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如今除了老太太屋里头还有一个嬷嬷伺候之外,早些年的仆从都打发走了。
说到底,还是谢家如今落魄了。
至于谢修文身边的豆子,那是他无意间救下来的,也不要月钱,管吃喝就成。
如今,谢家再添一奴仆,却是刘若兰的娘家给送过来的,而且人家指明了这是要照顾刘若兰的,谢家还能如何?
高氏再眼馋,那也只能干瞪眼。
高氏嫁进谢家的时候,那会儿谢家在县里头也是有宅院的,而且三进的宅子里,也是有七八个奴婢的。
哪像是现在?
没了三进的大宅子,连奴仆都没了。
饶是如此,高氏也不敢嫌弃婆家,毕竟跟娘家的日子比起来,谢家就算是落魄了,也好多了。
刘若兰带了仆妇回来,出门的次数就更少了。
谢容昭也没在程家住太久,几天后就央着程景舟送她回谢家庄了。
不是谢容昭不喜欢谢家,而是她很清楚,现在她能得程家人喜欢,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而且程家内里头也并非多么和睦,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自己家里头还一大堆事儿呢,可没心思再掺和进程家的家事里头。
不过,谢容昭还是借机会跟程景舟嘀咕了几句,大意无非就是要让他小心身边的小人。
程景舟抱着她:“乖宝的运气好,可不可以也多给我沾一些?”
“当然可以呀!景舟哥哥学业顺利,来年一定可以一举中秀才的。”
程景舟被她这自信的小模样给逗得哈哈大笑。
“好,就借乖宝的吉言,我明年下场试试。”
谢容昭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脑子里想的却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改变自己家人的命运。
程景舟是她的未婚夫,自然也是家人了。
这次谢容昭差点儿被拐卖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传到了谢修文耳中。
谢修文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人都懵了,随后便是手抖个不停,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好在王翰林先一步扶住他,又赶忙将后续的事情说了。
谢修文也没想到,先前宋婷婷的事情竟然还没有完,这又盯上他的宝贝闺女了。
“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倒也不必如此。其实事后我复盘了一下,就算是当时我不曾在小木屋出现,你家乖宝也不会有事。因为你的那个好女婿也带了人在村口守着,我后来才知道,他带了大量的仆从家丁,还在谢家庄借了不少人手,沿途只要是有村口,便安排几人守着,这位程小郎君能对乖宝如此上心,想来也是一片赤诚之心。”
谢修文现在可没心思去想程景舟是不是真地对闺女上心,只是一门心思地琢磨着如何能铲除后患!
“宋家那个婆子已经被判入狱,至于宋家,我回来之前,听闻宋家小姐被远嫁,并且嫁妆也并不丰厚,还听闻那位宋小姐是被弄晕了强塞进花轿里的。”
谢修文听罢,如何能不明白师兄的意思?
“多谢师兄提点。只是我乖宝受的罪,岂是他们轻飘飘就能揭过去的?”
王翰林明白他的心思,而且谢乖宝也的确是很招人疼,换他他也会将这个宝贝闺女捧在手心里头疼着。
“师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如今还是要用功读书,来年高中,你才能真正地为妻女撑起一片天地。”
谢修文一下子就像是又泄了气似的,明白王翰林这是实话。
现在他不过就是一介穷秀才,如何能与宋家相抗?
可如果他中了举人,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王翰林见他想明白了,这才缓声道:“宋家老爷以约束下人不力为由,亲自带人到谢家赔罪,这也算是给了谢家颜面,你若是再计较,总归是要被人质疑没有气量的。”
小心眼的谢修文此时可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都差点要把他亲闺女给卖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只是上门赔罪,这事情就算是完了?
不可能!
谢修文现在手头上也有点银子,虽然不多,但是想要给宋婷婷找点麻烦,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月后,宋婷婷在夫家被人发现与一外男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宋婷婷的夫君以此为由,一纸休书扔出,便打发人将她送回高阳县了。
宋婷婷倒是没有要死要活的。
反正嫁的也是一个老鳏夫,她原本就看不上。
如今没了夫君,倒是方便她能再找一个年轻俊秀的后生了。
宋婷婷也想明白了,宋家若是容不下她,那她就在自己的陪嫁宅子里住着,日子反倒是自在了。
可惜了,宋婷婷还是被宋家人接纳了,只是自打宋婷婷被休弃回娘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
宋家对外的借口,就是宋婷婷病了。
至于真病假病,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谢修文看了来信,心绪立马高涨了不少,直接将信烧了,半晌后才轻笑出声。
这法子倒是用得巧妙。
算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
只不过,这才只是一样呢,乖宝的仇还没报呢,总不能让宋婷婷天天在宋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再说谢家,自打刘若兰带了那姓王的仆妇进门之后,谢阿奶看她的眼神就越发地不喜了。
高氏上回被公爹敲打过,虽然是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明着再跟刘若兰争高低了,这个家里头在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高氏感受到了。
“阿娘,咱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刘氏得意?不就是刘家弄了个食肆挣了几个钱嘛,瞧瞧如今这老爷作派,好似咱们谢家低了他们刘家一头似的。”
谢阿奶最是听不得这些话。
明知道刘家有两位秀才,可谢阿奶一直都是觉得刘家不及谢家,刘家的姑娘,也是配不上他们谢家的!
或许其实不是刘家人不配,而是谢阿奶从骨子里担心有一个儿媳妇的身份太高,日后会压过长房吧。
“阿娘,您看,咱们要不要给京都那边去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