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为什么不让她做?
还不是因为陈家的几房都公平对待,别人家没有那种绸缎衣裳,凭什么就得给她的孩子做?
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谢容兰被娘家兄长这般责骂,她心中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强硬顶撞。
她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娘家人跟她都不亲近,连她亲爹都不愿意搭理她,如今能指望的,就是这个亲哥哥了。
“二郎无心再考,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天赋一般,便是真地考中进士又如何?你自己的嫁妆从不肯贴补夫君孩子,他又不能忍心看着家里头好不容易攒的银钱都被他花用了,所以他不考了,只安心做一个教书先生又有何不妥?”
一提这个,谢容兰就想要炸毛。
“这怎么可以?他可是举人老爷了,便是不考了,想要做个官也不难吧?二叔能让秀才出身的堂叔做了京官儿,怎么就不能帮帮我家二郎?”
谢荣晖皱眉,这能一样吗?
当年小阿爷一家对父亲是有过帮扶之恩的。
父亲照顾小叔,以及谢荣成,都是为了还恩情的。
你谢容兰对他们一家有什么恩情?
凭什么要求人家来帮你?
况且,陈二郎的意愿是教书,他们为什么就非得让人去当官?
再说陈二郎也将自己的性子分析地很清楚,他太老实了,真要是做官,估计怎么让人玩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个老实还没背景的小官,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拿来顶缸的好棋子吗?
这些话,谢荣晖没有跟谢容兰说,即便是说了,她也不会理解。
所以谢荣晖很干脆道:“妹夫不是当官的料,而且举人出身,的确是可以做官,但问题是,他不愿意离开高阳县,多年来陈家人以及他们的族人为他投入颇多,他如今哪怕只是教书,一年累计下来也能有百两银子的收入,你可又必要逼他?”
谢荣晖知道陈二郎中举之后,名下的免税田多了,除了自己家的之外,便给族人匀了一些,而且他还花钱购置了二十亩的祭田,以供族里祭祀救急之用。
这番作派,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谢容兰却总觉得举人还不够,一心要让陈二郎当大官,如此才能让她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何必呢?
你要跟谁比呢?
如果只是要跟高阳县的这些人来比,你们已经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了,何必再要自寻烦恼呢?
谢荣晖也知道这个妹妹向来主意大,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说服她,干脆也不再多费唇舌,只希望她能早日想清楚,她成亲了,是一名妻子,也是一名母亲,不能再只自私地顾着自己了。
谢荣晖给三个外甥外甥女都带了礼物,并且嘱咐他们好好读书,哪怕是女孩子,也要多读书识字,因为读书可以明智。
谢荣琅这里倒是没有什么要操心的,大伯一家子都跟他没关系了,他回来就是为了走走形式,他的亲人都在京城呢。
谢荣琅被过继到谢修文名下没几天的功夫,就离开谢家了,所以他对谢家人并不熟悉,倒是谢荣彻和谢荣烨二人听到消息后请假回来,他们兄弟三个倒是有话说。
毕竟曾经一起读书的情谊,很快就将那份疏离感给打消掉了。
谢荣琅这次回来还特意给他们二人带了书,有的是父亲是让带回来的,分成几份,有的送到程家,有的送给族里,还有一份是指定要给他们的。
“你们两个也要多多努力,我阿爹说了,你们虽然不及我有天赋,但是胜在肯用功,下回乡试时,你们可以试试,兴许就能中。就算不中也没关系,再试就是了。反正如今家中有钱,也能供得起你们读书,只是阿爹说,你们也不能只顾着读书,还是要注重家里小辈的教导,还要多体谅自己的妻子。”
谢荣彻翻个白眼儿:“知道你聪明,没必要还踩着我们兄弟俩来显摆你!”
谢荣烨笑道:“小琅的确是有天赋。十九岁的探花郎呢,真是给咱家长脸。”
这话谢荣琅爱听。
给家里长脸了,就意味着当年阿爹阿娘收养他是对的。
“你们再有两天就要回去了吧?真舍不得呢。”
“行了,你们两个好好用功,也不要死读书,若是学问差不多了,可以游学的。我阿爹说,你们若是中了举人,不愿意再考了,他可以帮你们安排差事。如果愿意考更好,他在京城等着你们。”
谢荣烨叹口气道:“我也没有太大的指望,能中举人,我就知足了。且看看下一回乡试吧。阿琅,若是我真中了举人,能让二伯帮我安排府城的差事吗?要不然咱们高阳县也成,反正我不想离家太远了。”
谢荣琅瞪他:“没出息!”
谢荣烨嘿嘿笑道:“我是没出息。四郎远在京城呢,爹娘身边就只有我们陪着。你们都是有出息的,我和阿彻天赋不行,怕是下回乡试也中不了,你可别怪我们给谢家拖后腿。”
这话就说远了。
“行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这样也好,你们在家度日比较安稳,也清闲一些。我阿爹那人你是知道的,只要咱们谢家的子翤们有上进心,他都愿意帮。”
“嗯,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二伯的。”
谢阿爷对谢荣琅这个半道过继来的孙子,真是越看越欢喜。
少年探花郎,而且定的亲事还是国子祭酒大人家的千金,这以后谢家就是名符其实的书香世家,谢氏一族在高阳县,不对,应该说是在锦州这一带,都是名门了。
如今的谢家庄与十几年前可大不一样了。
村子已经有了重新的规划,大部分的族人屋舍都是重新盖的。
当年少见的青砖大瓦房,如今已经到处都是。
甚至还有好几户人家盖的都是二进的宅子。
也有搬到县里去的,但是他们的老宅也特意翻修好了,无论如何,以后老了还是要回归到这里的。
“阿爷,我们这次经过府城的时候,见到了您信中提到的那位公子,瞧着风度翩翩,程夫人的娘家侄子错不了,日后萱萱是享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