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拉姆斯摇了摇头,目光阴暗的盯着时雨,这次用了成熟的男声说:“留下来陪我……”
语气里带着恳求,神经绷紧在爆发的边缘。
如同对方拒绝,下一秒就要把人掐死,和自己同归于尽一般。
时雨假装吓一跳,在对方即将崩溃的边缘,那个总是不靠谱的系统从墙外飞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串烤肉!
烤肉……
还滴着油汁的烤肉……
时雨快被黑猫逗笑了。
他在这里拼命飙演技,黑猫在旁边看戏。
玫瑰吃完了最后一串香喷喷的羊肉串,看见老板脸色阴沉的盯着自己,不明所以的回望过去。
然后瞧见攻略目标的好感度竟然飙升的这么高,兴奋得毛都炸了起来咋呼呼的说道:
“老板你太厉害了!没想到好感度这么高了!加油加油,还差一点点咱们就可以结束这个世界了!”
时雨把目光收回来,瞧向勃拉姆斯。
对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阴沉的盯着自己。
他哽咽了一下口水,麻木思维让自己镇定,壮着胆子回答:“我不走……我会留下来……”
勃拉姆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时雨,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包括父母。
在那封信,他已经得知父母自杀了,唯一能够留下来的只有这栋城堡。
他从未想过时雨会留下来。
那个女人在得知自己存在后,吓得连滚带爬的跟着那个男人开着车跑了。
他失望地回到城堡,回到地下室。
却看到了自己珍藏的人逃走了。
那一刻,他几乎要疯掉,感觉全世界都已经将他抛弃,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吗?”
这一次,勃拉姆斯又用儿童的声音回答,语气冷静了些,但一时僵持不动的身躯显示着他并没有相信时雨。
玫瑰飘在空中,满意的看着攻略目标头顶上的好感度条
“那个……老板啊,加油!挺你!”
时雨忍无可忍,将手上的木棍朝着玫瑰砸了过去,并附带一句:“滚!”
勃拉姆斯看向那个方向,然而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只有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的棍子,以及时雨那声愤怒的吼声在耳畔回荡。
时雨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安抚了这个大男孩,只不过接下来留给他的就是打理城堡的一堆垃圾,以及一楼那个躺在地上已经僵硬的尸体。
他是想把人拖到后面的坟地给埋了,但奈何自己这小身板,根本就拖不动那具壮硕的尸体。
到最后还是勃拉姆斯轻轻松松的把尸体一扛,直接抬到城堡后方的墓地扔到一个沟沟里,再盖上一堆树叶就完事了。
时雨看了一眼头顶上面正显示着97%的好感度。
好感度差不多了,怨气他也吸收干净。
格莉塔走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个要每个星期给城堡送货的送货员也不知去向。
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了一个月,郊外变得寒冷了些,看着像要下雪一样。
马尔科姆和格莉塔竟然没有把城堡的事情说出去,走的悄声无息。
时雨为了那3%的好感度,选择留在了城堡陪着勃拉姆斯。
一天,他打理着城堡老旧的阁楼,在一堆废弃的旧匣子里发现了几张照片。
是小时候勃拉姆斯和一个女孩的合照,他以前从马尔科姆的嘴中得知,这个小女孩奇怪的死掉了,而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勃拉姆斯。
时雨通过一个月的相处,也知道勃拉姆斯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可能是从小生活的环境有点扭曲,也导致他的性格格外的怪癖,特别是床上那方面。
想到这儿时雨就觉得腰更加的疼了,那大男孩精力旺盛的很,每天晚上都把他折腾的要死,可是好感度还是没有涨上去,他都已经快怀疑人生了。
和往常一样,天朦朦亮时雨早早的起床,去厨房里准备早餐。
而勃拉姆斯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躲在地下室里不敢露面,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城堡里游走,不过依然戴着面具。
时雨跟他说过他并不害怕勃拉姆斯脸上的伤,可是勃拉姆斯比较介意,始终不愿意摘下面具。
早餐时,勃拉姆斯把面具稍稍一抬,露出剃掉胡子的白皙下巴,一口一口的把面包喂进去,心情显得很不错,还特意放了音乐。
时雨快要被这歌曲给磨疯了,当然他没那么高雅的情操听歌剧。
“时雨。”勃拉姆斯冲着桌子对面的时雨喊了一声。
时雨从回忆里回神,不明所以的看向勃拉姆斯:“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勃拉姆斯眼眸深沉,总觉得看不够,还想把人狠狠的压在怀里仔细瞧。
时雨被对方专注的眼神看得老脸一红,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腰隐隐作痛,赶紧刹住车,杜绝某个人不健康的想法。
“我不舒服,今晚咱们分开睡。”他撇着脸把饭菜全部吃光,端着盘子去了厨房。
勃拉姆斯也紧随其后,对方洗碗,他就搂着时雨纤细的腰肢蹭着他的后背。
时雨打扫卫生,他就在一旁制造垃圾,气的时雨总是恨不得将他连人一起扔到垃圾桶里了事。
这种日子连续过去了两个月,城堡外盖上了一层银霜。
英\/国的冬天可冷了,这雪整整下了一个星期,只要往窗户外一瞧,大雪飘飞的季节,一片白。
城堡里有些冷,时雨醒的越来越晚,他天生就怕冷,何况在这个世界他的能力被限制了。
在还没有成为正式的时空工作者之前,时雨就是一个靠怨气存活的怪,虽然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但他能够感受到作为人的各种情绪。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时雨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他会慢慢的找到消失的记忆,并不着急。
时雨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大雪飘零的季节再次看到格莉塔。
彼时对方已经挺着一个大肚子,看起来已经有几个月了。
两人相见是在一个大雪飘零的早晨,时雨被烦躁的门铃声吵的无法入睡,披着厚厚的毛绒睡衣来到门口开门,看到了格莉塔。
两人相见无言,时雨也是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把对方请进屋。
时雨其实有些生气这个女人当初抛下了自己,跟着她的男友逃走了。
不过后来一想,也不能怪格莉塔,因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地下室里。
格莉塔拘束地捧着一杯咖啡,从这间城堡里逃走以后她托人打听消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城堡里还有人生活着。
当时她以为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却没想到电话里那人描述的却是时雨。
最终背着良心的拷问,她还是来到了城堡。
她其实就是想见一见时雨,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现在看到了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晃悠,她松了一口气,问出了一直压抑在心口许久的问题。
“那个人是谁?”
时雨一直没有反过神来,“谁?”他愣愣地回了一句。
“那个追杀我们的人……”格莉塔恐怖的向四周看去,害怕有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
“你是说勃拉姆斯吗?”
时雨为对方添上咖啡,在她面前的空椅子上坐下,冷的吸了吸鼻子:“如你所见勃拉姆斯没有死,但是很抱歉,希夏尔夫妇恐怕已经去世了。”
时雨原本想把那封信给这个女人看。
但瞧这女人的肚子,他最终放弃了那个想法。
有些肮脏的秘密,还是不要被对方所知道的好,他就替这个女人保密吧。
送走了格莉塔后,时雨看到了躲在楼梯间里的勃拉姆斯,“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勃拉姆斯从楼梯转角移出来。
他不怕冷,身上穿的也没有时雨多,瞧着时雨不断的吸鼻子,脸颊冻得通红,他就有些心疼:“回房间吧,躺进被子里,我来做早餐。”
“……”时雨摇头。
他宁愿裹着床单去炒菜,也不想吃勃拉姆斯弄的那一堆早餐,根本无法下咽。
见对方没有理自己,勃拉姆斯有些伤心的尾随到厨房。
当然,他也非常喜欢时雨炒出来的菜,因为那些香味是他没办法弄出来的,好吃又好看每天可以换着花样做。
晚上两人将炉灶里的炭火点燃,窝在沙发里相互取暖,时雨隐隐觉得头有点痛,但却没有过多在意。
勃拉姆斯依旧把他搂在怀里,时不时用嘴亲他的脸颊,玩弄着他顺畅的黑发。
时雨来到这里以后很少剪头发,有些稍稍长长,已经垂到脖子。
城堡外飘着呼哧呼哧的大雪,时雨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却没想到他这一躺就再也没有醒来。
玫瑰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抱着时雨的尸体撕心裂肺的跪在炉灶边痛哭。
哀嚎的声音穿破城堡被外面的风雪掩盖,如幽灵一般一声比一声凄惨。
时雨得的是癌症,时空局创造出来的傀儡一旦在执行者达到任务点后,寄居在身体里的毒素会自然发作。
这也是任务完成过后,傀儡也会死的很快。
那人已经死了,可是勃拉姆斯还是不愿意放手。
他把人搂进怀里,用自己的温度不让尸体冷掉,可是却还是能够感觉到温度一点点的流着最后到尸体僵硬。
“时雨……”
勃拉姆斯哑着嗓子,仿佛分不清楚现实和幻境:“不要抛下我……时雨……”
他一边小声的祈祷,一边小心翼翼的将人搂进怀里。
玫瑰看不下去,觉得自己也该走了,毕竟攻略目标的好感度已经达到,怨气也净化了,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个位面停留。
走之前,他还特意去厨房顺走了一块烤肉。
玫瑰悄悄来到楼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勃拉姆斯把尸体被咬得面目全,只剩下一张脸是完整的,身上的肉被情绪完全失控的人一块一块的咬了下来吃掉。
这果然是一个疯子!
玫瑰觉得自己上来查看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害得他现在连吃烤肉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打开空间传送门,回到了时空局。
广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他刚到,就看到了正在柜台前提交任务的时雨。
“老板,任务如何。”
时雨瞅了一眼玫瑰,伸手比了个数:“你猜?”
玫瑰就知道这老板神秘。
也不知道主人在哪里找的外援,还挺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