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梧月茹见穆海城走入梧桐苑,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礼。
“听说你叫吾来,可有要事?”穆海城一袭玄色长衫,似乎刚要外出。实际上他已到后院,坐上了马车,正要出门之际,便听见梧月茹的心腹唤他,“公子!公子!请留步!”
穆海城闻言,便知月茹有事唤他。月茹是他身边唯一的一颗暗棋。旁人从不知晓她是他身边最得力的私卫长,因为在外人的眼中,她是梧桐苑的通房丫鬟,是穆海城房中受宠的一个宠妾罢了。
况且梧桐苑所住之屋内设有密道,其实与城内一处贩茶店铺的后厨井相通。而那处茶市,明面上做的是熙来人往贩卖茶水的生意,实际上那后院以及整条街的店铺,都是穆海城的消息网。
因为此处通通听命于梧月茹,而梧月茹也从不会以真容示人,她每每出现在茶水间,都会在密道里装扮好。茶水街道人多眼杂,最是掩人耳目去处。自然无人会想到,一个宠妾才是穆海城手中的尖刀。
穆海城有两个私卫长,明里是慕容渊一早派人盯梢的那位,主管就是府内护卫与此次逼宫安保行动。所有明面上的差事,便是那位私卫长在跑门路。
而梧月茹,则是穆海城不为人知的一张底牌。穆海城年纪轻轻便成了四大世家的族长,也因为梧月茹的能力。她是一个人单枪匹马从穆海城暗网谍报处厮杀上来的最年轻也是最美丽的杀手。她在厮杀场公开挑战曾经的谍报处处长,然后刺杀了那位处长,取而代之,接管了暗网谍报处。
穆海城为了掩护她,便给她营造了一个以表演剑舞为名的揽月楼清倌人的身份,然后以他包下她独宠数月,并未为梧月茹赎身做铺垫,才将她这枚暗棋,摆在了谁也不曾想到的地方,他的身边。
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从来都是上下级的直属关系。但唯有梧月茹,是不被旁人注意的尖刀。她是他的宠妾,她见他,是郎情妾意。她不见他,是内宅拈酸惹醋。
因此慕容渊派的盯梢,也从未觉得如穆海城这般的男子,有几个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宠妾是什么稀奇事。往往,也就漏了什么要事。
“可是梧姑娘身体不适?”穆海城闻言,拉开马车围帘,打开车厢门,走下车,问道,“梧姑娘若是身体不适,可曾见过府医?要不,吾先去看看姑娘。”
“姑娘今日午后便一直腹痛,不曾见过府医。”心腹低头私语,做悲哀状,“可怜见吾姑娘痛的直流泪,先生去看看姑娘。”
穆海城闻言,便知必是梧月茹有要事相告。他快步离开马车,走向梧月茹的梧桐苑。
府兵与心腹都在梧桐苑外驻守,慕容渊的心腹探不到里面,只能在外面悄悄看看,既怕暴露自己,也觉得一个宠妾生病,有何可看?
正儿八经的穆夫人那倒有探子潜在院内,这宠妾平常也就几个丫鬟,雷打不动,也填不进新的探子。再说豪门家宅,也就那点事,谁家不一样?
······
“穆大人。”梧月茹拿出怀中,私卫首领在水潭处捡到的那个荷包,以及里面的物什,一瓶蜜,一瓶药,一个火折子,一个碎布条,一起交给穆海城。
“大人,那个时慕青已被吾掌控,只是大人,今夜去同贵妃谈判,切记不要告诉贵妃此事。”梧月茹声音清冷,语气镇静、自然地道,“如今大人与贵妃交好。若将此女境况交给贵妃,不若大人悄然留着,以备万一。”
“贵妃需要大人与四大世家的朝堂助力,此女对她,无疑是泄愤。”梧月茹冷声道,“可若此女在大人手中,若是贵妃靠不住,那此女可作为牵制陛下的一张底牌。”
“到时于大人、于四大世家,都是有胜于无。”梧月茹冷声道,“与其毫无把柄,不如姑且相信此女如贵妃所说有用。”
“此荷包是那女子的仅有之物,若是大人需要的时候,或许可以作为与陛下谈判的筹码。”梧月茹冷声道。
穆海城闻言,思虑片刻,便将荷包贴身存放,便起身离开。
······
慕容渊原本觉得,诸事已定,却从玄影那听到一个消息:渔村被屠没了,姑娘消失了。
“你说,什么?”慕容渊冷冷地看着眼前跪地一脸懊悔的玄影,轻声问道。
“陛下,姑娘消失了!”玄影冷声道,“臣放出黑玉蜂,那蜂,竟然飞去了天牢!飞入了穆海城的牢房之中。”
玄影跪地,一脸懊悔的解释道,“前几日穆海城被捕之时,曾有言要见陛下!是属下以为他要打什么主意,便不曾当回事,拒绝了他的求见。”
“如今,这黑玉峰寻去,属下从他手中接过荷包时,仔细一看,确实,是属下给姑娘的!”玄影磕头跪地,一个响头一个响头去磕头,然后道,“陛下,是属下的罪过!属下害姑娘陷落旁人之手!是属下害姑娘落入陷阱!”
慕容渊闻言,叹了口气,他扶起玄影,轻声道,“命定如此,不怪你。”
“去把穆海城带上来,既然他知晓姑娘的下落。孤便亲自见见他。”慕容渊冷声道,他拍了拍玄影的肩膀,轻声劝道,“你的性子孤知晓,你一向心中最挂念孤的安危,必然万事以孤为先。”
“这穆海城能将姑娘藏这般深,连傅倾雪都不知,又能悄无声息灭了一个渔村,可见其心思深沉,城府极深。”慕容渊冷声道,眸中却是极其锐利,带着极深的寒意。
“既是如此,总归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慕容渊冷声道,“那便不如,不如听听他所求的。”
“诺。”玄影闻言,便欲去天牢提人。他正准备出门,却被慕容渊叫住,“那准备抄没四大世家的圣旨,也先停一停。”
“待孤见过穆海城,再做打算。”
“诺。”
玄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