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送礼,分明是缺德吓唬人?哪有送礼送一血糊粑猗的猪头的?”杜若秋到现在还在气愤。
“她就是胆小,送来的不吃白不吃!我还让人给刮刮炖了,正好给你们回来做夜宵。”苏婉笑盈盈地说,“若秋,给师爷先来一碗。”
“哎!”杜若秋应声,端来了汤锅。
上官飞再也不能自抑,他终于崩溃了!抢过杜若秋手里的汤锅,狠狠地摔在地上:“吃吃吃,让你们吃!早晚你们都得变成这锅猪头!”
他的样子把苏婉姐妹俩吓坏了!半响苏婉才感觉不对,急忙问:“你告诉我实话,相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上官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控,他慌忙解释:“没事,就觉得这样很危险。他也是不放心你们,所以让我回来拿身衣服顺便跟你们说一声,他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
“很久不能回来?那他更应该亲自回来跟我们说一声才对呀?”杜若秋也说。
“真……真没事。”上官飞低头垂目,都不敢再看她们。
苏婉更加怀疑,忽然有种不安袭上心头。她不再听上官飞的辩解,而是惶惶地对杜若秋说:“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出去找相公。”说罢转身就走。
“大夫人!快回来!”上官飞吓坏了,赶忙追了出去,“外面危险,你快回去!”他拦住苏婉说。
“那你实话告诉我,相公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上官飞犯难了:告诉她,以她的性子会去王府拼命。不告诉她?替大人报仇还需要她的帮忙……
“师爷,有什么事你就快说!你能不能别老像个闷葫芦?”苏婉看着他急道。
不告诉她看来是不行了!上官飞只得垂下眼帘说:“夫人你跟我来。”
他把苏婉带到荒岗之上,扒开地上的断树枝,然后扑通跪倒,声泪俱下:“都是我没用!才害得大人枉死!”
“相公……?”苏婉看看地上的面如紫灰、一动不动的刘正文,又抬头看看上官飞,不能相信地喃喃问:“你是说……他死了?”
上官飞含泪点点头。
“相公!不!!!”苏婉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上官飞赶紧一把扶住,摇了半天才把她摇醒:“夫人还请节哀!”
苏婉醒来,抓住他就打:“为什么不带他回家?为什么不给他找郎中?为什么!!”
“来……来不及了!我接到大人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他中的是罕见的毒镖。……”上官飞没有避让,低头站在那里、任她发泄。
“谁干的?”苏婉抬起泪眼问。
“黑鹰双煞。”
“他们人在哪里?”
“应该在王府里。”上官飞负疚地低头应着。
“我这就去王府找他们给相公报仇!”苏婉说着捏紧拳头,带头就走。
“夫人不可!”上官飞急忙拦住她。
“你敢拦我报仇?”苏婉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他叫道。
“王府高手如云,凶残歹毒,你此去非但报不了仇,还要再赔上一条性命。”上官飞劝道,“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我看你胆小怕死,根本就没想给相公报仇?让开!我自己报去!”苏婉哪还能听得进劝说,恼火地打断他说。
上官飞张开双臂,坚定地说:“我已经让大人遇了难,再不能叫你去涉险!”
“你让不让?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苏婉急道。
“不让。除非你先杀了我!”上官飞坚持说。
“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苏婉气急,拔出随身短剑,冲过来就刺。上官飞痛得浑身一抽,他晃了晃身子,仍然立在那里,任鲜血映红了他的前襟。
“你为什么不躲开?”苏婉吓坏了,赶紧扔掉短剑,呆呆地看着他。
“我答应大人,要保护你们周全,怎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大人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我们得找到王府的罪证,再一举将他们拿获。”
“相公!……”苏婉伤心欲绝,伏在刘正文的尸体上放声痛哭。
“夫人切莫哭伤了身子?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们还是先让大人入土为安吧?”上官飞顾不得伤痛,挥佩剑为刘正文刨穴。
苏婉听了,不再哭泣,拿手帕轻轻擦去刘正文脸上的污渍,心里暗暗发誓:相公,你等着!看我不杀尽王府恶人,誓不为人!
上官飞刨好穴,又砍了一截树棍,削平,再刻上一个‘正’字。然后跟苏婉一起将刘正文放进墓穴中,覆上土,把木桩深深插下,这才叮嘱苏婉说:
“听着!我们还不能给他造墓立碑,我们不能让王府的人知道大人已死。为了给他报仇,从现在起,你?就是如假包换的巡按刘正文!你有官印、圣旨、和上方宝剑这三样御赐法宝。……”
看着上官飞的胸前还在不住地流血,但他还是颤动着发白的嘴唇,喋喋不休地叮嘱着自己,苏婉忽然感到一阵内疚,她赶忙催着他说:“快别说了!赶紧回去看大夫!”
“没关系,我跟大人出门的时候,自备点儿金创膏,回去抹一下就没事了。”上官飞安慰她说。然后两个人又跪地跟刘正文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回来客栈。
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三更时分,众人皆已睡去。上官飞回到自己房中,找出药膏,见苏婉站在那里不安地看着自己,忙说:“夫人快回房吧!免得让二夫人知道了。大人的事暂且别让她知道,以防节外生枝。”
“又能瞒得了多久呢?……”苏婉惆怅地说。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上官飞也叹一口气说。
“你……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你还有多大的力气?最多也就刮破点儿皮。没事的,走吧!”上官飞怕她自责,强作轻松地安慰道。
“那……我回房了。”苏婉走了,上官飞赶紧关上房门,脱下衣服、清洗伤口。伤虽不重,却也是半尺多长的口子。上官飞咧着嘴,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伤口缠好,然后无力地倒在床上,思量着明日可能出现的种种。……
苏婉的开门声把杜若秋惊醒:“姐姐,相公呢?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我刚才还梦到他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苏婉一阵揪心,哑着嗓子说。
“姐姐,你嗓子怎么啦?”
“可能是受凉了,……”苏婉怂了一下鼻子又说,“宝儿他……没闹你吧?”
“没有。宝儿今晚睡得特别香!”
“是嘛?……那以后我出去办案,宝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什么话?……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又没你那本事,以后你装你的巡案,宝儿就交给我!”杜若秋爽快地说。
“谢谢!……你以后就叫我大人或者相公,我就叫你夫人或名子,让宝儿叫我爹、称呼你为娘……”
“为什么?”杜若秋奇怪道。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以后相公的事你少打听!”苏婉就快崩溃了,她对杜若秋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