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我知道你上面有关系,我想要你的命也不是因为你不帮我,而是因为我痛恨你们这些畜生。总喜欢把别人玩弄在手心里。”刘广的心里扭曲了,他恨余修文这类人,可朔铭是无辜的,朔铭可从没说过自己上面有关系,都是刘广自己误会了想象出来的。
“刘哥,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朔铭想要解释,看到刘广身前被枪指着的余修文猛然发现自己的解释好无力,朔铭关系通天似乎已经成了铁定的事实,要不然余修文能对朔铭客气?朔铭算哪颗葱啊?
有时候不解释反而不会坏事还死不了,朔铭无话可说。但就怕有猪队友,这时,余修文却突然说:“朔铭,救我,我知道邢璇在哪,只要你救我我让我爷爷给你做媒,邢家肯定会给面子让你娶邢璇的。”
朔铭仰起脸,心道,完了,怎么说也说不清了。
刘广嫌余修文太吵了,抬起手用枪托砸向余修文。铁质的枪托砸在头上碰碰响:“你安静点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很乱。哎……你们想干什么?”
剩下的三个保镖愿想瞅准机会冲上去救人,没想到刘广很警觉,枪口再次抵到余修文的太阳穴上。
刘广冷笑:“原本我身上就有人命,余修文能让案子一直这么悬着,我也过得逍遥快活。说心里话我感激他,可他现在不给我活路了,那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了。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带上两个讨厌的人陪葬。你说是不是啊?朔铭……”
朔铭脸都黑了,缓缓把挪动一下脚,随时准备冲向屏风后。刘广手里还抓着余修文不可能追过来,如果刘广向自己开枪,一枪不中的情况下连续开枪那三个保镖肯定会冲上去搏一把。这时候刘广是聪明的就会先杀掉余修文。余修文手里没有挡箭牌就凭那三个保镖能活生生的锤死他。这么想,朔铭觉得自己只需要躲过一发子弹,而且是在刘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出去,等她反应过来只能胡乱的开一枪。
余光瞟了眼薛勇,朔铭心里暗恨,这个老东西该死,刘广最好是在打朔铭的时候不小心打死薛勇,又或者是在没什么目标了随表拉一个人陪葬。
朔铭有个优点,那就是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冷静,心脏砰砰跳,脑子却转的极快。想好逃生路线之后朔铭就时刻准备着瞅准机会逃命。
但这一次,刘广似乎没给朔铭机会,就在最后叫出朔铭名字的时候,刘广突然把枪口对准了朔铭,转而就是一声枪响,刘广想趁朔铭被喊名字不注意的情况下一击命中。
朔铭只听到枪响,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出去。一个趔趄,本能的使出之前就想好并且在心里演练无数次的动作,顺势一个前扑,落地就是一滚躲到屏风后面。
漂亮的地板砖太硬了,朔铭把自己摔的七荤八素,滚到屏风后的同时,朔铭又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
朔铭猛然抬头,这时才顾得上检查自己有没有事。
朔铭看不到屏风外是什么情况,只听一阵乱哄哄的打斗声,接着,又两声枪响之后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朔铭站起身,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向外猫了一眼。
最先进入眼帘的是薛勇,他距离屏风最近,身上一团血污,应该是腿上中了一枪,身旁围着几个小混混手忙脚乱的止血。
在远一点是余修文与刘广,他们身旁则是或坐或站的三个保镖。看余修文的状态应该是挂了,刘广自然也活不了。
朔铭神经一绷,这才想起退了自己一把的蔡乐庆。沙发歪在一边,挡住了朔铭的视线,朔铭能看到有一只脚蹭着地面。
朔铭冲了过去,蔡乐庆胸口中了一枪。朔铭头皮一麻,生死关头,蔡乐庆竟然只顾着救自己而没想过自己要怎么逃命。
“没事吧?”朔铭不知该说点什么,想要伸手摸摸蔡乐庆被血染红的胸口,伸了几次也不敢碰。朔铭觉得中枪就像利器插入是一样的,不动就不会更多的牵扯伤口,这样才有可能得救。
朔铭慌忙拿出手机,先拨了急救电话。
蔡乐庆一时还算清醒,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冷,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蔡乐庆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咬牙切齿的面目扭曲。
朔铭赶紧按住:“别动,就这么躺着,一会救护车就到了。”
“朔总,你的债我还了。”蔡乐庆的声音很弱,朔铭把头伸到面前才能听得到。
朔铭感动的要流泪,人命关天生死关头,蔡乐庆这算什么?士为知己者死?
不知是谁报的警,朔铭的脑袋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先来的是警察,紧接着就是救护车。
蔡乐庆与薛勇一起上了车,而朔铭这些人则被带进派出所录口供。
手上还沾着血,黏糊糊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看着白的刺眼的墙壁朔铭又是一阵恍惚。不知道蔡乐庆能不能挺过去,一枪近距离命中胸口可不是闹着玩的。朔铭心里暗暗的想,蔡乐庆不要命的救自己,以后怎么也不能辜负了这个兄弟。虽然结识时间并不长,朔铭却把蔡乐庆真正的看成是兄弟。
曾经朔铭在聚鲜小厨被逃犯追杀的时候没人勇武的站出来帮自己分担压力,这回蔡乐庆替朔铭挨的这一枪让朔铭眼角湿润。都是爹妈养的,蔡乐庆也有老婆孩子,就算朔铭对蔡乐庆有天大的恩情也不至于以命相抵,这份情这辈子还不完。
鬼门关前又走一遭,朔铭此时还有些心悸。随着警察的反复盘问,朔铭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本就没朔铭什么事,两个小时后朔铭就到了医院。
蔡乐庆还在抢救,手术室的灯亮的让人发怵。
朔铭第一次见到蔡乐庆的老婆孩子。一个看起来很沧桑的中年妇女,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样子有点像蔡乐庆,模样很周正很腼腆的样子。
“嫂子!”朔铭叫了声,说几句暖心的安慰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滚!”蔡乐庆的老婆猛地抬起头指着走廊对朔铭怒吼。
朔铭愣了一下,随即释然。蔡乐庆以前是混混是痞子,每天打打杀杀,做了十年牢,出来这才多久就摊上枪案。蔡乐庆的老婆怎么想,蔡乐庆交的都是狐朋狗友,朔铭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好人还能与枪案扯上关系?
“嫂子,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朔铭解释说:“原本只是去谈生意的,谁能想到突然有人就拿出枪要杀人。蔡哥为了救我推了我一把,这才……”
蔡乐庆的老婆没哭,有这样一个丈夫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拉着孩子的手,低垂着头,任由朔铭不停的解释就是无动于衷。
此时天已经很晚了,朔铭跑到楼梯间里抽了几支烟也不见手术室的门打开。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医院都觉得阴气森森的。
范宇光是半夜得到消息的,蔡乐庆的老婆死活不与朔铭交流,闷在那像个雕塑,朔铭怕蔡乐庆从手术室出来之后人手不够用这才给范宇光去了电话。还有,朔铭怕蔡乐庆下不了手术台,如果是这样,朔铭真不知应该怎么处理,朔铭没这方面的经验,也想有个人说话。
带着一身烟味,朔铭回道手术室门前。蔡乐庆的老婆自始至终一直是一个坐姿,而他们的孩子又是一脸平静。这是什么家庭能养出这种孩子,父亲在抢救,孩子却淡定的让人害怕。回想蔡乐庆说起的自己的过去,这个孩子与自己的父亲恐怕没什么感情。还没出生当爹的去坐牢,等出来后接触的也不多。在这个幼小的心灵里不知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父亲的。而在蔡乐庆坐牢的这些年,他的老婆又是怎么教育的这个孩子呢。
范宇光气喘吁吁的到了,先看了眼蔡乐庆的老婆,随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朔铭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叹了口气:“进去几个钟头了,怎么还没点动静。”
“你先别急。”范宇光说:“没消息其实是好消息。医生有没有出来让你签字什么的?”
朔铭摇摇头,刚出事的时候自己不在这而是在录口供。朔铭明白了范宇光的意思,老百姓看来签字越少证明越安全。医院让家属签字无外乎是不想担责任,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好把自己撇清了。这要救过来还好说,救不过来就怕家属闹情绪认为是医疗事故。
朔铭看了眼蔡乐庆的老婆,对范宇光说:“从来了就对我说了个滚字,剩下的一个字都没有。”
范宇光耸耸肩,对此他也能理解。虽然蔡乐庆与这个老婆关系不怎么样。但这么多年,蔡乐庆在里面蹲了十年都没离婚足以证明感情还是有的。蔡乐庆的老婆把朔铭看成洪水猛兽也不为过,这么想也对,如果没有朔铭蔡乐庆也不会如此。
范宇光与蔡乐庆的老婆认识,上前小声说了几句,但就换不来一个字的回答,这个女人,沉默的让人害怕。
倒是小学生说话了,紧紧攥着母亲的手小声回答着范宇光的问题,最终,范宇光要抱走小学生的时候蔡乐庆的老婆也只是略作挣扎也就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