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吃其他的一切,是动物群体之中理所当然的道理。
唯独在人这里,反倒是有些不一样。
这大抵是邪恶的,或许应该用着更加笃定的词语来否认这种行为。
或许应该被称作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这样,大概才是符合大家所想的共识的。
西寺叶站在原地,看向那远处的巨人。
在这座碎岛上的人看向她,暗自猜测着。吸收了那胖子的西寺叶,应该是到达了百人的等级吧。
大抵和凝聚了百人情绪力量的妖怪相同力量的程度。
观众们带着些畏惧,又有着几分贪婪。
那些是普通人转化而来的,犹豫了一会便是离得远远的。
而那些原本是其他书中主角的观众们,却是逐渐的接近那西寺叶。他们无数次弄险,又是无数次成功。
他们有着充足的信心,认为自己可以袭击那西寺叶,并且成功的获得她吞吃其他人的能力。
西寺叶遥望了秋山柊一眼,便又是回头看着围过来的树人和其他人露出森白的牙齿。
“成为我的食粮吧!”
站在那巨人的肩膀上的川上富江如此说着,她看着面前的千面千手千足的怪物。
准确而言,是那怪物中间的那个花苞。
一千张面花瓣一般的包裹着那花苞,花苞之中的黑影如同鱼一般的游动。
富江催促着秋山柊,要求秋山柊让尽快的杀死他。
秋山柊已经免疫了富江恶劣的态度,在他的眼中。
富江如此恶劣的颐指气使和普通女孩的撒娇并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这并不是意味着富江的颐指气使是她傲娇的表现,实际上并非是这样的。
颐指气使只是颐指气使,这种态度永远是让其他人讨厌的。
永远也不会成为傲娇。
秋山柊只是对待颐指气使的富江和对待傲娇的女孩是同样的态度——既不接近和不讨厌。
之前那富江惊慌失措的态度还历历在目,但这并不是代表着富江真的是惊魂失措。
富江这种女孩是不会惊慌失措的,当她表现出这种状况的时候。
自己唯一要做的,便是思考这是否是一种谎言,一种阴谋。
或者,去思考富江想要隐藏什么,想要掩盖什么。
秋山柊自觉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语去描述富江——疯狂,病态,癫狂,嫉妒,这些词语只能表达富江的某一面。
像是一颗有着无穷面的宝石,秋山柊无法用只能代表一面的词语来描述富江。
这样太过片面且乏味。
他只能用着否定的句式,来描述富江。
他说,富江并不是这种惊慌失措的女孩。
那千面千足千手的树人和巨人搏斗,树人的行动迟缓,攻击衰弱,只有那庞然大物的身躯显得让人畏惧。
巨人挥舞着被骨包裹着的长臂,一次便是可以毁坏那树人一只长臂,或者是一张面孔。
但那一千张面孔一同哭泣,一千条手上,每一只手中都钻出一千根触须。
每一根触须上,都有着一千个向日葵。
每一个向日葵,都朝着那巨人的身上攀爬着。
将自己的触须,深深的埋藏在那巨人的骨和肉的缝隙中。
即使是拥有着巨人的伟力,也是无法打破的东西。
这是一种无形的较量,没有实质的精神上的较量。
巨人披着骨的双臂横插在那一千只手臂中间,树人的一千只手臂抓着巨人的背部。
有着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中间酝酿,那花苞之中金黄色的花蜜荡起涟漪。
黑影游鱼般的行动,秋山柊被拖到了一个精神世界之中。
他在其中接受着某种考验,这种考验并非是可以用肉眼观察的,也并非是可以用着词语来表达的。
秋山柊意识到了自己被拉入了一场考验之中,但是在考验什么,在对抗什么他却并不知道。
像是一场梦,夜晚之中无比的清楚,无比的清醒。
睁开眼之后,那无比深刻的记忆却在不断的褪去。
张口欲言,却又无法说出。
富江看了眼六感闭塞的秋山柊,才又看着那花苞。
“出来吧。”
她看着面前的花苞,嘴角流露出名为恶劣的笑容。她嘲笑着那躲藏着的家伙“喂喂,难道你已经成了躲藏着的胆小鬼吗?”
“你真的是富江吗?”
富江如此问着,带着否认的味道,嘲讽的气味。
“哈哈,咕哈哈。”
那花苞之中传来这样的声音,传来这样的笑声。
“被一个男人捉弄的你,才是配不上富江这个名字吧。”
那花苞中的黑影游动着,嘲笑着富江。
但是富江却并不是生气,相反带着洋洋得意的表情。
她抚摸着自己的妩媚的脸颊和纤细的锁骨,洋洋得意的说着“看吧,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富江的身体,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妩媚。”
“你连富江的面孔都没有,又要如何争夺富江的名号。”
富江嘲笑着花苞之中的黑影,那黑影不自觉的沉默了。
但黑影却又嘲笑着“不过是面孔罢了,你消散之后,我终究是会得到那个面孔,我终究会得到富江的名号。”
“哈哈。”
富江大笑着:“所以说,你才不是富江啊”
“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些我的灵魂碎屑,占据了我的一些身体残肢。便想要抢夺我富江的名字,想要抢夺我的一切。如果广而告之的话,这大抵是数千年以来最好笑的事情了。”
“你是在小看富江吗?”
富江歪着头,看着那花苞之中黑影。
“哎呀,我之前还是担心着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我的血脉。还以为是另一个富江,原来,只不过是一个伪物罢了。”
富江坐在巨人的肩膀上,像是小女孩一般踢着自己的双腿。
讥讽着那花苞之中的黑影是多么的异想天开。
那花苞之中的黑影不出所料的愤怒了,她心中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伪物,只不过是残肢吸引着消散在世界中的富江灵魂碎屑才诞生的意识。
是无可争论的伪物。
“你以为你就是真物了吗?”
花苞之中的伪物发出绝妙的讥讽。
“富江分裂的富江才能被冠以富江,一个残缺的灵魂,竟然要称自己为富江,还把自己当做是真物,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富江笑容逐渐消融,她冷漠且怨毒的盯着那花苞之中的黑影。
而黑影却像是如饮甘霖,整个花苞都是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