要吓傻了。
“不是,父皇,您为何一定要儿臣入军营呢?儿臣虽然自幼也习武,但是比起那些天天操练六七个时辰的汉子们来说可还是弱鸡一个呀!您,您这不是想着让儿臣去军营里讨打吗?”
“胡说!”
景文帝喜欢这个儿子,现在听他自贬,自然是不乐意的。
“你呀,看看你这小身板,朕可是听说了,你先前还曾与程景舟一起比试射箭?好像还输了?”
李恒不说话,他能说那是故意的吗?
老师说了,不能让他太冒头,所以那场比试,也是他和程景舟两人都计划好的,而且总数只输一环,也算不得多丢人。
可问题是景文帝不这么看呀。
他觉得还是对这个儿子太仁慈了,得让他多经历一些风吹雨打才行。
当然,更重要的是,想要掌控军权,就得实打实的做出些功绩来。
“行了,你先到军营里跟着操练三个月,之后再来跟朕说其它的。”
先把人脉都混熟了再说吧。
李恒一脸不高兴地退出来,之后去请教老师,谢修文则是突兀一笑,一脸同情地看着这位五皇子,圣上这分明就是要把他当成文武双全的帝王来培养呢。
如此也好。
反正圣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那张椅子,正是李恒可以多锻炼几年的机会。
谢容昭自打那次宫宴之后,就专心在家带儿子,可不敢再随便参加什么宴会了。
郑婷婷在二月底被抬入了福王府,虽说不能有侧妃的名头,但是据说福王给郑婷婷的一应待遇,都是等同于侧妃的。
这下子,也算是给足了郑家脸面。
有福王使劲,再加上有郑阁老相助,三月初,郑显升任国子司业,从四品。
虽然不及以前的礼部侍郎官职高,但也只差了一级,很快就能追上了。
而且郑显是被圣上下旨给贬到了国子监的,所以福王和郑阁老再怎么使劲,也暂时不敢让他离开国子监。
已经是国子司业了,再上一步,便是从三品的国子监。
不要以为离开六部,其它地方就没有实权了。
国子监掌控的可是天下学子的一个大动向,而且国子司业掌国子监及各学的教法、政令,这个权利可是相当大的。
手上有了权利,自然就有了襄助福王的筹码,如今他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了,办事自然就会更尽心。
福王高兴之余,便想着眼下最缺的,就是兵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