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弈云没什么表情,倒是赵静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之前朔铭不得罪赵静只因为她是弈云的秘书,可经过这一次朔铭才发现之前想的不对,赵静恐怕不只是秘书这么简单,这场饭局赵静除了打招呼什么话也没说,只管吃饱喝足就好,也没谁与她进行交流。但有一点让朔铭意外也颇为好奇。这种饭局弈云没理由带着秘书的。就算是官场,秘书也应该单开一桌不是与几位领导同桌同席平起平坐。国人对地位尤其讲究,越正式地位相差越悬殊的场合越要分清楚三六九等。如果不讲究这些,只是朋友聚会或者地位相差不大赵静倒是可以参加。
车行至半途,只有一个人嘀咕的赵静也闭上嘴,没人与之交流没趣的很。这时候弈云身体前倾,靠近前面心不在焉开车的朔铭,没来由的问:“你与齐淑到底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朔铭问的有点蒙,要说与齐淑的关系说简单真简单,说复杂还真有些说不清楚。但两人却是绝对的纯洁,朔铭从没动过什么念头,齐淑也绝对看不上自己。
但朔铭却在弈云的口气中听出了另一种味道,有点酸。朔铭觉得自己领会错了,这怎么可能,弈云是下放到丰城实习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看上朔铭,又怎么可能醋意横生,更何况朔铭与邢璇的关系摆在这,纵然以后不会再相见,毕竟算是朋友的前男友。
朔铭愣神的功夫,弈云重新靠到后面的椅背上:“管你们什么关系……”
弈云嘀咕一句,朔铭没听清,大概是狗男女之类难以入耳的话。这些话让朔铭更觉得莫名其妙。之前还觉得不可能有醋味,后面这一句不是吃醋?
如果是别的女人朔铭肯定会开玩笑说你一定是吃醋了,但面对弈云朔铭可不敢孟浪,有些女人是上不起的,有些女人不仅上不起还开不起玩笑。一两句玩笑能让弈云对朔铭的印象大打折扣,到时候看朔铭不顺眼别说帮忙,不踩上两脚就算菩萨心肠了。朔铭心里很清楚,弈云不在朔铭面前摆官架子,与朔铭平心而交不是因为自己帅,而是因为邢璇的面子。
沉默一会,朔铭觉得很压抑,回头看了眼,见弈云的表情也没那么难看,小声问:“彩云书记,你说我真要去找齐淑要工程量?”
“你也不说什么关系……”一直不参与意见的赵静突然发话。朔铭本能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弈云抬手阻止赵静说下去。
朔铭说:“我与齐淑一早就认识。当年我做引黄工程的时候大部分工程量就从她手里得来的。”朔铭不知道如何阐述与齐淑的关系,想了想,反正与邢璇也不可能了,与紫萱认识这一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弈云可不是知道朔铭与紫萱不仅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且两人还有个孩子。朔铭说:“不知道彩云书记认不认识紫萱?”
“紫萱?”弈云疑惑的重复一句,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却没什么印象。京城大少小姐太多了,随便扔下个石头都能砸死几个,弈云属于实干派,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耀眼的履历,不认识这些刚参加工作或者没在京城崭露头角的也很正常。
没想到一旁的赵静突然插嘴:“是紫斌书记的侄女?”
朔铭点点头:“就是她,后来与初奇结婚,结果初奇还死了。”
弈云笑,很古怪的笑,坐到后座中间位置透着后视镜盯着朔铭的脸:“没想到你还认识初奇,真不简单啊,不简单。”
一连两个不简单让朔铭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弈云的意思是朔铭与初奇有龙阳好?朔铭赶紧解释:“我与初奇认识也是通过紫萱,你可别想歪了。”
弈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掩嘴笑起来:“你不想歪了怎么知道我想歪了?”
朔铭心里大骂,看来初奇取向不正常的癖好很多人都知道,在京城这个圈子里应该很出名吧。回想初奇的样子以及作态举止,不被人看成取向有问题那就是有人眼瞎了或者脑残了。
赵静也在笑,似乎在想象朔铭与初奇会以什么体位进行亲密接触。朔铭咽口唾沫,叹口气说:“我与紫萱认识,后来又认识了初奇,也算是通过初奇认识了齐淑。”
胡乱的解释一句,朔铭怕言多有失索性闭嘴不再多说。
弈云起初还郁郁闷闷,听朔铭说起初奇就像听了一段多么好笑的故事,心情一下开朗了许多。坐正位置,身体前倾靠近朔铭:“朔铭,你真是一次次的刷新我对你的认知。我真是好奇,你还有什么事是我想知道而又不知道的。哦,对了,邢璇知道你与紫萱的关系吗?”
“他们认识?”朔铭回问一句。只是给自己打个马虎眼,心里琢磨着怎么接下面的话,怎么解释看似简单的复杂关系。
“他们认不认识我不知道,等我问问没准就知道了。”弈云依旧笑呵呵的,眼睛明亮的盯着朔铭后侧脸,越发的感兴趣:“说说,你与紫萱是什么关系?”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朔铭干笑一声,搪塞说:“我之前做引黄工程的时候不是要经过水利局吗?而那时候她正在水利局上班。接触多了也就认识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关系背景的?”弈云就像拷问犯人,打算深挖狠掘,把朔铭的祖坟也要刨一遍。
朔铭觉得弈云的问题越来越不好回答了,挠挠头:“我帮了他一点忙,后来他就介绍我与紫斌书记认识,想让我通过紫斌拿点工程量,不过……不过紫斌书记看不上我,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这话差不多,我信了。”弈云重新坐好:“紫斌这个人就是这样,说他铁面无私也不对,说他不近人情还要分人,说他脾气怪有时候还挺和气跟小孩也能聊到一起去。接触过几次,很难评价的一个人。”
从弈云嘴里说出来的难以平价那恐怕真是不好形容了。朔铭笑,见弈云的态度好了很多,赶紧又问:“齐淑这边……”
“她的事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弈云没让朔铭把话说完。
朔铭好不尴尬,让朔铭找齐淑,朔铭有些吃不准,心说要不要打电话给紫萱问问。虽然相隔万里,紫萱一向很精明,应该能给朔铭一个不错的建议。紫萱是那种看起来很小女人古灵精怪。很容易让人轻视,但却长了一颗老谋深算的心。就从轻易看透朔铭这一点就让朔铭拜服。
朔铭叹口气,齐淑这一关是避不掉了。朔铭回忆起握手道别时齐淑勾自己手心的举动,是调戏,还是勾引,又或者两者都有。
朔铭吃不准。虽然接触不多,但朔铭无论从紫萱还是其他人嘴里听来齐淑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特别放浪的人,就说朔铭见齐淑这几次。第一次见齐淑是谈引黄工程,很干脆的就把工程量给了朔铭,让朔铭差点惊掉下巴。那次朔铭就注意到,齐淑房间里应该是有人的,后来琢磨,八成是当时的男宠。最后一次见齐淑就更直接了,朔铭亲眼看到开跑车的是一个面红齿白的小白脸,无论身高还是长相都非常不错,身材也很棒,唯独不清楚的是那方面的功夫有没有朔铭强悍。
初家也是家门不幸,一个初奇取向有问题,搞了个孩子还是借的种。初奇的死鬼老哥也死不瞑目,自己魂落黄泉留下一个老婆天天给他戴绿帽子,朔铭暗想,没准在老公没去世的时候齐淑就不检点了,这么放浪是骨子里带来的,本性使然。
“你想什么呢?”见朔铭表情阴晴不定,弈云张口问。
“没想什么,我在想齐淑能提出什么要求。”朔铭揶揄道。
“他能提什么要求。”弈云话中有话,说话的口气有些犯恶心的样子。
联想齐淑的小动作,朔铭缩缩脖子,这死娘们该不会真是要自己去侍寝吧?
朔铭把弈云送回去,客气的道别之后弈云却没急着上楼,在这个老旧的小区里瞎转了一圈,心里藏着心事,眉头微皱。
“书记,你有些不对劲啊,该不会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吧?”对朔铭冷言冷语的赵静,对弈云说话可极尽温柔。
“我是在替邢璇看着这家伙,我们虽然对齐淑了解不多以前也没什么接触,但她的风言风语少吗?”弈云口气并不太好,似乎被人说中心事急着辩解。弈云的声线高起来,脸也有些红,就像被人说中了什么羞耻的事。
赵静微微笑着,却不多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弈云。
弈云摆摆手:“我说的是真的,干嘛用不信任的眼光来看我。”
两人既是主仆又是闺蜜,一起从京城到丰城,算是相互依靠在这打拼,关系只能用铁来形容。赵静很了解弈云,同样,赵静的一些小举动弈云一眼也能看穿。
弈云摸摸自己八九分长相的脸,平滑娇嫩,怎么可能看上朔铭,而且朔铭还是邢璇的男朋友,虽然是过去式,那也是邢璇的,对赵静武断判断,弈云觉不承认。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弈云什么好男人没见过,怎么会对朔铭动心思,感兴趣都不可能。
赵静淡淡一笑,盯着情绪不稳的弈云,如果赵静瘦下来,也能算是一个耐看的女孩。赵静淡淡的自言自语:“很多时候,感情是没有理由没有缘由的。他们真有点像,只是有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