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雪是看见整个事情经过的,她也没想到,慕青会因为一个无甚交集的人,舍命救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可以交朋友。若是之前送礼之时,傅倾雪还有一丝顾虑,慕青是不是投公主喜好,特意讨好。
可此刻,她真心觉得,没有人会因为算计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在外。慕青刚刚以命相救公主,可见人品坦荡善良,这个朋友可交。
傅倾雪将她身上的污渍一一拍去,眼里也尽是关切,她问道,“时慕青,你还好吗?我派人去叫了大夫,很快便会赶到此处。”
时慕青没想到,傅倾雪也会关心自己,她心里也是十分感激,毕竟傅倾雪能这样,亦是不容易。
几人说话间,一道修长的玄色身影走入殿内。因为他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原本热闹的店铺,瞬间鸦雀无声。对于锦衣卫,一般的民众还是有震慑力的。
只是此时,慕容渊的眼里只有那坐在凳子上,一脸狼狈一身狼狈的时慕青。
“三殿下。”
“三哥。”朝阳公主和傅倾雪看见来人,竟不约而同一起说出口。
“疼吗?”慕容渊挥手示意两人不用如此拘谨,小心地检查了时慕青全身是否受伤,最后观察到她的脚有些怪异,便想她动一动。
“可以动,只是有点疼。”时慕青看见眼前男人一脸关切的模样,实在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闹市区。
“朝阳,倾雪,孤得先带她去看看府医,你们慢逛。”慕容渊见状,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在怀中,慕容渊抱着她一步一步往街边走去,影卫已然叫了马车在街边候着。
慕容渊上车前,对着一侧紧跟在后的锦衣卫的小队吩咐道,“给孤查,谁敢在凉京闹街整事,惊扰公主。”
“是。”锦衣卫领命调查。
······
慕容渊抱着时慕青踏上马车,车内空间有些小,这马车是影卫临时租用的,不比王府的马车。
时慕青原本觉得自己衣裙脏脏,想从他身上下来。奈何眼前的男人铁臂如圈,横在她身上,固定着她,不让她动弹离开他分毫,将她牢牢禁锢在怀。
“慕容渊,你勒的太紧,弄疼我了······”时慕青被他牢牢禁锢在胸膛,有些难受。
“时慕青!孤不许,孤不许你再如今日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他人!”慕容渊红着一双眼,眸色冷冽,神情坚定,他看着她,内心闪过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刚刚若不是他恰巧路过此处带着锦衣卫查案,只怕此刻她已然伤的更重。
慕容渊抱了许久,府医到了后,将她放在床榻之上。他一手替她褪去罗袜,将脚踝处肿了老高一块的地方露出。
府医看了以后,施针开药,用药敷好,竹板夹好,绳索固定好。
“骨头断裂,需要静养数月。每日需口服老夫开的药,竹板就不要退了,等骨头长好再退。”府医叮嘱道。
慕容渊闻言,便让下人烹煎今日的药,煮药后端过来,看她一口口喝完,他才安心。
如果慕青住在这王府,于理不合,因而,慕容渊最后还是抱住她,乘王府马车送回了时府。
简单同时父时母介绍了前因过往,又把府医的药方与叮嘱告知,待把时慕青送回闺房后,为了避嫌,他便只身回了王府,顺便派人去宫中替她请了后边的课。
好在这次朝阳公主一早入宫就同父皇陈述了隐情,作为公主的救命恩人,流水般的赏赐便一道送入时府府邸,连带的还有陛下的圣旨,大意是夸奖时慕青果敢善良,温婉贤淑,为女子典范,还特意赐了块“女子典范”的匾额。
时父时母与时府众人跪地时,替慕青接旨,这次的圣旨与赏赐,以及抬匾额过街的喧闹,在整个凉京掀起一阵热闹的氛围,因此时家一时风光无二,便连时父也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
时慕青也算因伤得福,可以宅家休憩数月,足不出户。
每日兰竹清漪怕她躺床上闷,除了每天各种水果吃食准备着,还特地给她寻了一些大齐女眷们最爱的画本子给她解闷。
比如时下最流行的画本子《公主的九个风流面首》、《野蛮将军的小娇妻》、《御书房内皇帝的风流史》······
时慕青闲的慌,一边在床上吃着青枣,一边看着这些个画册子,大齐果然民风开放,某些画面和文字,便是时慕青并非未经人事,也看得是脸红心跳。
这边午后,她刚刚看了半本,便有些困倦,随手将画册子一盒塞在枕头下,便就这样就着梨膏香沉沉睡去。最近的日子大约是她来大齐后最喜爱的,可以说是自由自在,养尊处优的躺平生活。
······
慕容渊这些日子,为了避嫌,也并未上门去看望他。他多少得顾虑下。所以这几日,他工作之余,跑得比较勤的是傅国公府,带了不少好礼登门拜访。
这几日,风口稍稍过去,时府登门的人少了些,慕容渊便把自己的公文都移到时府隔壁的小院。这个院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起王府和时府,还是小一些的,但也有五主殿三大园,地段又是凉京最繁华的街市之一,因而这小院也是可以的。
慕容渊接手后,便从内到外修整了一番。他请了梁国的园丁师傅,在主园林中打造了一个江南风景的小院落,做了水榭廊亭、假山小桥流水,园内所有的植被也都是有考究的,春赏桃花梨花海棠,夏赏曲院风荷,秋赏红叶银杏,冬赏寒梅飘香青松绿柏。
便是那主殿的陈设,两人的婚房,他也是用尽心思。本来府邸的主殿只有一主殿一耳室,但慕容渊休憩的时候,修成了一主殿一主卧二耳房的结构。主殿与主卧相连,外边会客,里面卧房。
两侧的耳房,因为时慕青平常喜爱写写字作作画,便采光较好的南侧给时慕青做了一个画室书房。慕容渊平常也会看些书,批批公文,会会客,于是北侧靠近主大门的耳房给他改成了书房,方便会客办公。
如今时慕青受伤,慕容渊就渐渐把工作都移到隔壁,每日白日他照常去傅国公府拜访,与傅国公下几盘棋。每日入夜,便入住别院,悄悄潜入时府看望时慕青。她现在受着伤,他也只是悄悄看一眼她的睡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