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只要邢璇出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拖了三四天也没什么消息。而且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朔铭的预期。采石场没做账是大问题,说是要如何罚钱,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停业到什么时候还很难说。搅拌站也处于停摆状态,不仅勒令整顿,偷偷的送几车货也会被交警围堵。朔铭给黄生荣打电话,这个道貌岸然但却好色如命的家伙竟然没接。朔铭知道坏了,孟文景彻底的放开手脚要收拾朔铭。最后则是建筑公司,毕竟建筑公司是市区的企业,孟文景的手还伸不到那么远,最多也是卖个面子查查账。但季王庄的别墅区是丰城的地界,只要有点关联的部门全都登门拜访,摆着一张张臭脸,就是给好处都没人要,那架势,誓死要把朔铭整垮。
朔铭挨不住了,接连给邢璇去了几个电话,但要命的是邢璇的电话也打不通。
朔铭抓耳挠腮的着急却没什么办法,只能任由孟文景一点点蚕食自己这两年打下的江山。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朔铭此刻深有体会了。在这之前,朔铭觉得男女关系混杂怕出事的只有从政的,没想到自己一个包工头也栽在裤腰带上。
后悔没什么用,朔铭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急病乱投医,给房文石去了电话,希望能看在帮忙说服单思雨的份上让张忠国卖点面子走走关系。张中国老奸巨猾,早就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嘴上笑呵呵的,实际上什么事也不干,坐山观虎斗。
下了一场雨,朔铭没出门,在家里睡了个昏天暗地。抽了半盒烟,双眼无神的呆想许久,拿起电话直接给孟文景打过去。
朔铭做好孟文景不接电话的准备,毕竟两人已经撕破脸,孟文景直接继续做,直到把朔铭整的翻不过身为止就好了,何必与朔铭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小瘪三多交流。
可孟文景接电话了,而且态度还很和蔼。朔铭干笑一声:“孟哥,最近太忙也没给你打个电话请个安,你该不会生老弟的气了吧?”
“那怎么能够。”孟文景的心情似乎很好,还能笑出来。孟文景说:“不瞒老弟,我刚才也在想你来着,总觉得你最近不怎么如意,心里想着怎么帮帮你才好。”
朔铭干笑一声:“孟哥帮的够多了,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朔铭,咱说点正事吧。”孟文景收住小声,声线变得有点冷,这才是孟文景的心情与本性。孟文景说:“不知道朔铭对那片地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其他什么打算?”
其他的打算?朔铭装傻充愣的问:“孟哥有什么好建议?”
“我这有个投资人对那片地非常感兴趣。你也知道,地权放久了不开发有可能被收回的,要不要我帮你约着谈谈?”孟文景直接交底。
朔铭一惊,这就谈到根本了。孟文景做这么多的目的还是为了那片地,如今地权没什么问题,只要朔铭一签字下家也省心。孟文景真是打的好算盘。朔铭不知道孟文景是不是自己有这么大的实力吞下这片地,可就算孟文景没什么好处他也会这么做,恶心朔铭就能让孟文景高兴。
答应?似乎只要答应孟文景立即就会表示收手。无论是石坑还是搅拌站,无论是建筑公司还是各处工程都不再存在问题。可朔铭又清楚的知道,千万不要相信什么承诺,只要不能被法律规范的承诺都是红口白牙随便挤出一个屁。朔铭把地权一交,看似没赔钱还少赚了一点。可实际上朔铭放弃了自己的根本。如今孟文景唯一不能大张旗鼓恶心朔铭的地方就是这片地,干干净净的一块地。如果失去了这块地孟文景反水,朔铭彻彻底底的被蚕食掉。
但朔铭不能立即说拒绝的话,硬着头皮说:“这都好说,只要孟哥高兴就好。”
孟文景笑了笑,好像是在说朔铭真的懂事。朔铭故作为难的说:“孟哥,我跟你打听个事,最近这段时间无论是搅拌站还是石坑建筑公司都被查了。我这人笨也不知得罪谁了,要不你帮我问问?在丰城你最大,随便吐口唾沫都是个钉子,只要你松松口我这边也有法活不是?”
“竟然有这种事?”孟文景也是实力派演技:“我这就帮你问问,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哎,对了,我跟你提的这件事你尽快想想啊。”
没等朔铭回话孟文景把电话挂了。朔铭骂了一句老狐狸,挠着头继续犯难。原本想着先敷衍着孟文景,先宽松几天,没想到孟文景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奸诈货。
走投无路了吗?朔铭双手十指插进头发里,低垂着头长吁短叹。与聂坤爽一小时,结果赔进去半辈子,这代价也太大了。
邢璇那边什么情况朔铭不清楚,想来是遇到了极大的难处。邢璇不会不帮自己,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应该给朔铭来个信息才对,绝不可能联系不上。难道遭到了邢家的反对?朔铭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因为邢璇自身并没有什么本事,要办什么事还得依托邢家。
发了一会呆,朔铭突然想到一个人,关冬生。
这一次关冬生张嘴就是五十万,这绝不是关冬生的意思,而是他背后的聂坤,关冬生只是一个跑腿的货色。关冬生上次说五十万买自己的平安。按照孟文景如今的手段如果花五十万能够摆平朔铭觉得不贵,还很便宜。关冬生突出条件之后就这么走了,这摆明了是不怕朔铭不上钩,朔铭几乎肯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在聂坤的算计中,而聂坤保不齐还真有解决这件事的手段。
自从关冬生与聂坤东窗事发朔铭一直没联系这个女人,很多时候越想撇清关系越是纠缠不清,想了想,朔铭把电话打过去。
“呦,竟然是朔总,这段时间过的很潇洒吧。”聂坤的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朔铭笑:“还行,潇洒的有些过头了,打个电话给你想求个偏方。上次见生子哥聊过几句,听说你这有良药?”
聂坤媚态十足的说:“朔铭,咱俩这么熟了,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要一百万应应急,也不知我们的感情值不值这个价。”
之前关冬生可是说五十万的,一转眼就成了一百万?聂坤这浪娘们,坐地起价。但朔铭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很干脆的说:“偏方好使?”
“药到病除。”聂坤斩钉截铁。
“我想先看看药。”朔铭说:“姐,我这人嘴叼,怕药太苦喝不下去。”
“那也行。”聂坤也没扭捏:“我就先给你个药引子,与邢璇有关。”
“这就是药引子,是不是药不够?”朔铭无语,如果找邢璇有用还用得着花一百万在你这取经?
“药引子是免费的,其他的就要收费了。”聂坤说:“你先给五十万,药到病除再给另外五十万,怎么样?”
朔铭怕,怕聂坤在危言耸听,知道朔铭走投无路,趁朔铭病想要朔铭的命。朔铭给了五十万直接玩消失,与关冬生这个姘头远走天涯。没准关冬生也被耍了,聂坤拿到钱把关冬生也给扔了。
知道朔铭心存疑虑,聂坤说:“要不这样,你去银行换一张支票,我想要拿到钱至少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拿到支票我立即给你开药,如果你觉得我给的是假药可以把钱退回去。但我可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吃完了抹嘴不认账,如果这味药对你有用,你又想不认账把钱退回去,我能让你的境遇更难过,不要考验我的底线,如果不想花钱就别找我。”
这世道,谁也信不过谁。这笔钱肯定不能形成书面构成管制,朔铭怕给了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当然,心里也不是没想过空手套白狼,给对方一张空白支票。聂坤也在防着朔铭,但也不会不透露关键东西,如果给出的信息对朔铭没用,钱肯定拿不到手。
朔铭与聂坤虽然交流的次数不多,但都够彻底,一个知道对方的长短,另一个知道对方的深度,知己知彼,能耍出什么手段基本心知肚明。
朔铭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看看时间去银行还来得及,立即说:“你让关冬生去银行等我吧。”
“你可真痛快,姐姐就喜欢你这点。”听到朔铭答应,聂坤笑的很开怀,张张嘴一百万,比抢好多了。
“我这人,做什么都痛快。”朔铭淫笑:“难道别的事就不痛快了?”
“是挺痛快,要不一会你跟关冬生一起回来?”女人一旦放下面子那就真的完全不要脸了,在朔铭面前,聂坤不存在面子的问题。
纵然此时聂坤已经与孟文景撇清了关系,朔铭也不想再与这个女人有什么纠缠不清。朔铭不会像更多人那样怨恨女人祸国殃民,一切都怪自己,如果朔铭不干龌龊的肮脏事也不会有今天的报应,一百万对如今的朔铭来说还不算伤筋动骨,买个惨痛的教训罢了。朔铭说:“一会我还有事,最好交代明白,别一会关冬生说不清楚。”
银行也是见客下菜,大宗的交易会有专用窗口。换了支票,关冬生随既出现,脸上洋溢着得逞般的坏笑。朔铭见了恶心,扬了扬手里的支票:“说吧。”
关冬生把直接接过去,看了看上面的数额:“邢峰,是他暗地里支持孟文景这么做。接下来怎么解决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