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逃散的弟子们有些回到门派之中,带来的最新消息让胜意门如同地震。
长老孙宏阵前背叛,伤了掌门,掌门遭受围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后来前往救援的弟子,也没有发现钱寂的身影。
现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而几位长老正大声嚷嚷着,争吵不休。
“蛇无头不行,当务之急,就要抓紧选出新的掌门来。”
“好你个不忠不义的白眼狼!眼下掌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抓紧搜救才是第一要务!”
“呸,你忠义?你不过是觉得自己没有当掌门的希望,这才百般阻挠。”
只有大殿角落之中,坐着一位须发皆白,满脸愁苦的老修士。
他听着殿中的争吵,失望透顶地叹了口气。
边上有人冷笑道:“赵沧,你不要假惺惺。玄机子一日没有抓到,你身上的嫌疑就一日没有洗清。掌门之位,自然轮不到你!”
忽然,一个弟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长老们正要呵斥,就听他气喘吁吁地大喊道:
“掌门,掌门回来了!”
“他和孙长老一起回来的,他们还押住了那两个筑基恶徒!”
大殿之中,顿时落针可闻,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精采无比。
呆呆愣愣之中,还是赵沧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就向外迎接。
他虽然对钱寂为人十分厌恶,但总归他是掌门,他能回来,胜意门才有存在下去的可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不论心中有多么惊疑不定,脸上都瞬间换上了谄媚的表情,争先恐后地挤了出去。
才刚刚出了房门,就看到护山大阵裂开一道缝隙,掌门钱寂和长老孙宏飘然而下,他们身后还带着两名被牢牢束缚,看起来封住了气海丹田的筑基羽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孙宏背叛,伤害掌门,而掌门在敌人围攻之下生死不知么?这怎么又好端端地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两名筑基俘虏?
走到近前,才发现掌门长老也不算好端端的,而是都在脸上系着黑布,将眼睛牢牢遮住。
“孙长老被敌人以秘术迷惑心神,这才出手伤了我。”钱寂开口了,“好在他及时摆脱了控制,随后我们将已经中毒颇深的敌人擒了下来。这两个敌人颇为难缠,还以术法灼伤了我和孙长老的眼睛,这两天都只能遮住静养了。”
修士有神识感应,没有眼睛虽然世界失了斑斓色彩,但普通生活不成问题。
听了他的话语,一众长老连忙涌上来,纷纷恭维掌门洪福齐天,实力超凡,这两个小贼自然手到擒来云云。
但赵沧却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一番,确实是钱寂和孙宏无疑,难怪执勤弟子忙不迭地打开大阵,放他们进来。
可是他却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现在这个场面,可比逃回来弟子们的描述好上太多了。这两个筑基真有这么不堪一击?在钱寂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实现反杀?
对了,逃回的弟子!钱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对逃回的弟子问责,这完全就不像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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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长老领命散去,赵沧也躬身而退,心中疑惑更甚,只觉得钱寂的口吻依然有些反常。 他抬眼偷瞧,却见钱寂吩咐几句,便有弟子在前引路,而两个筑基俘虏依然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向前而去。 赵沧猝然大惊,一道电光在脑海中闪过! 最大的不正常之处找到了! 钱寂此人阴险多疑,向来不肯让人站在自己身后。特别是修为高者,只有他站在别人身后之时,从来未曾让人跟在他后面走。 哪怕是俘虏,那也是筑基羽士,正常的钱寂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举动! 这样一想,赵沧通体生寒。他忽然想到方才钱寂所说的一句话“孙长老被敌人以秘术迷惑心神.” 是了,不是如此,孙宏也不会出手攻击钱寂。 这句话很可能是真的。现在,十有八九,这个秘术还未解开,敌人是以秘术同时控制了钱寂和孙宏! 他定定站在那里,望着钱寂、孙宏和两名筑基“俘虏”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论如何,这都只是我的推测,我本就不受待见,若告知其他长老,他们能信么? 再说若是属实,他们可有四位羽士,如今我门中不过练气修士一百四十余,若是正面冲突起来,胜意门就全毁了! 正当他心乱如麻之际,忽然那名带着斗笠的“俘虏”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赵沧可以感受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 四人齐刷刷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赵沧瞬间身躯一抖,低下头去。 他却不知道,王羽对生人气机十分很敏感。这样盯着王羽看,还因种种猜测而心情激荡,引动了身躯气机变化,自然就被王羽察觉。 “你跟我过来,我有事问你。”钱寂如此说道。 赵沧心中满是苦涩,低声应了一句。 等几人进入一间静室之中,钱寂屏退弟子,布下重重法阵。赵沧苦笑一声,盘膝于地。 “尊驾到底是何人?我派掌门、长老,都被你们控制了吧。” “你果然发现了。”王羽挑了挑眉,却没有回答赵沧的话,反而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大声喊出来?” 死亡面前,赵沧表现得很是坦然:“你们没有立即动手,定是对我胜意门有所图谋。若是我现在揭穿,你们四位筑基翻脸屠杀,胜意门必然从此毁灭。” “而若是假装不知,或许你们达成了目的之后,只会悄然离去,不会挑起大战。毕竟我山门中还有一百四十余弟子,一拥而上,你们也有重伤陨落的可能。” 杨济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乌烟瘴气的胜意门中,还有这么一位顾全大局,又颇有智略的老修士。 王羽轻轻拍手,赞了一句:“你是难得的清醒之人,敢问尊姓大名?在胜意门中任何职务?” “赵沧,一介老朽,待罪之身而已。” “赵沧?”杨济业瞪大了眼睛,出发前陆乾的叮嘱猛地浮上心头,“你,可认得玄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