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的时候,紫萱给朔铭来了电话,说自己正在机场马上要赶回京城。
朔铭听完紫萱的电话愣住了,心不由的揪了起来,童老病重!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重磅炸弹,让朔铭好一会没反应过来,虽然之前童老就病了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懵。
朔铭对童老没什么感情基础,后期见面也很少根本谈不上任何感情。朔铭心里明白,童老认自己做干孙子只不过是因为张奶奶而已。干亲认下了,童老对朔铭没有丝毫的照顾,至少到现在是没有,朔铭也没主动求过什么。这种干亲关系,求上门就落了下乘,而且童老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好求的。
童老无论是病重还是离世,不会有人通知朔铭,这并不意外,而是在情理之中。
朔铭本想打个电话到四合院,想了想,接电话的一定是警卫员,而自己来电话的这个消息一定会汇报给童卫国。童卫国对朔铭的态度太显眼了,对朔铭的回复一准是不用麻烦了,朔铭该干嘛就干嘛。如果是这样,朔铭与童老的关系也就算是彻底断了,当时对童卫国的那一跪也算是白跪了。
朔铭立即定了机票,要第一时间赶到京城,如果进不了四合院朔铭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能与童老见上一面最好,至少朔铭还能扛着童老干孙子这面大旗逍遥一段时间,纵然童老没了,余威还在。
这一年,朔铭来京城也有几次了,但却没有一次心情这么沉重。要在前几年,朔铭会觉得失去了一个关系那就花钱再咋一个关系网,但童老的这种可以直达天听的关系可不是谁都能攀上的。
童老如果没了,邢家会有什么表现?是继续用朔铭还是给点甜头让朔铭与邢璇拉开关系?决定权在邢家手里,也要看朔铭的利用价值有多大。
京城机场,飞机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朔铭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穿得有些少,挺冷。
朔铭已经考虑了一路,紫萱的意思是让朔铭跟他一起去见童老。紫萱与同来的忘年交摆在这,可不是谁都敢拦着的,就算童老病重,见了紫萱也能笑两声。
朔铭没拒绝,但自己又有另一番计划。落地之后朔铭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邢璇。
打电话给邢璇是通知一声,接而朔铭打算去拜会邢飞洲。如果朔铭以童老干孙子,外加邢家女婿的身份拜见童老应该可以,而且朔铭还可以跟着邢家老家长一起去,虽然有些狐假虎威,但谁敢拦着?
朔铭不是很自信,邢家的态度一直都比较暧昧。朔铭更没有把握让邢家的老家长带着自己这个跟班,虽然朔铭是个干孙子的身份,但无论从地位到话语权几乎为零。人家尊敬你的时候你是童老的干孙子,看不上你的时候屁都不是。
朔铭在外面吃了点饭,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近九点。没急着订酒店,朔铭先给邢飞洲打过去。
“叔。”电话响了三声。
“朔铭啊,有什么事?”邢飞洲的腔调是典型的京城口音,很有四九城的味道,就这声线听起来就像一个高贵的贝勒在与人聊天,很舒服的声音。
朔铭没含糊,这时候了说再多都没用,朔铭要打动邢飞洲帮自己电话里肯定是说不清楚的。朔铭直截了当的说:“叔,有点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哪方面?”邢飞洲没急着表态,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但还是要问清楚。
朔铭说:“与童老有关的事。而且……我还有一些其他消息。”
邢飞洲有些犹豫,朔铭想借助邢家见童老听明白了,但好消息邢飞洲就不敢苟同。这时候了,能有什么好消息,童老只要仙去,朔铭什么都不是了。朔铭嘴里的其他消息,邢飞洲很自然的想,不过是为了见到邢飞洲放下的一个烟雾弹,朔铭是怎么也不可能再说出又赚了十个亿那么夸张的话了。
邢飞洲没立即回答,朔铭明白,这是在组织语言怎么才能更好的拒绝自己。还好现在童老还在,如果已经没了,邢家的态度恐怕会更加冷淡。朔铭赶紧说:“真有一个很大的消息,但我不能在电话里说,还有……”朔铭有些犹豫,这么说话是不是真的好,但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朔铭寻思片刻,接着说:“我要说的话与邢璇邢玑都有关系。”
“哦?”邢飞洲动心了,哪有父母不为子女的。邢飞洲想了想:“你来家里吧,说话也方便。”
朔铭赶紧点头应是,挂了电话打个车去往邢飞洲的别墅。
别墅在郊区,距离机场有很长一段距离,半个多小时朔铭才赶到。朔铭到的时候,只有邢飞洲一个人坐在桌上摆着茶阵。
朔铭客气的打招呼,但脸上却没什么笑容,这个节骨眼上,朔铭实在有些笑不出来。
邢飞洲示意朔铭坐下,看了眼朔铭,笑了笑,先把一壶茶推倒朔铭面前这才说:“年轻人要学会沉稳,你现在心浮气躁,任何决定都会带着情绪化。”
邢飞洲说的对,但朔铭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是一时脑热,在来京城的路上,甚至更早些时候已经想过了。朔铭与邢飞洲还会有碰面的机会,朔铭要说服邢飞洲。让邢飞洲不要一心为邢家考虑,也要适当的为邢璇谋划一下未来。
朔铭嗯了一声,拿起茶杯还真烫手,忍不住,赶紧放下。邢飞洲看在眼里,淡淡一笑。
朔铭也顾不上喝茶,望着长相颇为俊美的邢飞洲说:“叔,我有几个问题。第一就是你是为邢璇怎么计划的将来。”
“这个问题好像轮不到你来问吧?”邢飞洲口气很平和,但意思很明白,朔铭你算老几,邢家的事还有你插嘴的份?别说现在不是邢家的女婿,就算有一天真是了,也没有朔铭插嘴的地方。
朔铭不气不恼也不焦躁,轻轻吹着烫嘴的热茶,不急不缓的说:“我觉得你没为邢璇,没为邢玑准备任何东西。叔,我很佩服你,你为邢家考虑的够多,但也要想想,你是邢璇姐妹的父亲,他唯一的依靠。”
“你到底要说什么?”邢飞洲低垂着眼帘。对邢飞洲来说,这样对朔铭说话已经是在表达不满了。朔铭一个三十岁的小屁孩,今天竟然到家里来教训自己?
朔铭却没有丝毫怯意,他要的就是激怒邢飞洲,因为只有这样邢飞洲才能考虑自己的话。有钱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太自信太自以为是,总是以自我的意愿去想问题。所以朔铭要赌,赌邢飞洲能采纳自己的意见。不成功便成仁,如果成功了,邢飞洲将会帮自己,如果不成功,只不过把与邢家决裂的时间缩短而已。邢家与朔铭的这种很暧昧的关系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会衍生出很多问题。
朔铭的心脏狂跳,因为朔铭知道,这不仅赌的是邢飞洲会不会帮自己,也赌了自己的人生。朔铭刚成立的新集团公司邢家可是占了绝对的控股,如果赌输了,朔铭除了能剩下一点股份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朔铭沉吟片刻,沉声说:“叔,你为邢家做了很多,但你有没有想过,邢璇与邢玑将来会是什么境遇?”
“他们会是什么境遇?”邢飞洲嗤笑,朔铭这个草根出身的人恐怕还不理解邢家这种世家豪门吧,邢家人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不会了不会饿死,每个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朔铭说:“我知道,叔你一定会留一笔钱,就算他们再不济也会有钱花,做一个小地主安稳到老。对吗?”邢飞洲没说话,静静的听着,从阴沉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对朔铭说的这些话邢飞洲很生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如果不是度量足够大早就把朔铭赶出门了。朔铭淡淡一笑:“你想过另外一个问题吗?邢璇与邢玑在邢家的地位。老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们以后在邢家恐怕毫无地位可言吧。他们可是你的女儿,别人不管他们的死活,你能不想?”
像邢家这种家族封建一些没什么错。无论是看门庭看出身还是将就门当户对,这一切都没错。但继承了封建传统,也就继承了其中的弊端,那就是女人地位偏低,一切还是男人说了算。就像紫萱,嫁给初奇自然是对家族有利益,初奇死了,紫萱却不想一直在紫家住,为什么?因为紫萱在紫家永远是说不上话的那个人,因为紫萱是已经嫁过人的人。如果想要在家里说得上话首先要有发言权,什么人有发言权,那一定是掌握了一定资源之后才有的资格。紫家的人会让一个未来还有可能嫁人的女人掌握家族命脉吗?更何况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还嫌利益不够分呢。
“那你有什么高见?”邢飞洲很淡然的喝了口茶,实际上是在压制心中的火气,朔铭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个丰城的小草根,竟然跑到京城跑到自己的家里来对延续了无数年的家族传承指手画脚。
朔铭说:“让邢璇与邢玑有话语权,让他们有股份,让所有人不能忽视的股份。”
“你说的很对。”邢飞洲点点头,随即站起身,他不想与朔铭聊了,因为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就朔铭聪明,只有朔铭能想到?不知多少人琢磨过这件事,邢飞洲说:“但首先你要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