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付杰聊了一会,朔铭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能与付杰聊到一起去。对着一个闷葫芦,三脚踹不出一个屁,能说什么?说多了就是单口相声。
朔铭有些受不了房间里的味道,一直皱着鼻子,直到离开也没适应。
晚上回到家朔铭就睡不着了,付杰说再过一个周收割,这一个周要赔多少钱,一个周之后一旦收不到钱怎么办?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
这是朔铭比较难熬的一个周,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心也一直悬着,到后来甚至不想听曹毅汇报工作。每天曹毅给朔铭打电话总是一副上坟一般的口吻,每天听一个数字朔铭有种赶紧给自己烧点纸的冲动。
一个周,让朔铭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好在也仅仅是一个周。
还没等来付杰的喜讯,京城那边却传来邢璇的消息,邢家对邢璇与朔铭之间的关系态度比较暧昧了。
朔铭听完邢璇的表述,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最近童老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我也打听不到。”邢璇照实说了,口气很委屈。
朔铭嗯了一声,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童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谁也捂不住。如果真是那样朔铭就要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办。明面上朔铭还是童老的干孙子,童老没了朔铭其实屁都不是了,指望童卫国帮衬朔铭?他没踹上两脚就不错了。
最初见到童卫国朔铭厚颜无耻的认干爹不为别的,就是想在童老百年之后能有一个人关照自己。但事与愿违,童卫国对朔铭没有一丝好感,就连童老对自己这个干孙子似乎也不怎么上心。
其实朔铭能理解童老。认朔铭做干孙子也看在张奶奶的面子上,算是爱屋及乌。之所以对朔铭不咸不淡的态度也是在照顾朔铭。须知登高跌重,如果童老把朔铭捧上天,童老在世的时候能保朔铭无虞,朔铭一旦失去了童老这个大树,所有人都会把朔铭当成眼中钉。一个丰城进京的小丑,受了童老的一点庙前香油,还真以为自己能进入庙堂了?而且其中童卫国的态度也具有决定性,童老的干儿子,担心朔铭分享童老百年之后的成果也是情理之中。如果童老对朔铭的照顾过分了,不用别人,出手修理朔铭的当先一个就是童卫国。
朔铭问邢璇:“你提定亲的事家里都是什么反应?”
“让人心烦的是没什么反应。”邢璇长舒一口气,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很压抑。
朔铭笑笑,这些人都在静观时变呢,看来已经有人打定主意等童老没了就把朔铭踢走。朔铭的笑容夹杂着一丝狠戾,安慰邢璇几句,说最近有时间,进京去陪邢璇玩几天。
邢璇自然高兴,一扫之前的不快,催问朔铭什么时候去。
朔铭想了想,付杰说一个周之后开始收割,如今时间已到,就算动作再快拿到红利也得几天时间吧。好消息很快就会传来,朔铭也只有耐心的等待,希望付杰说的是真的,不然自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朔铭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刚认识的人,还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想了半天,朔铭也只能给自己一个理由,朔铭相信的不是付杰,而是紫萱。
朔铭说:“三四天吧,如果我能成行,肯定会给你带去一个好消息。”
邢璇对好消息没兴趣,之前朔铭说过要给邢璇一个礼物,这个比多少个好消息都让人心动。女人,处在热恋中的女人智商都偏低,并非真是傻,而是很容易忽略掉那些内心深处不愿不想去关心的问题。
挂了电话,朔铭先让人帮自己订上机票。从明山市到京城航线还是挺热,四天后的票也只有贵的离谱的头等舱。虽然朔铭如今不缺这点钱,牙缝里抠点出来也不差钱,但头等舱的价格总让朔铭觉得是在宰人,心里还琢磨,上了飞机一定多要服务,多喝饮料多要吃的,朔铭还没坐过可以提供红酒的航班,如果有一定喝个酩酊大醉,就算是这样都不值。
朔铭把这些话说给贺美琦听,贺美琦听了不禁莞尔,说朔铭仍然是小民思想,就像去吃自助餐一样,吃饭图了是吃饱吃好吃高兴,可就有些人把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给吃出来,扶着墙进来,扶着墙出去。
或许这就是境界,或许这就是周围的环境成长的过程带给一个人的价值观,想要改变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很难。
四天,朔铭并没有接到付杰的喜报,听到曹毅的汇报朔铭算松了一口气,因为付杰已经成功止损了。相比赔钱,这也算好消息,曹毅说话的口气也轻松很多,可以想象,虽然钱不是他的,但这些天给曹毅带来的震撼与心惊胆战完全不弱于朔铭。
飞机起飞,朔铭躺倒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飘过的流云愣愣的发呆。孤寂的过程总想找个熟人聊聊天,或许朔铭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对谁也说不出口。找了一圈,略感失望,朔铭并没碰上小空姐碧雪。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一直处在半睡半醒间。飞机颠簸,朔铭睁开眼,略微惊讶的发现身旁坐着一个提醒肥硕的女人,长得还算不赖,就是这体型太横向发展了,少说也有二百斤,如果是头猪该出栏了。
朔铭讪笑:“飞机还有半路上客的?”
肥女人掩嘴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对生活既有品位的人,虽然胖了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很耐闻。衣着打扮也很精致,气质算不上出众,但绝非普通人。肥女人说:“我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还好跑得快,这才赶上。”
朔铭没想到女人能跟自己对着开玩笑,这也是一个开朗的女人。心情好了不少,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胖女人闲聊。朔铭也没什么才学,要聊学问肯定不行,要说些乱七八糟的鬼话绝对能侃一天一夜。等到下飞机的时候胖女人与朔铭已经成为朋友了,看朔铭的眼神都是那么亲切。
朔铭缩缩脖子,这娘们哪都好,就是胖了些,尤其是那对前大灯,隔近了看让人有种窒息般的压迫感。有句话说的没错。穷男人的才学与丑女人的挺傲大灯是最不值钱的两样东西。
盘女人明显有交流联系方式的意思,朔铭却装傻充愣把话题挪开。如果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朔铭这种渣男还真不介意与其发生点什么美好的邂逅。男人嘛,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拉良家妇女下水,让失足妇女从良。
下了飞机,朔铭提到行李出了机场,邢璇早就在这等着了,见到朔铭把脸上的蛤蟆镜一摘,化作一股香风扑进朔铭怀里。什么话都不需要说,这一刻的温存足以诠释分别之后的思念。
不远处,胖女人也拖着行李,恰巧看到朔铭与邢璇相拥的一幕,脸色古怪,难怪对自己毫无感觉,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小情人。
好一会,朔铭才推开邢璇,左右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大庭广众的,太过亲热就朔铭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受不了。
人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当众抱着啃都行,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三十之后,仿佛一夜之间要脸要皮了,在外拥抱一下都觉得有伤风化。
上了邢璇开来的车,朔铭问:“在京城好还是在国外读书好?”
“哪都不好,有你最好。”邢璇嘻嘻笑,一直抱着朔铭的胳膊不撒手。
幸福的感觉由心底并发,朔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伤感。邢璇对自己太好了,就因为自己救了她一命?朔铭伸出手掌,当初为了救人抓刀留下的疤痕还在,虽然已经成为伤疤,但刀口还是挺深,小拇指总有一种血脉不通的麻木感。尤其是天气潮湿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不止一次朔铭自嘲的说这是季节性风湿手,专治平胸脑残。
邢璇自然也注意到了,抓过朔铭的手,摩挲着那道疤痕,抬头看着朔铭,一脸的愧疚表情:“现在还疼吗?”
“你说疼不疼?”朔铭嗤笑:“再疼我干脆截肢好了,早就没感觉了。”
抱着邢璇,朔铭根本没问要去哪。京城不是自己的地盘,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永远都不是。这个都市,朔铭从没想过要征服,就算让这里的大神们放一条路的话语权都没有。晴朗的天空下,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这些人与朔铭一样,大多数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活着。
是的,朔铭虽然有钱了,却从没感觉自己是在生活,一直有种压迫感,不是享受生活的质量,而是想能更安稳的活着。生活,活着,两个极端的概念。
邢璇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很萝莉的闪烁着眼睛盯着朔铭:“我好像从没感谢过你这只手哎。当时就是他抓到了那把刀。哎呦,当时可吓死我了。”
“你已经感谢过了。”朔铭突然笑了,笑得非常猥琐,扫视邢璇妙曼的身材,重要部位尤其关照了几遍:“你说这之后啥地方没享受过……哎呦,别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