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出去找食物的时候碰到了麻烦的人类,并被人类的武器伤到了。
他拖着血淋淋的伤口回到实验室基地的湖泊里,刚滑进水中就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
那是食物的血腥味,平时的时候他根本就舍不得吃,只会弄一些小小的伤口来舔一舔。
而此时此刻,湖泊里却融合着大量食物的血腥。
崖顿时双眼一红,快速的晃动尾巴滑到深处,浮出水面的时候,恰巧看到两只同类抱着时雨的头颅争来争去。
那一瞬间,崖只觉得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丝丝冷风往里面灌。
他像发了疯一样朝着那两条鳄鱼奔去,不顾身上的伤张开嘴就咬。
简与浮瞧着这块地盘的主人回来了,扔下人头潜入水中逃跑。
他们溜得很快,崖一心只担心时雨还在不在,完全没有心思去追那两个罪魁祸首。
可是当他的视线凝聚在那颗人头时,整条鳄鱼都不好了。
崖变成人形,把人头拥进怀里,浑身寒冷的颤抖不止。
“时雨……”
崖抖着声音喊着,人头紧紧的地闭着眼睛,不会再睁开眼睛对着他说话,也没有温度。
崖觉得心口很痛,他心心念念护着的食物死了,而且还是被同类残杀的。
虽然他知道人类不过是他们的口粮,却依然觉得心口很痛。
“时雨,我给你带了食物……”
崖不相信对方就这么死了,用手指掰开人头的嘴巴,亲吻在时雨冰凉的嘴上,把含在喉咙里的食物渡给对方。
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含着食物死掉的人头也没办法吃进去。
崖抱着人头整个人冰凉,好像失去了全世界,蓦然之间笑也笑不出来,觉得浑身发寒。
望着墙角那张小小的床,想起平常的时候时雨总是把自己缩的小小的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
崖仿佛看见了时雨正调皮的坐在床上对着他笑着说:“你今天慢死了,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崖跌跌撞撞地爬过去,当触及到被子,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时雨根本没有坐在床上,被子是凉的没有温度,他只能抱着人头缩在墙角。
时雨死后的第七天,崖带着他的人头生活在基地的一楼。
说来也奇怪,这颗人头已经没有了身体却没有腐烂。
崖遭到人类的伤害,尾巴上和胸腔里中了几颗子弹,伤口愈合又裂开,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转。
勉强化成人形腿也是瘸的,肩膀上有几道裂开的痕迹,一颗子弹正扎根在他的肩膀上,崖不知道怎么将子弹弄出来,所以伤口一直没办法愈合。
今天也是如此,他抱着人头发着呆,忽然整个基地都晃动了一下,接着有人类的声音开始在上层传出声音。
崖双眼微暗,他讨厌那些人。
他将人头藏在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悄悄的化出原形潜入水中,觅食今天的晚餐去了。
透明的玻璃容器里,时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泡在液体中,身体瘫软无力
借着细碎的月光,他从陈旧的玻璃容器里爬出来,双脚一软直接滚在了地上。
“重新复活了?”
时雨询问玫瑰:“还有这福利吗?”
他摊开手脚仔细查看,身上连刀疤都没有,更别说在他印象里整只胳膊都被扯掉了。
【老板,大概是那瓶药剂。】玫瑰解释。
“还挺有意思。”
时雨显得很意外。
他并没有开挂,像复活这种东西一般只有主角才可以享用,没想到自己连个炮灰都算不上的人物,竟然可以复活简直受宠若惊。
望着老板,玫瑰又说:【有些世界存在这种东西。】
时雨查看了一下净化度。
在他死掉的这段时间,怨气不减反增了。
【老板,别灰心,有时候会这样。】
时雨倒没有灰心,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积分多,所以想来试一试,但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
就在时雨和系统说话期间,整个实验室里轰然晃动。
细碎陈旧的天花板砸了下来,时雨幸运的躲过一劫。
“那蠢女人到底去干什么了?!”帕克斯怒视身后的雇佣兵队长特斯。
特斯一脸的后悔,昨晚他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一夜缠绵过后,竟被偷走了弗兰杰博士留下的样本。
“对不起老板……”特斯道歉。
如果不是自己沉迷于美色,昨晚太过于放纵,也不会被那女人坑到如今的下场。
队伍整整十四个人,已经有九个丧生鳄鱼之口,剩下侥幸活下来的,不是身上已经挂彩就是扛着机枪全副武装,戒备着茂密的森林周围。
帕克斯拿着枪指着特斯的眉心,搬动保险,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个蠢货。
正当他准备一枪爆头了这个混蛋的时候,被困在地下室里的众人随着坍塌的建筑物一同跌入到黑暗中。
米奇偷走了基因样本后,不但卷走了特斯身上的储备炸药,而且还连夜把地下室炸了个洞。
等到帕克斯他们赶到的时候,米奇已经不见了身影,徒留下几人在洞口盘旋,没一会儿就被几条鳄鱼盯上,被逼的进入到地下室里。
如今地下室再次坍塌,也不知会跌入到什么地方,仅剩的几个人团团将帕克斯围住,毕竟这是他们的老大。
就在雇佣兵准备将持着枪放下来的时候,黑暗中一个被烟雾呛到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无数支枪朝着黑暗中的方向戒备,只要有一个东西向外冲来,保证会被射成靶子。
帕克斯目光戒备的盯着黑暗中的方向,坍塌过后,他们直接到达了地下室的负一楼。
这里黑漆漆的,除了洞口上方的光亮打下来,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被呛得不行。
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雇佣兵不敢怠慢,毕竟这岛上的怪物可以变成人形。
保不齐,在他们对面黑暗中走廊里的就是一条变成人形的鳄鱼。
“搭搭”脚步声断断续续向这边走来,有些凌乱,却可以分辨的出来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渐渐的,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显露出来,雇佣兵们已经准备好了扫射的姿态,下一秒就要开枪。
“等一下!”眼尖的帕克斯下达命令阻止道。
他的声音刚落,朝思暮想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是你!”见到时雨,帕克斯有些触目恸心。
他以为这个少年已经死在船上了,当时还派了一个雇佣兵去寻找这少年的尸体,却一无所获。
帕克斯示意身边的雇佣兵将枪放下,疾步来到时雨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不由分说的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世界上不可能出现这么巧的事情,帕克斯目光中带着怀疑,如若这人也是冲着人鱼基因而来的。
他不得不杀了对方,或者是将这人囚禁着,免得坏了自己的计划。
他们的队伍中已经出现了米奇这个叛徒就够了,他不希望再多出其他的叛徒,特别还是面前这个少年。
他对时雨的印象很好,不过还是停留在床伴以上阶段。
时雨想挣脱,奈何帕克斯的双手如钢铁般紧紧地克制着他,一把拽着时雨跟着这群雇佣兵朝着实验室基地的负一楼走去。
时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的跟着几人。
“你们要去哪里?”
在负一楼转了很久,帕克斯他们好像在着急寻找什么东西,把每一间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该砸的也砸了,该翘的也翘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
检查完最后一间实验室基地,特斯上前禀报。
“老板,没有……”
他最害怕的就是那该死的贱女人捷足先登,先他们一步把人鱼的基因带走了。
“嘭!”
处于暴露状态的帕克斯把电脑狠狠的砸向地板,电筒的手灯光都照向别处,每个人都害怕被自家老板给波及。
实验室基地涌向来了一大群变异鳄鱼,扑通扑通的水花声在回周回荡。
雇佣兵们向来都非常的警戒,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黑幽幽的湖面上冒出了一颗又一颗鳄鱼脑袋。
一双双眼睛在手电筒的反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宛若死神的注目。
“该死的!”特斯一声咒骂,把枪拿在手上,朝着最近的一条鳄鱼开了一枪。
“嘭!”
子弹射进湖中,没有打中鳄鱼,水中的鳄鱼灵活地躲过了子弹的攻击,潜入水中。
越来越多的鳄鱼选择潜入水中,缓缓地向湖中心靠近。
时雨望着这些雇佣兵一通乱打,心中十分感慨。
时雨好像感觉到了一条鳄鱼的注视,顺着那股目光向湖面上看去,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太远了,即使远处有一条鳄鱼在看着他,他也无法看见对方。
“是崖吗?”时雨在脑海里询问着玫瑰。
帕克思站起来一把将少年拖进怀里,右手拉着枪,严肃的说:“一会儿记得跟紧我。”
时雨被帕克斯的举动弄得有些懵,难道这小子已经迷恋上他这副皮囊了。
帕克斯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观察少年脸上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很大,疼得时雨想要脱离对方的掌控却被搂得更紧。
直接贴上了对方的胸膛,还能听到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脏高频率地跳动。
随后噗嗤一声水花四溅,鳄鱼们像有感应一般一条一条地跃上岸,三四条鳄鱼同时攻击一个雇佣兵。
不出一会儿,那个离水边最近的雇佣兵就被拖入水中分尸掉了。
“快走!”帕克斯一声令下,雇佣兵们迅速撤退。
时雨也被帕克斯拉着离开,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黑暗处。
一定是崖吧。
那条小色鱼。
时雨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种声音,但耳朵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那种高频率的声波直接跨过了人类的听觉。
但他却感觉到了,很悲伤的声波,因为无法听见他感觉有些遗憾。
逃到二楼,队伍就只剩下四人,其中还有一个受了重伤,大腿被鳄鱼咬了一口,正鲜血淋淋的滴血。
特斯蹲下身来,把自己的外套撕烂,绑在杰米身上,“坚持住。”
年龄最小的杰米是雇佣兵军团里资质最小的,刚入团没有多久,没想到就接到了这么危险的任务,而且接触的还是一群非人类。
“放心吧,队长,我能行的。”
杰米咬牙,茶褐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拽紧手中的射击枪,虽然身受重伤,但眼神没有丝毫减退。
这是一群从尸体身上踏过来的人,即使面对死亡,也有着比常人还要坚硬的意志咬牙挺着。
时雨能够感觉得到这群人身上不同凡响的气魄,只有常年和死人打交道才能练出这样的气魄。
很快几人又逃,直接逃回到了坍塌的天井下方。
坍塌的位置太高,根本不足以爬上去,他们还是决定走楼层,到一个楼层打烂一扇门就好。
时雨也被迫跟着他们爬楼梯,到天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幕,最后一个爬到天楼的人将门关上,瘫倒在地上喘着气。
这人正是受伤的杰米,他脸色苍白,被队长搀扶着。
帕克斯望着两人,气得咬牙。
任务没有完成就算了,还弄丢了样本,那个该死的女人,不要让自己碰到她,不然一定要宰了她。
愤怒的目光在看到身旁的少年时化为一潭幽水平静下来,帕克斯一把拽住时雨瘦弱的胳膊,用力一转,将人拉到怀中。
把头搁在对方白嫩的肩膀上,贪婪的深吸一口气,蹭了蹭。
“好久不见,我的小美人。”
时雨一脸嫌弃,想要挣扎又没有力气。
普通人和雇佣兵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连对方手上的枪都抬不起,更别说挣扎。
“别碰我。”时雨嫌弃他。
他确实好色,但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几个雇佣兵远离老大,尽量忽略两人弄出来的声音,但杰米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在船上他是见过时雨的,但是时雨因为来去匆匆走地急,恐怕不记得自己。
那时候刚刚上轮船,杰米提着行李箱在甲板上望风。
他乔装打扮成留学的画家,是这个少年帮捡他起了画板,还笑着对他说:“你画的海鸥挺好看的。”
杰米从小就有一个当画家的梦想,但这种梦想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奢望。
杰米是孤儿,十几岁的时候在道上混,大一点被组织纳入其中训练成了佣兵。
每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逐渐忘记了那个被埋藏在心口的梦想。
少年当时捡起他的画板,黛青的眉眼认真的看着画上的海鸥。
“不过你这地方应该这样画。”
少年拿过他手上的铅笔,用橡皮擦擦掉了翅膀上的几根线条,随着手指的移动,线条很好的对接上他原来的线条,一只活灵活现在空中遨游的海鸥就出来了。
“谢谢!”杰米当时因为害羞,不得已一直将帽子压得低低的,导致少年并没见过他的样子。
而此时此刻少年正被老板调戏着,他感到很愤怒,即使腿上有伤,也忍着痛站了起来,来到老板面前。
“boss,总裁让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的!”
随行的雇佣兵都被少年的话给惊呆了,觉得这小子是不要命了才敢跟老板这样说话。
特斯更是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拉住杰米,“你疯了!”
回头赶紧冲着老板道歉:“这小子有点犯冲,老板你别介意!”
杰米甩开特斯的手,目光决绝的与老板对视,最后停在脸色胀红十分不情愿地时雨身上。
“这位先生明显不愿意,boss你没看见吗?”
帕克斯好笑地勾起嘴唇,被自己手下养的狼崽子反驳,当真是不爽到了极点。
他拍拍衣裳,从地上站起来,把怀里的时雨一把推开,一脚踢在杰米受伤的腿上,杰米当即跪在地上疼得汗水直流。
时雨有些意外这个少年帮自己说话。
“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就可以翻身做老大了?”
帕克斯说完,再次朝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