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被挟持,官兵们有所顾忌,不敢真地拿刀挥向疑犯,但是也不能将人放走,毕竟他可是平王余孽,这是朝廷几次下令要通缉的要犯。
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谢远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他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个多么蠢的决定。
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有选择,若是林虎子被抓,他也一样会没命的。
林虎子,便是这位刀疤男了。
京兆尹由几人护着上前,正面与刀疤男对峙。
“林虎子,本官已经查明了你的身份,不必再躲藏了,你原本就该被判流放,可你不知悔改,竟然还妄图谋害官眷,甚至布局谋害朝廷命官。本官劝你最好是束手就擒,否则,你还会连累你的家人。”
林虎子却是丝毫不惧,反而大笑两声:“好呀,那你们最好是诛我九族呀!不过前提是你们得知道我的九族在哪儿。”
林虎子是孤儿,自然不怕他这一招。
京兆尹也不急,又道:“你就算是不想活了,那你的相好的你也不管了?想要让她跟着你陪葬?”
林虎子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京兆尹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是你想的那样。本官劝你最好是放下武器,只要你坦白交待,本官会请旨宽恕一二,至少,还能让你活着见到你那相好的。”
林虎子迟疑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
他在刀尖上舔血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朝廷官员的一些套路。
“滚开!不然我就杀了他!你们也不想真地让我手上沾一位朝廷命官的血吧?”
林虎子说着,推着谢远往前走了两步。
京兆尹等人都不得不退后,他们着实是不敢真地跟他硬碰硬,万一谢远真死在这里,他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林虎子,我们不可能放你走的,大不了咱们就这么耗着,我倒要看看,咱们谁能耗得过谁?”
京兆尹说这话的时候,谢荣恩早已在数十步之外的屋顶上就位。
不是不敢离得近一些,实在是先前有人上去,已经被林虎子给察觉到,然后逼下来了。
谢荣恩挽弓搭箭,二伯说了,最好是能留这个刀疤男一命,毕竟有些人还得靠他咬出来呢。
京兆尹负责在前面转移林虎子的注意力,谢远也时不时地开口哼哼两声,也就在这一瞬间,谢荣恩手里的箭离弦而去!
嗖!
“唔!”
林虎子一声痛呼,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官兵们一拥而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林虎子拿下。
至于谢远,脖子上是真受了伤,血虽然流得不算多,但是瞧着也有几分吓人。
最重要的是,现在谢远还没有摆脱嫌疑,可不能走。
京兆府热闹了,安和街谢府乱套了。
谢荣恩这次立了功,谢修文琢磨着兴许可以提一提,让谢荣恩再往上升一升了。
谢远被带回了京兆府,不仅如此,整个庄子上的人都被左骁卫的人看押起来,庄子被围,此等大事,自然会引得京城人尽皆知。
谢怀义的长孙竟然与平王旧部有了联系,他想要做什么?
这样的消息传回安和街谢府,谢怀义一怒之下便晕倒了。
一番折腾之后,谢怀义总算是清醒过来。
“快!阿远现在如何了?可将人接回来了?”
“父亲,阿远现在还在京兆府呢,如今京兆尹正在审案,他可是奉旨查案,阿远又是在案发当场,咱们就是去了也领不回来人的。”
谢怀义气得攥拳捶床,怒道:“那也得想办法把人弄回来。还有,一定要想办法见到阿远,告诉他,无论如何不要乱说话,只说是他去庄子上办事,然后才意外发现了林虎子。对,还有庄子上,那边也得立马派人过去通个气,千万不能说漏了。”
“是,父亲放心,儿子已经命人去安排了,现在只能等消息。”
听到这句话,谢怀义才算是真地松了口气。
还好,儿子不是个蠢货。
谢远被伤到颈部,大夫给上完药之后,谢远便抬手指指自己的伤处,然后再摆摆手摇摇头,示意自己暂时说不了话。
伤的位置如此,京兆尹没办法判断谢远是否真地不能说话,只能暂且审问其它人。
庄头以及几个小管事都被拎到了府衙里,不过这些人都是谢家的家生子,家中老小的命都被主子捏着,他们自然不敢出卖主子,再加上先前人偷偷过来送信,他们也立马明白了要如何说,才能让小主子避过这一次灾祸。
“老爷明查呀!我们都不知道庄子里何时住进来了一个贼人呀,若不是我们少爷过来查帐,也不会引得这贼人现身,还请老爷明查。”
“老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窝藏朝廷钦犯呀!也不知这厮先前躲在了何处,如今想想,我等怕是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的呀。”
“还请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一声接一声的哭诉,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京兆尹,他们都是无辜的。
反正没有证据,他们不承认又能如何?
此时他们则是无比庆幸,先前这林虎子一直是被他们秘密藏起来的,否则,庄子上那么多张嘴,定然要说漏了。
“肃静!本官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若是再敢扰乱公堂秩序,休怪本官板子伺候!”
底下人都不敢说话了,只能缩着当鹌鹑。
谢远这边总算是见到了谢家人,一番低语之后,谢远也明白自己要如何才能安然脱身了。
至于林虎子……
谢远将自己想到的林虎子相好的事情说了,这种弱点,京兆尹能利用,他们自然也可以。
谢修文并未插手京兆府的事,倒是方虎有点急。
“老爷,您真地不派人去提醒一声?也不派人去看着?万一那个林虎子死在了牢里,又或者是他们串了口供,那咱们不是白折腾了?”
谢修文唇角勾了勾:“放心,不会白折腾。让人打听着案件的进度就是了,毕竟咱们也是苦主。”
方虎不明白主子要做什么,很识趣地退下了。
谢修文喝了口茶,自言自语道:“要守本分,这官才能做得长久。不该沾手的事,就一定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