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追寻着苏婉,也来到报恩客栈,可店主说她昨晚又走了,上官飞再次失望了:“怎么?又走了?”
“大人一到小店就昏迷不醒,小人好不容易从山外给她请来郞中,郞中说她的病至少也要数日静养方可痊愈,可大人思母心切,今儿个一早又不辞而别了!……这不?还留下一定银子和一张字条。……”许思源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银子和纸条。
“让我看看!”上官飞一把拽过纸条,看了看、又闻了闻:“墨迹虽干,墨香尤在,一定是半夜时分走的。……”上官飞来不及多想,跳上马背就走。
“师爷你这是上哪儿呀?”
许思源追出来问道。
“我去把大人追回来!”上官飞头也不回,打马直追下去。可他一口气追出几十里,也没见苏婉她们娘儿俩的影子。
“吁……,”他一勒马缰,停了下来,“不对!婉儿重病在身,小宝又小,不可能跑得这么快?一定是走了山间小径了!……”于是他又掉转马头,朝着大山深处去了。
苏婉拖着病体,带着小宝,一路小跑着钻进大山。深山里的夜风如狼嚎,呼啸着一阵紧似一阵;夜狐、野狗,恶狼,忽而窜出来一个,看到销魂剑剑柄上的宝石夜间发出的犀利的寒光,又吓得“噌”一下逃走了,吓得小宝紧紧抱着他娘,一步也不敢动了:
“娘,我好害怕!”
苏婉紧紧搂着他安慰他说:“宝儿不怕,有娘在,什么野兽都不敢来的。乖儿子,咱们再走一会儿就要出山了,等到了山外就再没有野兽了!”
“嗯。娘,那你可得拽着我走,千万不要放手呃?”小宝抓紧她的手,打着寒战说。
“好,娘抓紧你,不会松开的。”苏婉把他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中,又头前踩平地上的荆棘条藤,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忽然,前面出现一束金光,如手电筒般直射过来,小宝指着它惊叫了起来:
“娘!那是什么?”
苏婉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笑道:“宝儿不用怕?那是曙光透过山的峡缝,照射进来的,是天亮了!”
“是吗?”小宝扬起小脸,抬头一看,不觉也高兴道:
“娘,是天亮了耶!天亮了,野兽都不敢出来了,对不对?”
可是,没有人应声,紧握着小宝的那只大手却滑了下去。小宝低头一看,见苏婉一头栽倒在地上,赶忙上前拉她:“娘,您怎么啦?说好不放手的,怎么又松开了?娘说话不算数!”当他看到苏婉没有反应,又吓得大哭起来:“娘!你起来呀?地上很冷的。……你不要小宝了吗?小宝害怕呀,娘?……”苏婉还是没有回应。
小宝害怕了,忙扯开嗓子喊:“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娘?――”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哪会有人来?小宝只得抱起他娘的胳膊,奋力地拽着,他想把苏婉拖回客栈,可他的力气太小,哪能拖动苏婉若大的身躯?
“娘!你醒来嘛!你是不是生小宝的气了?小宝听话了,以后再不惹娘生气了!您说话呀,娘!……”小宝使劲摇晃着他娘,又抬泪眼看看远处,喃喃道:
“上官叔叔,你在哪里呀?快来救救我娘呀?”
苏婉始终没有回应,大山里空荡荡的,只有幽灵似的山风,带着鬼魅般的呼啸,惚恍一阵又一阵。小宝害怕极了,他惶恐地爬起来,快速跑到高处,拼命地哭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这哭叫声在山谷中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小宝喊哑了嗓子,也不见有人来,他绝望了!只得默默地回到苏婉身边,没有了哭泣,没有了恐惧,就那么傻傻地蹲在地下,呆呆地看着苏婉哪张惨白的脸。……
上官飞打马进了山谷,却迷失了方向,他正在大山里打转,忽听得山谷中隐约传来呼救声,他侧耳凝神、仔细辩听着方向。一会儿,那声音又没有了,大山中又是一片肃静,上官飞赶紧催马朝那个方向寻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孩蹲在地上,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小宝,赶紧下马跑了过来。
一声马嘶把绝望中的小宝唤醒,他“唿”地爬起来,跑上前,一把拽住上官飞:
“快!快来救救我娘!”
“小宝?婉儿?……”上官飞紧步上前,抱起苏婉:“婉儿,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上官飞呀!……都是我不好,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让你带病四处逃亡……?”上官飞紧紧把她抱在胸前,任心疼的泪水滴在她的惨无血色的脸上。
“上官叔叔?……”小宝这才看清来人是上官飞,他是又悲又喜,抱着上官飞“哇哇”地哭开啰:
“上官叔叔,你跑到哪里去了嘛?你不管我们了吗?娘病得这么厉害,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们了吗?……”
“小宝,都是叔叔不好,叫你受惊了?”上官飞伸出一一只手,把小宝也搂在怀里,心疼地拍了拍他,“小宝不哭了,叔叔答应你,以后再不跟你们分开了!”
上官飞边哄他边擦了把眼泪,扭脸再看看苏婉,他猛然警觉:“婉儿需要看大夫!”他慌忙放下小宝说:“快!我们快扶你娘上马回客栈!”
他把苏婉达上马背,又把小宝抱上马,这才匆忙翻蹬上马,然后打马如飞赶回客栈。
许思源听到马的嘶叫声,忙迎了出来:“师爷,你们回来啦?”
“快!快去叫大夫!”
上官飞跳下马背,把苏婉抱进了房间。许思源应了声就慌忙走了,张莺莺也赶紧拿出上次剩下的药去熬了,上官飞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儿医术,为苏婉扎针治疗。可是他的这点医术,都是用于外伤的,面对身心受创,生命垂危的苏婉,他——束手无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微弱。
“婉儿!你不能……!”上官飞抓过她的手,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娘!您说好要保护小宝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娘!你不要宝儿了吗?……”小宝也趴在她床头吓得直哭。
“小宝……”上官飞的心都快碎了,他扭过脸悄悄抹去泪痕,这才把小宝抱到腿上,拉过他的小手放到苏婉的手心,然后握着她的手对小宝说:
“你娘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她只是太累了,想多睡一会儿,很快就会醒来的。”上官飞努力控制自己心里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安,安慰着小宝,同时也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