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谢修文早已与刘家通过气,便是他们去询问,也是得出刘家出银钱买庄子的结果。
谢修然怔住,完全没有没想到,刘氏竟然还陪嫁了一个庄子!
至于一旁的谢阿爷则是完全呆住,他原本就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可以多收一些银钱,也能好好地摆一摆老太爷的谱了。
谁成想,竟是棋差一招!
“那庄子共八十余亩,再加上咱们自家的田地,空出来的份额也着实不多了,所以我便想着干脆将余下的免税田都分给咱们的族亲,如此也算是为族里做了一些事,能让族亲们念咱家一个好。”
谢阿爷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以自己的宗族为先,这无论如何都是没错的。
至于其它的好处,谢阿爷自然也先想到了刘氏的陪嫁铺子以及刘家的产业,既然得了刘家的便宜,总不能一点儿好处也不给刘家。
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家儿孙们不必再去服瑶役了。
老族长和村长得知谢修文愿意拿出一百亩免税田的份额,自然是格外高兴,连声赞他宅心仁厚。
如今谢修文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这也是正经迈入了仕途,若是谢家有人在朝为官,谢修文如今便可以任一方知县了。
只是可惜,谢氏这一支,已经多年未曾再出一位官老爷了。
如今谢修文中举,总算是又让谢氏族人们看到了希望。
谢修文这次回乡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还不望到谢小叔家走一趟,又连续在县城赴了三天宴,这才算是能安心地歇一歇了。
“荣琅,你跟我过来。”
谢小狼,现在应该是谢荣琅了,他如今已经是穿戴干净整齐,而且这阵子吃的好住的好,脸上也总算是见着了一些肉。
“我之前让你默的两首古诗可还记得?”
“回父亲,儿子记得。”
谢修文让他先背诵了一遍,之后便让他默写出来。
很好,字虽然不太好,但是没有出错。
“你在家好好练字,我过两日还要再回书院一趟,你在家中要帮为父照顾好你母亲和姐姐。”
“是,父亲,儿子谨记。”
“这些日子可有人欺负你?”
谢荣琅摇头,随后又道:“起初在村子里行走时的确有人为难我,不过四哥回来后一直护着我,自那之后,便无人再敢欺负我了。”
“那就好。你在家好好读书写字,无事时可与四郎一起做一些家务,也能锻炼一下你的体魄。”
“是,父亲。”
谢修文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过继谢荣琅,一方面是担心他名声不佳,再连累了妻女;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能多观察他一阵子,好确定其人品无瑕,才好收在膝下。
谢修文总算是有了空闲,便干脆带着家眷一道去了那个小庄子。
“我已经都打听清楚了,这庄子上总共住了八户人家,其中有三户是签了死契的,余下的签的都是活契,还有几年还期满,都是前两年逃难过来的。”
刘若兰很认真地听着,等到来年夫君要进京赶考,她自然也要将家里这些事情都照顾周到的。
“今日带你们去看看,顺便散散心,也省得总是闷在家里。”
两个孩子倒是还好,反正在谢家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玩耍,可是刘若兰已嫁为人妇,不好再频繁出门,如今成了举人娘子,更是不能再随意而为。
谢修文先下了马车,先将女儿抱在怀里,再亲手将妻子扶下,待要再去扶儿子时,只见他自己直接就蹦下去了。
谢修文挑眉:“日后稳重些,不可再这般跳脱。”
谢荣琅小手紧张地缠在一起:“是,父亲。”
刘若兰对这个儿子是喜欢得不行,嗔怪道:“都是孩子嘛,活泼一些才是应该的。”
谢修文笑了笑,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着豆子去前面叫门。
庄头得知新主家过来了,自然是把人都叫齐,然后将主家迎入正堂之后,便都跪下磕头。
“我们今日也是过来瞧瞧,省得日后再见着了反而不识得主子。你叫葛二?”
“回老爷,小的葛二,这是小人的婆娘,后面这几个是小人的儿子儿媳。”
谢修文叫了起,然后又仔细地问了庄子上产出如何,如今农田里又都种了些什么作物。
谢容昭可没心思一直在这里闷着,拽着谢荣琅的小手就往外溜。
谢修文也只作未见,还是刘若兰笑着让王嫂子跟上去了。
谢荣琅原本还不太敢出来,可是远远地瞧见父亲朝他点了下头,便放心地跟着姐姐走了。
葛二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
谢修文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一家子人品如何,是否能担得起庄头这份差事。
先前的主家倒是对葛二一家颇为推举,如今亲眼见到,谢修文才觉得憨厚可信。
八十亩的田地,除了要供这些人的吃喝之外,余下的出息其实也就没有多少了。
谢修文的意思是想着把这些人打散,不过是八十亩的田地,用不了这么多人。
“这是你小儿子?”
“回老爷,这是三狗,今年十四,您瞧着要是得用,就让他到您身边当个跑腿儿的。”
谢修文瞧了一眼,觉得太年轻了,做事怕是不够稳妥。
“你家三个儿子可曾读过书?”
葛二连忙回道:“回老爷,都识些字,但是不敢说读过书。”
谢修文又喊了其它几家签了死契的仆从过来,一一见过之后,就想着把方虎一家带上。
刘若兰知道他是觉得葛三狗太过年轻,担心撑不起事来。
“夫君如何就看中这个方虎了?”
“方虎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只是不知道何故才沦落到了卖身为奴的地步。而且我瞧着他娘子言行举止都颇为规矩,日后有她服侍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刘若兰惊诧道:“我身边不是有王嫂子了?有必要再添人?”
“不急,此事我另有安排。”
谢修文既然有意要带着家眷进京,就已经有了势必入仕的念头,哪怕是明年不中,三年后他也会再试。
况且如今既然因缘巧合之下与赵世子结识,明年会试,他至少不必担心有人在背后使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