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过。
山百合学园的学生们便是快步的离开学校,近些天以来女生们参加社团的欲望大大减少。
甚至出现了许多的女孩推出社团的事情出现,即使没有退出社团的女孩,大多也只是幽灵社员。
既没有退出社团,但是极少参加活动的人。
造成这样的原因,便是那富江状。
当在学校外面得到的奉承和成就感更多的时候,自然而然便是会出现这种现象。
这时候也没有人在继续嘲讽说些什么归宅部之类的。
“你不去山上吗?”
捏着自己烫成金色卷曲的发尾,北山薰看着东野纯的背影。
那背影一滞,带着点犹豫转过身。
东野纯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肋骨,那双藏在衣服里的手掌。
这是她新的习惯,不会被人发现的习惯。
“那...去吧。”
语气有些迟钝,或许还有点不情愿的味道。
但是北山薰知道,这并非是不情愿。
而是一种对改变既有习惯的抗拒,东野纯的生活很是规律和枯燥,放学之后便是会回家。
虽然她已经决心改变自己,但这种不由自主的对改变的抗拒已经深入骨髓了。
北山薰没有在说些什么,这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无视。
任何的安慰和自以为是的对她着想都是对她的侮辱和对她的否认。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后山,这里的道路已经被平整出来。
阳光可以顺利且灿烂的投射在她的长髪上,肆意的伸了个懒腰,漏出了纤细的腰肢。
她丝毫不在意,大踏步的走在前面。
东野纯看着山道两边的向日葵,小心的伸出手掌去抚摸其花瓣。
那向日葵上浮现出一张线条的人脸,展露出一个微笑。
“呀!”
女孩吓了一跳,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北山薰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到了她的身边,抓着她的手指看了起来。
稍许,才又是放下她的手掌。
“并没有什么事啊。”
北山薰有些疑惑,东野纯有些尴尬。
这是一种自己的安全距离被突破了的尴尬,这是完全不善于应对他人的尴尬。
东野纯想要解释,解释自己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只是受到了惊吓。
但又有些羞耻,羞耻于自己竟然是被一株向日葵吓到。
她耻于告诉北山薰真实的理由。
那北山薰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女孩,她强大,自立,坚强。
乃至是像是一个强大的英雄,与之对比的自己呢?
会因为一株向日葵而惊吓到,这太令人羞愧了。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评价,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出风头。
但,那毕竟是在其他人面前。
在自己的朋友的面前,自己果然还像是伪物一般,无法坦诚。
我,是个伪物。
“没什么事。”
东野纯摇了摇头,手掌从北山薰手中挣脱,向前走去。
北山薰一愣,她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东野纯,她迈开长腿,快速的在山道上跳了几步,便又是追到了东野纯的身边。
乃至是走到了她的前面。
一路上,山道两边的向日葵郁郁葱葱的。金色的花盘相互拥挤着,像是路边围观花车游行的小孩子。
甚至能从它的花盘上看见笑意。
那花盘宛若是人脸一般,但仔细一看那花盘也只是花盘。
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普通的像是随处可见的向日葵,像是谁不小心将瓜子落在路边,而坚强生长出的向日葵。
唯一的不同,一个是蔫蔫的像是住在满是垃圾里的房子里的肥宅,一个是连花瓣的都漂亮的舒展的灿烂的可恶现充。
东野纯在北山薰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伸手在那可恶现充的身上拽下了一把花瓣。
创造了一个秃头现充的东野纯这才满意的跟在北山薰的身后,并将花瓣撒在路边。
鸟居后面是灿烂的神树,侧面是神社。
转弯便是居住的地方。
这一切北山薰都很熟悉,因为毕竟是自己家创造的。
只不过原来她准备种植花卉现在一片杂草的地方,长着许许多多的向日葵。
顺着小道走到房前,那秋山柊正躺在榻榻米上。
而檐廊上两个女孩正在打斗着,撕扯着。
“呦”
秋山柊如此打招呼,示意两个女孩可以进来了。
北山薰在檐廊前脱掉鞋子,直接走到秋山柊面前。
东野纯则是老老实实去玄关脱掉鞋子,绕路来到秋山柊旁边。
她跪坐在秋山柊的旁边,北山薰的旁边。
北山薰则是盘腿坐着,裙摆被翘起来的膝盖支起。
秋山柊指了指北山薰的裙子,示意她注意一下。
北山薰则是毫不介意的掀起自己的裙子,漏出下面的南瓜裤。
天青色的厚厚蕾丝组成的蓬松短裤,若是让自己给出一个评价。
秋山柊大概的会给出【少女的绝对防御】这个评价。
为什么穿了短裤还要穿裙子,这个问题看上去有些奇怪。
但仔细一想,这个问题就等于为什么穿了铠甲,外面还要套一层布甲。
但秋山柊并不准备深究,既然北山薰已经展示了自己坚不可摧的防御。
那么,自己对于她的担心就无从说起。
几个人聚在一起,气氛的好坏便是取决于话语。合格的气氛总是有着几个提供者提供着话题,几个或者一个支配者对此顶下基调。
大家共同团结在一个基调下对幻想之中的敌人或者反派进行声讨或者有限制的自述其说。
大概会变得和乐融融。
惫懒的秋山柊和并不是普通意义上合群的东野纯是不会提供话题。
几人之间的话题照样是由北山薰这个原本是支配者的家伙提供。
秋山柊和东野纯成为并不完全的支配者——因为他们并不会对某个话题下定义。
这种习惯的诞生来源,两人并不相同。
秋山柊是因为自身的懒惰。
东野纯则是因为纯粹的懦弱——她无法支配其他人。
“那向日葵是特意种的吗?”
北山薰如此询问了,这也是东野纯想要问的。
秋山柊只是指了指外面正在打斗着的两人“富江做的。”
富江在逗弄了西寺叶之后,便又是显现出了身形,和西寺叶在打斗起来。
西寺叶是真的恼怒,处处都是下着杀手。
富江却是在调戏着西寺叶,所攻击的地方也是一些令人难堪的位置。
比如她刚刚嬉笑着,抚摸了一下西寺叶的脸颊,并且揉捏了她的耳垂。
西寺叶就好若是火山,喷薄着怒气和火焰。
但是对于富江却无可奈何。
“她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谁问出了这个问题,秋山柊看向北山薰和秋山柊。
但是谁都无所谓,秋山柊回答:“大概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他的语气并不决绝,像是随处敷衍的回答。但是两人却是莫名的从里面感受到了一份真实,只不过这份真实稍纵即逝。
乃至于让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甚至让两人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认真感到好笑。
但北山薰还是询问了“她们,真的是朋友吗?”
任谁看到她们两个,都只能看到其中彼此之间的仇视和恼怒。
只有朋友之间所应该有的亲近,是如同空气一般,是看不到的。
北山薰直白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东野纯也有些好奇。
“你们觉得朋友之间的表达形式是什么?”
秋山柊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这种以问题回答问题的方式,显然北山薰和东野纯已经很是熟悉,很是习惯了。
北山薰的回答是这样“大概是亲近的,相好的。”
东野纯倒是并不认同,但是她无法用着准确的语言来描述自己感受到的不妥。
她说“真物。”
她说出了一个莫名的,乍一看和秋山柊的问题并没有任何联系的词语。
但是两人都能够理解这词语之下的,东野纯想要表达的含义。
秋山柊给予了她们答案的回复,他说“只要是显得亲近,便是朋友了吗?只要是朋友,便是可以显得亲近了吗?”
这又是用着问题回答,两人又是有些沉默。
这话若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换一个人说,两人都不会在意。
只会当做是一个可笑的鸡汤,随之便抛之脑后。
但此时,两人显然是无法把其当做是废话。
她们看向富江和西寺叶,她们正在彼此打斗着。若是把她们当做是朋友,那么简直是对朋友这个词语的亵渎。
但是,秋山柊说了她们是朋友。
北山薰咬着唇,若是说她们是敌人,那么还可以理解。
但,若是称作朋友?
她是真的不理解。
她用着探寻的目光看向秋山柊,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下。
但是,秋山柊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这种软弱的求助目光,可不符合你的人设啊,北山同学。”
秋山柊只如此说了一句,便是招着手让西寺叶回来,不要在和富江打闹了。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有些观赏性。现在,已经烦躁了。
西寺叶只是恨恨的看了富江一眼,便是乖乖的去洗漱一番,将自己身上的汗水洗掉。
又是喷了些止汗剂之后,才是坐到了秋山柊的身边,对着其身边毫无威胁的两女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