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寺叶穿过茂密的向日葵田,这些根须处束缚着生物躯壳的向日葵们一个个都是笑意满满,她们一个个的低垂着花盘,枝干弯向两边做出邀请的动作。
西寺叶穿过那向日葵田,便是见到了秋山柊。
秋山柊躺在那堆积的向日葵上,眼睛周围鼓鼓的,像是有着小老鼠在其中乱钻。
只有一个人。
西寺叶心中如此想到,她的脸上不由得漏出笑容。
但富江是灵魂,或许她就隐藏在周围。
西寺叶的笑容,又是消失了。
“为什么不笑呢?这可不是你的人设。”
秋山柊看向了那西寺叶,西寺叶现在的面孔有些沉重,沉重的并不像是名为西寺叶的女孩所能做出来的表情。
西寺叶走上前,坐在秋山柊的身边。
先是沉默着,又是慢慢的收缩着自己的双腿。倒在秋山柊的身上,灰色的长髪铺在秋山柊的身体上,枕在秋山柊的手臂上。
双臂抱着自己的小腿,蜷缩成一团。
秋山柊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去询问诸如你为什么在这里之类的问题。
只不过是有了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便以为自己是对方重要的人又或者是对方是自己重要的人,接着便想要去得知对方的一切,束缚对方的行动和思想。
这种带着孩子气的想法,只有没有成熟的小孩子才会这么想。
没有人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没有人是为了附和其他人而存在的。
秋山柊抽出了手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里面的神经和根茎正在慢慢的收缩回到头颅内部,凸起的眼眶正在慢慢的收回。
他又是按了按,觉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说“一起离开?”
西寺叶点了点头,起身收拢自己的灰色长发。将其束成宽松的长辫,从肩膀上绕到身前。
若是非要找出一个词语形容,大抵像是常见的人妻发式。
她用着骨尾把那个胖子吸收了之后,她的灰发发丝便是疯长。
腐败和欲望,它们栖居在人类的发丝之中。
这大概就是代表了人类内心之中混乱,也是罪恶。
周围的向日葵一片片的枯萎,凝聚成一颗颗的种子。秋山柊收下了这些种子,稍一触碰那些已经变成灰色的向日葵的尸体。
一片片的灰雪便是从地面飘荡上天空之中,整个空间之中便是充斥着灰色的雪斑。
秋山柊弹掉身上的灰雪,从这片神隐地之中离开了。
外面的人已经走的一个不剩了,大抵是因为他们手中的那些向日葵变得奄奄一息了吧。
秋山柊走出了森林,顺着街道走回去。
两边还能看到某些节日特有的装扮,但是老板们正在将它们取下来。
西寺叶看过去,说了句。
葵节,已经过去了。
嗯,我知道了。
秋山柊看到了那挂在店铺的旁边的挂历,被老板用着红色油性笔画上了五角星的葵节,已经过去了三天。
“抱歉”
秋山柊这样对西寺叶说着,若是说原因的话。大抵是因为之前曾经给过西寺叶一个希望,葵节的时候会和她在一起。
他有着好几个理由可以解释这件事情,比如他陷入了其他麻烦的事情之中。就如这个神隐地,而且理由堂堂正正,西寺叶也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责怪自己。
又比如她和自己一起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在一起?
这些都是堂堂真正的理由,一个西寺叶并不会反驳的理由。
实际上,西寺叶也做心里准备。
认为秋山柊会找些理由或者做些不是那么像是她心目中所幻想的那般崇高的事情。
她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对秋山柊产生恶感,产生不信任。
心中幻想的崇高客体也并不会坍塌。
但是秋山柊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老老实实的道歉。
这让西寺叶有些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反应为好——她不知道秋山柊到底是处于什么理由而道歉的。
是因为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所以他才会毫不在意的承认他的错误?
又或者是并不想欺骗自己,所以他才会真诚的说出他的想法?
语言的奥妙在于理解的不同,女孩的心思又是纤细而脆弱的——当然,只是少数。
大多数的人并不会表现出男性或者女性的特有的特质,即使他们身为男性或者女性。他们只会体现出某种平庸的特质,如同一个普通人。
西寺叶没有去询问,只是跟在秋山柊的身后。
在路过的人称赞着“多么般配的夫妻啊”的时候,她会点头示意,装作是一副贤惠的表情。
她心想,若是这样倒也不错,也是能称作是某种奖励。
秋山柊也没有去阻止西寺叶的举动,不过并没有将这放纵当做是安慰自己违约的理由。
即使西寺叶对这样的事情很是满意,并且认为足以当做是奖励。
但这并不是他能够心安理得的忘记自己之前没有遵守承诺的理由,他走了一会,又是说着“你想要我做什么?作为没有去葵节的补偿?”
这种理由...
西寺叶有些失望,只是补偿。
其中并没有蕴含太多的情分,也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西寺叶有些烦恼,有些苦恼。
柊君,我愿意将我的肉体,将我的灵魂,将我的一切奉献在你的手掌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回应我呢?
是我的做的还不够好吗?
是因为我还不够真诚呢?
我到底要怎么做?
我到底要做的什么程度?
西寺叶心中如此烦恼着,若是可以,她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展示给秋山柊看。
但是又有些抗拒。
若是自己死了,那些该死的其他小贱人们就该贴近柊君了。
想到自己死后,那些靠在秋山柊身上笑意连连的女孩,她就几乎发狂。
长长的喘息了一声,恢复了下自己的心情。
她便是不由得加快脚步,贴近秋山柊的身体。
她跟在秋山柊的身后,肢体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几厘米。
一个足够的接近,却又有着距离的位置。
她跟随在后面,顺从的像是一个妻子。
她乐其且故意的扮演这个角色,这个她认为只属于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