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面就是泗水县了。”上官飞一指前方说。
“哦?”苏婉撩起车帘向外探望,“嗳?我听说泗水人杰地灵,圣女颇多。还有一位荣获了朝庭的御赐金牌。……”
“好像是有这么一位。我曾在泗水县令张勇生的上表奏折上见到过,叫什么来着……?”上官飞边说边努力地想,“哦……,想起来了!叫汪芙蓉。”
“我也想起来了!是叫汪芙蓉。”苏婉也想了起来。
“听说这御赐金牌可非同一般,文官经过下轿,武将经过要下马。”杜若秋插嘴说。
“那当然!这是皇上体恤我们这些女人的苦楚特别恩赐的!慰其心,以励其为;荣于众,让万民敬仰!”苏婉引已为豪地说。
“姐姐,那我们就顺道过去瞻仰一番。”杜若秋提议说。
“好吧!那我们就顺路去参观一下。”苏婉点头,上官飞便甩鞭催马,进了泗水县城。
“上官,咱们打此路过,就别惊动张县令了,找家客栈歇个脚吧?”苏婉吩咐说。
“是。”上官飞答应一声,把马车赶到一家客栈门前停下,然后举步进门。
“小二,我们要歇店。”
“好呐!几位请跟我来。”
小二把他们领到柜台前。
帐房先生抬头看了看他们问:“你们要几间房?”
上官飞捏捏钱袋说:“两间便可。”
“好,小二,领几位客官去楼上客房。”
“好呐!几位楼上请!”小二把他们引到楼上,推开两处房间说,“就是这两间,客官可还满意?”
“行吧,你下去吧。”
上官飞把行李搬了进来,小宝一屁股坐到床上,打了几个滚又坐了起来叫道:“这床这么小,三个人怎么睡呀?”
“是啦,上官,怎么就要了两间房?”苏婉也说。
“我这还不是警记您的教诲:廉洁奉公,勤俭持家吗?能省就省了。”上官飞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小宝,我们就挤挤吧!”苏婉哄着文宝,又对上官飞说,“对了,我们明天去参拜贞节牌坊,也不要着官服去,免得惊扰了百姓。”
“喏!大人体恤下属,爱民如子,难怪百姓们如此敬重?”上官飞不由称赞道。
“得了得了,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苏婉摆了摆手嗔怪说,“明天也别叫什么大人了,就叫名字好啦!又不是在大堂、官场,哪来这么多礼节?”
“是,大……”上官飞看到她一瞪眼,,连忙改口:“是,苏……婉儿。属下遵命!”
说着,他又弯腰对小宝说,
“跟叔叔睡怎么样?叔叔那边的床可大得多呢!”
“好外!那叔叔可得给我讲故事?”小宝高兴地蹦下床来。
“没问题。”上官飞笑道。
“喂!小孩家家的,你行吗?”苏婉不放心地说。
“放心吧,咱们小宝已是大孩子了,跟叔叔睡是理所应当的嘛!是吧?”上官飞看着小宝使了个眼色。
小宝马上说:“娘,我已经是大人了,才不要跟你们女人挤一张床上呢!”
“这孩子……?”苏婉无倷地说,“行吧!但你要听叔叔话啊?”
“哎!”小宝乖巧地答应。
“走喽!到叔叔房间里来,叔叔给你讲故事!”上官飞高兴地把小宝抱进自己的房间,帮他脱去外衣,塞进被窝。然后给他讲着故事:
“从前哪,有一只聪明的小羊宝宝,一天,一只大灰狼突然间从山上冲下来,小羊的爹爹正在地里干活呢!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大灰狼抓住了……。”
“那小羊的爹爹会不会被大灰狼吃掉?”小宝紧张地问。
“别着急,小羊宝宝有办法。……羊宝宝一见爹爹被大灰狼捉住,自己又救不了,情况十分危险。嗳?小羊宝宝就急中生智,大声喊道:‘猎人来啦!猎人来啦!快跑哇!’大灰狼一听猎人来了,慌忙放下小羊的爹爹,跑了。”
“小羊宝宝真聪明!”小宝高兴的叫起来。忽然又垂下头来,难过地说:“我要是也有小羊宝宝那么聪明,我爹就不会被坏人害死了。”
“小宝!……”上官飞心一酸,一把把他搂在怀里,“我们小宝是最最聪明的孩子了!只是你当时太小了,等你长大了,要学你娘,除尽天下坏人。”上官飞安慰他说,“好了,都是叔叔不好。叔叔再给你说个别的:‘从前哪,有座山,山上呢?有座庙’……”
小宝依偎在他怀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上官飞这才松下一口气,轻轻放下他,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蛋,回想起往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只好披衣下床,来到廊下,抬头看着月色,不由得思绪万千:
刘兄,你我曾同榻而卧,共砚齐笔;不料汝阳一行,你就长眠在那里了!丢下她们孤儿寡母,你看看多可怜?如今大夫人已经为你报仇雪恨了!她自上任以来,破获不少大案,深得皇上赏识,百姓爱戴,你九泉之下,也一定感到欣慰!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辅佐她,照顾好她们母子。……
苏婉一觉醒来,下意似的摸摸身边,这才想起小宝睡在上官飞那边,她怕小宝惧生床,不老实睡觉,忙穿衣下床、想去听听动静,便开门出来。却见上官飞独自站在廊下看着月亮发呆,她走了过来:“上官……。”
“啊,……”上官飞忙从沉思中退出来,一看是她,忙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有心思?”苏婉看着他问。
“哦,不不!哪有?只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月色。”上官飞慌忙说。
“是小宝吵着你了吧?”
“没有,小宝很乖的。”上官飞看了看她说,“你不是怕我带不好他才过来的吧?”
“我是怕他惧生,不老实睡觉,搅扰到你。……”
“爹!不要杀我爹!爹!你不要死!……”
这两人听到小宝的叫声,赶紧跑进屋里。
“小宝,醒醒!小宝……”上官飞抢上前抱起小宝,“这孩子作恶梦了!”
小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上官飞就一把拉住他:“上官叔叔,他们要杀我爹,快去救我爹!”
“小宝,不怕,有叔叔在呢!乖乖睡觉啊?”上官飞轻松拍了拍他,然后慢慢将他放平,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小家伙头一落枕就又睡着了。
苏婉一旁心碎了,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上官飞的心也痛了,他真恨不得上前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分担她的痛苦。但他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轻声安慰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是忘了吧?你不是还有小宝和我们大家吗?……”
但他自己的心里更加不好受:她如此的怀旧,又如此的看重礼教贞操,如何肯接受你?上官飞呀上官飞,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他抬起脸来,把这份辛酸吞进了肚里。
第二天,几个人穿上便装,前去参拜贞节牌坊。远远的,就看见牌坊前人声鼎沸,人山人海。走近一看,只见牌坊两边的石柱上绑着一男一女,一老者在怒斥他们的罪行。旁边穿官服的就是县令张勇生,他好像也在宣读朝庭律法。牌坊前的男女老少、人人愤慨:
“杀了他们!”
“对!剐了这对狗男女!”
“他们辱没祖宗,令泗水后代蒙羞,应该身首异处、五马分尸!”
两个持刀的壮汉站在石柱左右等待命令。
“出什么事了?”上官飞向前挤了挤问。
前面一人回头看了看他说:“你是外地来的吧?怪不得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发生什么大事了?”苏婉又问。
“看到没?那牌坊前绑着的,就是受皇封的圣女汪芙蓉和她的奸夫姚豹。”
“竟有这等事?”上官飞听罢暗自思量:他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无视国法、自毁圣节啊?……
“汪芙蓉不守圣规,不贞至怀胎,罪证确凿……”这边张勇生又在宣布:“此等污秽圣节牌坊、辱没圣恩、败坏祖宗名节,令泗水百姓蒙羞之事,按我朝律法,应处以极刑。现在本官判定:将他二人斩立决!立即执行!”
“什么?……”一直低垂着头的姚豹,一听此话,惊得抬起头来。
“来人哪!将他们验明正身,就地处决,以卸金牌,以正国法!”
张勇生抽出斩令扔到堂下。有衙役过来捡起令牌插入二人后领。
“行刑――!”
刀斧手一听号令,立刻举起快刀。……
就在刀斧手举刀要砍的一刹那,姚豹突然大喊:“冤枉啊――!”这喊声如雷,震撼天地。
刀斧手一愣,忙放下快刀。那老者催促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命令?快动手!”刀斧手重又举起大刀。
“慢着!”上官飞大喝一声纵上前去,“既然有人喊冤,为何不听听理由就开斩?岂不是草菅人命?”
“你是何人?胆敢搅闹法场?来人!给我抓起来!”张勇生与他们也没照过面,更何况他们现在着的是便装,忙乱之中,哪还顾及问身份?众衙役一听命令,马上围了过来。
上官飞这几年跟着苏婉也学了几手,面对众衙役还能应付一阵。那老者见衙役们一时很难拿下他,忙对身边的家丁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着张大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抓起来?”说着又扭脸对刀斧手命道:“你们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刀斧手再次举起大刀。忽然间飞来两个石子,正打中二人手腕,他们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一松,快刀“当啷”落地。
“巡案在此,我看你们谁敢动他们?”苏婉凌空跃起,如飞燕穿梭,围观的人们只觉得头顶上像一阵旋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苏婉就已然来到台前,落在了上官飞的身边。
“上官,你没事吧?”
“没事。你也觉得有问题?”上官飞喜道。
“巡案大人来了?”
“巡案大人在哪儿呢?”
人群一阵骚动,都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
“什么巡案?分明是来搅闹法场的!你们还不快抓住他们,保护法场?”那老者又命令道。
“我看这里不是说理的地方,先把人救下再说。”苏婉说。
“好。”
二人跃上石柱,砍断绳索,拉起这二人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