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如何管理内宅,刘若兰就没有再掺和了,毕竟王家跟他们家不一样,人家是底子里就有,想来这内宅的规矩也是很大的。
翻过年来了,谢修文就琢磨着得准备做些营生了。
他们如今手头上的银子可不怎么多了,不能总是吃老本儿,还得想法子进钱。
这里是天子脚下,谢修文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以前在县里头,还能拿铺子是妻子的陪嫁说话,可这里是京城,总不能说妻子的陪嫁也在京城吧?
谢修文琢磨着可用之人,这头一个想到的,自然还是谢氏族人。
只是如果入商籍的话,那就不合适了。
以前在县里头小打小闹,一年折腾到头也不过就是一二百两银子,不会引人注意。
可这里是京城,他不敢大意。
而且他如今手头上的银钱不丰,就算是想要做营生,也只能是租铺子,买铺子可真是没钱。
谢修文想的很简单,就还卖那个香香卤肉就成。
谢修文想到了妻子的舅家如今日子落魄,虽说这几年有刘家的提携了,可刘家能做的有限,而且听闻那头的子翤多,也不是那么好帮的,若是选几个年纪小得用的收用在身边,倒也是可以,毕竟算是拐着弯的亲戚。
谢修文还提笔给刘老大写信提醒了一句,让他们先把铺子挂到亲戚或者是仆从的名下,免得日后再有人生事。
刘县丞如今也深谙官场之道了,知道有些人坑你的时候,那是分毫不会让你察觉到的。
谢修文这一提醒,也让他立马提高了警觉,干脆就将自家铺子挂到了家中仆从的名下。
反正是死契,这仆人名下的东西,都是主家的。
高阳县的卤菜馆那边暂时没动,还是挂在了刘若兰名下。
这是嫁妆,各种手续都齐全着呢,所以谁来查也不怕。
信送出去了,接下来就只管着等消息便是。
刘家这边收到信,就开始张罗着选几个得用的后生送到京城去。
刘老二不放心自己的那几位舅舅,干脆就自己亲跑了一趟,选几个伶俐又勤快的。
刘老大自信中也看出来了,若是本次会试不中,妹夫应该也是要留在京中苦读的。
这读书最是费银子,先不说给先生的束修、三节两寿的礼物,只说是笔墨纸砚就不是小数目,又是在京城那样的富贵地,这开销只能是比以前更多,绝不会少。
所以,刘老二提出来亲自去选,他也没拦着。
“多选几个,若是到了京城那边儿,不得用的,再让他们回来就是。”
刘若兰的舅家姓方,早些年也算是殷实之家,只是后来也是得罪了镇上的方家,后来做小买卖被整治,再加上方家的几个长辈们都不成器,这日子也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到如今,方家连个读书人都供不起,更是有一房舅舅现在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刘老二按谢修文信中说的那样,到了方家就把态度摆了出来。
条件最差的那家,一听能白得银子的好事儿,立马就应下来,至于儿孙不能科考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压根儿就不算什么。
这年头肚子都要吃不饱了,还有心思想别的?
况且,他们方家也不是什么读书人家,估计也没那个命数。
如此,刘老二就先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写了契书、委托书,让他按上手印,直接就能送到京城去了。
方家其它几房一看这么痛快就得了十两银子,那能不眼馋?
刘老二一见他们这样子,就知道挑人的事情好办了。
不到一个时辰,刘老二就挑了三个出来。
都是年轻的后生,最大的才十四,最小的十岁。
“等回头跟着商队一道去京城,你们先跟着我去县里,带好衣裳啥的,我先教教你们规矩,别到了京城再给咱们这边儿丢人。”
“是,阿叔,我们一定好好干。”
这几个小子都是小一辈的,年纪太大的,刘老二也不敢用,怕是心思太多,到时候再坑了自家妹夫。
刘老二知道妹夫要科考,而妹妹又是个轻易不能在外头露面管铺子的,所以先紧着老实的选。
年纪小的,好教出来,而且胆子没那么大,不怕他们生旁的心思。
不过或许是因为乡下人不讲究,再加上方家日子不好过,所以几个小子都有些不体面,也就是一张脸还算是干净,瞧着还是刚洗的。
身上穿的衣裳脏污有补丁就不说了,那脖子上都是一层黑黑的泥。
刘老二看不过去,做吃食生意,最要紧的就是干净,可不能有这样的坏毛病。
“行了,你们四个先去好好地洗个澡,把身上的泥给我搓干净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让你们跟着去了。”
刘老二心下说,这也实在是太埋汰了。
他都看不过去,更何况是当了举人的妹夫了。
刘老二又在村子里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四人才算是洗脱干净,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裳,虽然仍有补丁,但至少不会看着像乞丐了。
这还像个样子!
刘老二带人直接去了县城,先是带到了香香卤菜馆里头训练着干了几天活,又把一些要注意的事情都讲了,看着做事也有模有样了,这才放心。
刘老二还在这里训练几个小辈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京城的会试,也即将开始。
谢修文虽然自以为做足了准备,可是临到日子,也免不了有几分紧张。
谢容昭几乎是天天看到他就赖在他怀里黏糊一会儿,这倒是让谢修文心里踏实了不少。
想想妻女,总得好好拼一把的。
一大家子人送谢修文进了贡院,刘若兰还不舍得回去。
“阿娘,我们回去等吧。”
刘若兰这一转身,就看到了同样望着贡院门口的许如意,二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便走到一起说了会儿话。
谢容昭被谢荣琅牵着手,来贡院的人多,哪怕这会儿学子们都进去了,可是送考的人还有不少,谢荣琅怕她走丢了,所以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姐姐别动,大人们说话,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便好。”
谢荣琅瞧见王家的那个小姐了,私心里还是想要让姐姐远着那位事儿精。
谢州也不喜欢那个王小姐,闻言护在了她另一侧哄道:“要不你们先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