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回到一楼,疲倦地揉了揉眼皮,正准备回房继续补觉,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看到了坐在客厅餐桌上的勃拉姆斯。
嘭~
“撕!”时雨惊吓之下撞到了房门,捂着头。
他小心翼翼地向人偶走去,“嗬……勃拉姆斯,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对着人偶说话,自然得不到回应。
他装害怕,谨慎观察四周,窗外银白的月光洒在身上,处于黑暗中的人偶与他泾渭分明。
格莉塔刚才已经睡了,他觉得应该把那姑娘叫下来和自己一起探究,按照恐怖情节的设定,单方面行动很容易遭殃。
忽的,时雨把即将触碰到人偶的手收了回来,扭头准备回房睡觉,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却诡异的响起来。
“叮叮叮!”
空气忽然凝固,静谧的大厅只有那电话铃声回荡,时雨犹豫不决,睨一眼诡异的人偶,他拿起了电话,放置在耳旁。
“你好!”
“磁~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电磁干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抱我回去……”
“啪!”时雨猛地挂断电话,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寒气,如坠冰窟,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他底气不足地看了一眼人偶,最终还是选择抱着人偶回房间。
剧情里不是说攻略目标是个成年人吗,为什么电话里刚刚的声音是小孩子的声音。
人偶身上凉冰冰的,他整颗心都悬着,生怕这人偶下一秒张牙舞爪咬断他的头。
直到来到勃拉姆斯的房间,将人偶放在床上,正准备离去,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吓得时雨脸色惨白。
他的演技一向很好,就连害怕的动作都那么的惟妙惟肖。
如同其他恐怖情节一样,时雨赶紧跑到门边,怎么扭动门把门却丝毫不动,好像从外面给反锁了。
“是你吗?格莉塔?”时雨慌张的说,一边拍着门:“不要开这种玩笑!”
一瞬间,时雨觉得这间屋子狭窄逼仄,连喘息都显得奢侈。
见求助无效,时雨害怕的远离床上躺着的人偶,缩到墙边躲着。
然后更憋屈的事情发生了,屋外,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放起了歌剧,声音大的吓人,估计他现在喊破喉咙熟睡中的格莉塔也听不见了。
【老板需要帮忙吗?隔壁房间的女孩吃了某种安神的药物,就算房屋塌了也醒不过来。】
这时候,黑猫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说着。
“去一边玩吧,别影响到我发挥。”
时雨赶走黑猫系统。
他可不需要帮助。
他可是故意露出害怕的神情,就是想要找到可以通往目标居住地方的隧道。
他一点一点的往墙角边缘靠近,也不知怎的,一个稍不注意一脚踏空,竟直直的摔进了墙壁的裂缝里。
这两块墙壁之间是用木板隔起来的,贴在上面的墙纸因为他的压力而断裂。
而他也狠狠的掉进了缝隙中,砰的一声落地,墙壁裂缝出口扬起了一阵灰尘。
“咳咳!”
时雨吸了一嘴的灰尘,揉着摔痛的腰爬起来,发现自己在狭小的两道墙壁之间。
仰头一看,刚刚自己跌下来的那个口子就在自己头顶的正上方,一束微弱的光打进来,他却只能奢侈的望着。
他跳起来,怎么也勾不到出口,而腰上火辣辣的疼,他只能吃牙咧嘴的趴在地上喘一喘气。
刚才就不应该故意摔的那么重,现在还把自己给摔伤了。
这就是作为正式员工的悲哀。
很多能力都被限制了。
这条两道墙壁夹起来的通道很长,他在里面绕圈圈,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只到走了很久,头上还撞起了一个包,简直浑身是伤。
“好痛……”
时雨实在是走不动了,颓废地趴在狭小的过道上。
他的腰上很痛,可能已经出血了,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好像还扎到了钉子,现在没死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也不祈祷攻略目标能够找到自己,救自己出去。
这个想法一出,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
晕眩中,时雨好像看到有一双脚停在自己头边,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晕了过去。
准确来说,是一个戴着人偶面具的男人,发现了倒在过道上晕死过去的时雨。
那男人没有被面具遮挡住的下巴上长满了胡子,可能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他的皮肤很白,身材很健壮,轻轻松松就能把晕倒的人抱起来。
时雨被带到了一个琳琅满目的房间里,四周到处都堆积着东西。
这个狭窄又乱的地方,放着冰箱烤箱,炉灶,还有一个洗澡的浴缸,以及一张同样堆满了东西的桌子。
这里有画笔,颜料,刀具,和废弃的旧衣服。
简直就像一个流浪汉的地方。
时雨被戴着陶瓷面具的男人放在床上。
那健壮的男人观察了一下他,最后将他轻轻松松的翻了一个身。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纯棉的衬衣染了血,男子拿出剪刀将他的衣服剪碎,拔掉了扎进他后背的钉子,然后为他包扎起了伤口。
这个狭小的地方什么都有,男子一通翻找,找到了存放在床底下已久的药罐。
看着药罐上的标签,找到相对应的药为时雨的伤口涂上药。
勃拉姆斯看着受伤后晕过去的时雨,在灯光的照耀下脸庞泛着柔和的美,睫毛浓密而狭长,呼吸浅浅。
勃拉姆斯一点点摘下面具,一口亲在了熟睡少年的脸庞上。
【叮,当前好感度为20%】
时雨在一阵吵闹的歌剧声中醒来,醒来后的他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躺在一张破旧散发着一股子霉味的床上。
反应过来的时雨,发现自己身上酸痛到不行,扭着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察觉到一股刺痛,一下子汗水都冒了出来。
是他后背上被钉子扎到的伤口,虽然已经上了药,躺久了却还是格外的疼痛。
“嘶……”
他抽着冷气翻身栽倒在床下,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开,后背上还有摔下来的擦伤。
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观察着光线不足的周围。
好像在一间地下室里、又或者是一个地窖,四周都是被木板封起来的空间。
一张老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餐盘,盘子里的面包正是马尔科姆从镇上运来的奶油面包。
看来这个鬼鬼祟祟,躲在屋子里的家伙对这座庄园很熟悉。
他强忍着身体地不适晃悠爬起,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过他现在难受的很,可没有食欲。
时雨听到甲板上有人走动的声音,他屏住呼吸仔细听,是格莉塔。
时雨激动了一下,正准备呼救,一双大手悄无声息的捂住他的嘴,将他逃走的一线生机抹杀在摇篮里。
时雨拼命挣扎,可惜那从身后捂着他嘴巴的人力气很大,轻轻松松地将他撂倒在地,摔得爬也爬不起来。
不过他能明显感觉得到那人对他没有恶意,还发出了类似于小孩子的声音,讨好的说道:“不要走,不要走……”
语气带着恳求,有些可怜。
时雨脸颊摔得生痛,扭头想要去看那个声音与身躯实在是不符的人到底是谁,艰难的扭过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面具脸。
“你是谁?!”时雨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勃拉姆斯……”
那人隔着面具发出小孩子的声音,听着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因为这声音给人的感觉很单纯,很可爱。
时雨脑袋乱哄哄的,看着那身体强壮的男人将他抱上床,熟练的给腰上受伤的位置换药。
趁他一个不注意,就端着一盘食物来到他面前讨好的喂他吃。
时雨原本是已经做好了宁死不屈的英勇决定。
“咕噜咕噜……”
可肚子却没有给他这个反应的机会,又率先表明了立场。
气氛一度很尴尬,时雨咽着口水,还是将放在嘴边的面包一口一口的吃掉,那人喂他吃东西的动作很小心,途中还送了几口水。
时雨是那种长相很好看的男生,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在这个男子的面前还是略矮一些。
他的骨架本身就偏小,就算与当地的村妇打一架,也没有任何胜算可言,就连格莉塔也要比时雨长得高,骨架大一些。
吃完了一块面包,男人却没有打算要给他松绑的意思。
时雨耐着性子和这戴着面具的男人周旋,沟通下来,他才确定这个人就是攻略目标,活生生的勃拉姆斯。
时雨眼神小心翼翼的在四周打量。
这里的环境是封闭的,一盏小小的灯泡为这个狭小的空间提供光亮,窄窄的床上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躺下,而这张唯一能够躺下的床却被时雨给霸占了。
勃拉姆斯乖乖的蹲促在床边,面具下的幽深眸子盯着时雨瞅个不停。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他的私有物,而城堡里那个可以活动的女人是父母送给他的礼物,不久前父母就寄来了信,将那个女人交给他处置。
勃拉姆斯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更喜欢现在躺在自己床上的这个漂亮的少年。
少年长得比外面那个保姆好看多了,身上香香的,皮肤软软的,含在嘴里就像要化了的奶糖一样。
“你能放开我吗?”
时雨被绑的久了浑身酸痛不说,脑袋还昏沉沉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发烧了,渴的厉害。
勃拉姆斯瞧着少年脸颊通红,凑上前去,用手摸了摸,而少年的眼神看起来也不太对。
迷糊,没有一开始的那双眼睛有神。
“你生病了……”勃拉姆斯说着,着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圈,浑身笼罩着一股暴躁的气息,就好像谁惹了他一样。
城堡里的歌剧还在播放,声音大的赫人。
格莉塔连续打了四个电话给马尔科姆,早上起来她就发现时雨不知所踪,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入睡的痕迹,房间里的行李都还在,人却不知道去哪了。
一开始格莉塔以为对方去镇上玩了,直到天黑,她才感觉到一定是出了事。
可惜她唯一能认识的人就只有马尔科姆,能拜托的人也只有他。
马尔科姆去镇上找人帮忙寻找,而她就只能呆在城堡里干着急。
按照希夏尔太太与先生的约定,她不能随随便便的离开城堡。
这会儿正抱着人偶,着急的在客厅里打圈,守在电话旁等待马尔科姆的回电。
“叮咚!”
这时城堡的门铃被按响,格莉塔欣喜若狂地抱着人偶去门边开门。
她以为是马尔科姆回来了,笑着脸将门拉开,着急的说了句:“科姆,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然而当看清门外的人是谁时,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嗨!”
门外的壮硕男子冲着格莉塔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也许是许久未见到自己的女朋友,他现在的模样格外的着急:“怎么见到我不高兴?科姆是谁?你新交的小男友?”
“不是。”
格莉塔转身回了客厅,心里顿时忐忑不安。
她一直了解自己的前男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当对方找到这里的时候她害怕极了,眼神慌乱无助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科尔很随便的进了城堡。
他打量着城堡的装饰,伸手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最终看上了桌球,决定来上两把解解馋。
当然,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要带走自己的女友。
他跟踪了数月,就连回去的飞机票都已经订好了,对于此次的劝说,他感觉势在必得。
“怎么,他就是你要照顾的那个孩子?”
科尔想要仔细瞧一下格莉塔抱在怀里孩子,可惜格莉塔总是微微侧过身不想让他看清楚。
这样的举动让他感觉更加的烦躁,不让看他就偏要看:“嗨,小家伙!”
科尔眯着眼睛,最终看清楚了这个被女友抱在怀里的孩子有点问题。
他捉住女友的手臂,将孩子的脸颊翻过来一看,搞笑的看着女友:“这就是你要照顾的孩子?”
如同被耍了一样,笑得有些勉强。
“科尔你不懂的。”
格莉塔想要解释,却被男友的话打断:“好了格莉塔,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的错,我感到很抱歉,你能原谅我吗?”
他语气十分诚恳的看着格莉塔,希望女友能被自己的话语打动,却没想到这时候城堡里又闯入一个第三者。
“格莉塔!”马尔科姆急匆匆的奔到客厅,“没有时雨的消息,镇上也没有看到有陌生人……”
马尔科姆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科尔。
霎那间,两个人的眼神就已经交战了几十回。
虽然没有言语,可那种头顶上顶着绿油油草丛的感觉再明显不过了。
两人简短的打了招呼,马尔科姆也不愿意停留,这种尴尬的气氛让他实在是很不舒服,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到城堡外傻傻地守着。
他送货的车就停在城堡外的花园出口,烦躁的爬上车,又不想离去又担心屋子里的格莉塔。
格莉塔跟他说过关于她男友的事情。
那个叫科尔的家伙害的格莉塔丢失了自己的孩子,这种男人根本没有资格待在格莉塔身旁。
他望着城堡灯火透亮的光源,而自己等待在寒冷又幽静的城堡外,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时雨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
那人估计是睡着了。
时雨试着扭动一下,长时间被反剪绑着地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后背的摔伤隐隐作痛。
时雨小心翼翼的挪下床,在黑夜里看久了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家具。
为了不吵醒躺在床上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光着脚跑下地连鞋都没有穿,一头扎进隧道里,迷糊的乱窜。
黑暗中,勃拉姆斯习惯性的大手一捞,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面具下的眼睛豁然睁开。
他暴怒的呵斥一声,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确定没有人之后从床下拖出一根粗粗的麻绳,追了出去。
勃拉姆斯从未像今天晚上这样睡的安心过,可是那个让他安心的人却逃走了,他是不会放他走的。
时雨跌跌撞撞地在隧道里乱窜,就是没有找到出口,边走边挣脱绑在手上的绳索,手掌磨破了一层皮才把绳子脱掉。
彼时,他的手指已经发僵,抖个不停,连东西都拿不稳。
他脚下依然马不停蹄。
因为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自己,而且越来越近,连脚步声都仿佛近在耳畔。
这种猫捉老鼠的感觉实在是很有意思。
时雨拼了命的向前跑,看到一丝月光,很确定那就是出口。
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拐过一个弯,只差那么两三步就能够钻出去。
一根绳子赫然套住了他的脖子,绳子用力一拉,时雨只觉得脖子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往后扯去,重重地摔在隧道的地板上。
而后一个影子压在他的身上,不容他反抗绑了起来。
时雨想要呼救,那人粗糙而又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时雨从未如此害怕过,黑暗中他只能看到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光。
那面具下黑幽幽的眸子就像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在自己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唔!”
时雨在那人强壮而有力的胳膊下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当然他这样分类反抗的表现也是装的,只有让攻略目标自己是可以离开的人,对方才会更加珍惜。
【叮——当前好感度为35%】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出口离自己越来越远,失之交臂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却也乐在其中。
被男人重新拖回到那间狭小的空间里,他听着这人重重地喘气声,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暴虐气息。
那人到处砸东西,时雨一度以为对方要给自己来上一刀的时候,那人却反常的没有碰他丝毫。
时雨嘴里被塞了一块布,现在他想要喊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绑成一条麻花,捆在一根支撑着房梁的柱子上。
他背对着时雨,把脸上的陶瓷面具拿了下来,潦草的洗着脸,手指能够清晰的抚摸到脸上疙疙瘩瘩的痕迹。
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恐怖的模样,内心有一股让人无法察觉的自卑。
洗完澡后,勃拉姆斯又将面具戴在脸上,来到快要瞌睡的时雨跟前,将人抱到浴缸里,给时雨洗了一个透心凉的冷水澡,差点没冷死时雨。
他就像一只落汤鸡一样从头被淋了个遍,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还打着哆嗦。
勃拉姆斯没有想到这人这么怕冷,此刻看着少年蜷在床上抖得像个小动物一样,就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应该弄些热水。
勃拉姆斯爬上床,紧紧的搂着时雨,此刻像个撒娇的孩子。
“讲故事……”
时雨冷笑,他现在冷得都快要上西天了,哪来的心情给这鬼蛋讲故事。
其实时雨有点搞不懂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会儿说话带着小孩的口音,一会儿说话又是成年男子的嗓音,他差点误以为这人是有人格分裂症。
后半夜,时雨在那人的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却把勃拉姆斯给踹醒了。
黑夜里两人眼对着。
“你是我的。”勃拉姆斯宣誓着主宰权。
“你再掐我脸试试!”时雨脸色一黑,甩了一句脏话。
像一只炸毛的高贵猫咪。
勃拉姆斯却没有被对方这恐吓的语气所吓到。
可惜他不敢摘下自己的面具,所以一切的妄想都没有得到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