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谨会安排万芳对商业街进行投资,但这不代表他不想以另一种名义从朔铭这再拿一些好处。贪得无厌也是一个人的本性,朔铭非常理解。
朱安谨先是客气的招待了朔铭,闲聊了一些没什么用的话题,朱安谨觉得差不多了,就对朔铭说:“朔总,商业街的地权本没什么问题。张书记也有过指示,为了明山市的发展,特事特办也不用上拍。可如今的情况又有不同啊,这让我有些难做。”
“朱局有什么难办的呢?”朔铭笑了,都是老中医,我在你办公室里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你就干脆点有什么话就直说多好。
朱安谨说:“最初你说是与政府合作,政府用地权的一部分来入股,开发之后也是按照股份的多寡来核算收益。可现在你又要把整片地整体拿下,这……”
“这个计划当时也与张书记说过。”朔铭立即解释:“原本不就是这两套方案吗?”
“你不知道。”朱安谨露出为难的表情:“对这片地给你,外面风言风语的多了。所以经过我们的一致决定,地价不能这么便宜啊。”
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朔铭呵呵笑:“那领导们研究的结果是什么?”
朱安谨想了想,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个数字:“最少也得这个数,不然别说外面的风言风语,就是我们内部也有很多人觉得不合理,你也知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我啊,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乱嚼舌根。我这两年就该退了,过两年好日子吧。”
过好日子自然就得有钱花,穷人有什么好日子?朔铭噗嗤笑了,但却没急着应承:“都有什么风言风语?我在群星新城那可是让了太多,朱局也知道,那个烂尾根本不真钱,我还要往里贴补不少呢。”
朱安谨摆摆手:“说的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反正难听的很呐。朔总,现在这社会,媒体太强大了,你是不知道,就商业街这事,我听说有的自媒体已经开始在鼓噪了。”
朔铭也不再拿捏,就说:“那行吧,就按照朱局说的数来,不就是钱吗,为国为民的事咱怎么能小气呢?朱局,就这个价位,上拍恐怕顶了天也就这个数吧?”
原本拿地轮不到朱安谨负责,也不是建设局一把抓的事。所谓特事特办,张书记急眼了,这才交代到朱安谨这,算是做好服务,与朔铭商量好了之后又朱安谨帮跑各路关卡,只有这样商业街才能尽快落实,只有商业街落实了朔铭才能立即着手群星新城的复工。
这天底下谁买东西也是要讨价还价的,朱安谨也算是狮子大开口了,朔铭怎么可能愿意,如果一个心脏不好的人听了朱安谨的报价还不抽风过去?这不是买卖,这是讹人了。
按照朱安谨的想法,朔铭听了之后肯定会表示不满,也肯定会据理力争,然后两个人相互妥协,朱安谨把价格放回去,而朔铭肯定是要有所表示,天底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让朱安谨万万想不到的是朔铭竟然不讨价还价,一口应承下来。我滴个乖乖,嘴巴一张一闭可就是好几个亿出去了。朔铭是不是傻了?
朔铭的话让朱安谨愣了,之前没想过朔铭如果答应自己应该说什么?谁能想到朔铭会突然疯了一样答应下来,而且还毫不犹豫胸有成竹的样子,甚至还有种买到便宜货的窃喜。朱安谨也想不到,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朔铭把地给了余修武,地越贵,余修武也就能从银行里套出更多的钱,成本越高最后利益也就越大。在所有人眼里这就是个正常生意,低买高卖赚差价才是利润。可谁也想不到,这里面的坑太大,姬妙奇余修文恐怕都不是为了赚差价来的。就连朔铭现在也希望地权价往天上飘。
看着朱安谨阴晴不定的脸,朔铭真的很想笑,为了忍住笑差点尿了。
朔铭没疯,朱安谨有些要疯的意思。呆望着朔铭,声音嘶哑的问:“朔总,你说什么?”
这时候谁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纵然朱安谨纵横官场几十年,那也没听说过有朔铭这种主动往外送钱的蠢货,最关键的是这个蠢货还真能拿出这么多钱。
朔铭不在乎钱,这样一来朱安谨也就没理由从朔铭嘴里抠好处了。就算朱安谨见过再大的风浪,此时也有些蒙圈。
朔铭微笑说:“就按照朱局说的价格,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作为明山市的一个公民,我怎么说也要为明山市的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土地呢,是全民左右的,如果我在这片地上占了便宜,那不就是占了所有同胞的便宜吗?”
朔铭满嘴跑火车的搪塞着,天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朱安谨也只有蒙圈的份。
“那就这个价了?”朱安谨拿出一张纸,怕朔铭是真的有些没想明白,故意在纸上写出一大串零,意思是说,可别给嘴过生日图一时痛快,这一张嘴可就是好几个亿没了,只要朔铭求一句,少几个亿也只需要走走关系,你好我好大家好嘛。怕朔铭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朱安谨用笔敲了敲:“朔总,这可真是不少钱啊。”
“是不少。”朔铭呵呵一笑:“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生意,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就在两三年前,如果告诉我给我这么多钱让我马上死我都去,真的。不过嘛,现在想来也只是过眼云烟,这些都不是事。”
朱安谨嘴角抽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朔铭这个傻货开窍呢。之前也见过面啊,怎么当时就没发现朔铭是个蠢猪呢?朱安谨琢磨朔铭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死来想去除了钱花不了故意作死之外是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朱安谨又问:“价格这就说好了?”
“说好了。”朔铭收起笑容,很严肃很郑重的点点头。
“其实吧,朔总。”朱安谨组织者语言,收回刚才那张纸,如果这么就一手钱一手货这场买卖就成笑话了。朱安谨故意慢条斯理的帮朔铭续上茶水,朔铭也不蠢,赶紧站起身端起茶杯。朱安谨拍拍朔铭的手:“年轻人啊,就是有魄力。其实很多事有很多种解决方式,我年龄大了,说句卖老的话,我见过的多了,同样一件事选择另外一条路没准会更好。就比如这块地,换个思路没准能挣更多的钱啊。”
朔铭故意装作听的云里雾里的,一脸懵逼懵懂的样子,嘿嘿傻笑:“朱局,我怎么听着好像我哪做错了,是不是价格太低了,要不要再往上涨两个亿?”
在往上?朱安谨很自然的认为朔铭是在开玩笑。心中懊恼的很。这个朔铭一定是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但怎么就非要花钱呢?既然朔铭愿意多给钱朱安谨也没辙,最终只能按照自己提出的价格把字签了。朱安谨心里就是再不痛快也没办法。之前提出那么多小毛病,姬妙奇积极改正,还有什么刁难比价格更有利的?
拿着协议,朔铭微笑着与朱安谨告辞。
等朔铭离开,朱安谨还是没回过神,走到窗前看向楼下钻进车里的朔铭。看朔铭的神态,捡了钱一样高兴。这他么的多花了几个亿,怎么在朔铭身上看到的却是省了几个亿似的。朱安谨有些不淡定,回身再把协议翻了一遍,看着刚打印出来的,那一串长长的零。朱安谨数了两三遍,确认无误之后也只能挠挠脑袋。
朱安谨叫来秘书,反复思索片刻:“你现在立即把这份协议送给张书记,让他看看。”
真是奇了怪了,朱安谨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赶紧把这份协议送给顶头上司,地权多卖了几个亿,值得庆祝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财政收入,虽然算不上政绩,明山市的腰包鼓了也能多做很多事,做别的事就算政绩了。
相比朱安谨的蒙圈朔铭倒是清醒的很。协议到手,证明地权是自己的了,只要朔铭在规定的时间把相应的款项支付就好。
朔铭拿着协议先回了趟家,把协议放好之后先给聂坤去了个电话。告诉他地权已经拿到手,随时可以交易。
然后朔铭放下电话直接去了姬妙奇那。
当朔铭说地权已经拿到手姬妙奇没什么过激的反应,这一切太正常了,早晚的事。当朔铭说起地权价格的时候姬妙奇也只是秀目一闪,但情绪很快被隐藏下去。朔铭心里冷笑,姬妙奇啊姬妙奇,你果真是与余家少爷是一路人,看来你们配合才是相得益彰啊。
朔铭说:“接下来就要进行下一步了。”说到这朔铭停顿一下,姬妙奇仍没有什么表情,这就像一个讲故事的人见到听众打呵欠,很无趣。
朔铭说:“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余家要与我合作。”
“余家?”姬妙奇终于动容:“他们想怎么合作?”
朔铭耸耸肩:“他们要买地,而且……我已经答应要卖了,第一笔定金我都收了。”
“你不自己做开发?”姬妙奇眼睛一瞪,要生气的样子。的确,计划了这么久,朔铭的地权一卖还有自己什么事。
朔铭说:“余家少爷想见你,如果可以,他想让你跟他合作,你来管理商业街的整体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