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笑,关冬生还真不知死活,换成谁站在孟文景的位置上关冬生都距离倒霉不远。朔铭说:“要钱,可以,我想知道孟书记给你多少?”
“也好,咱毕竟是亲戚,你就按照他的数,十万。”关冬生颐气指使,一脸的贪婪。舔舔嘴唇,似乎朔铭立即就能拿出钱来。这段时间关冬生跟着朔铭也大致了解,十万对朔铭来说根本不算事。但他还是太不了解朔铭,挣钱可以,花钱也没问题,但被人讹诈一分钱朔铭就像被切肉一样,最关键的是关冬生只知道朔铭与聂坤有染,没有更具体的证据。
“十万你就满足了?”朔铭觉得不对,孟文景给他这个数应该不会错,可不对在哪呢?打量关冬生,朔铭顿时恍然,这小子抽着几十块钱的烟,身上的衣服也价值不菲,如果兜里只有十万以关冬生这种人绝对不会恣意挥霍。关冬生不像那些一夜暴富的人,穷了一辈子突然有钱了不知怎么花。表姨一家之前可是吃铁饭碗的,条件不能说很好但也不差。关冬生是从富日子过到穷日子这才破罐子破摔,如今有钱了应该对钱格外珍惜才对,除非关冬生一下得了一大笔钱。
关冬生坏笑,但却没多说,意思很明白,只问朔铭要十万。
朔铭问:“十万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有几个问题要弄明白。”
听朔铭愿意拿钱,关冬生的眼神立即变得热切了,舔动干涩的嘴唇:“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
“我把钱给你,又怎么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找我麻烦?”这是最关键的。虽然朔铭没想给钱,但还是要弄清来龙去脉,没准朔铭还能反过头讹关冬生一笔。对方没证据,而此时的自己正录音,说不好就有意外收获。
朔铭心里有些忐忑,并不能确定兜里的手机是不是已经被自己调成录音模式了。
“就我这人品,怎么可能。”关冬生拍着胸膛保证。
人品,朔铭最不信的就是人品,人品多少钱一斤?更何况关冬生这种人连人性都没有哪来的人品。朔铭却说:“好,我信得过你的人品,咱家的人没有出尔反尔的。那我就问第二个问题,孟文景只给你十万?恐怕你兜里的钱不止这个数吧?”
“嗯?”关冬生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朔铭高深莫测的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只是想知道在别人那得到了多少?”
这就是意外收获了,朔铭有点兴奋,除了孟文景之外还有一个人给关冬生好处,目的何在?聂坤绝无可能,除非关冬生先用两人苟且的证据相要挟,聂坤迫不得已给了关冬生一笔钱。如果是这样,关冬生出尔反尔又与孟文景合作给他捉奸的机会,原本下三滥的桃色事件,愣是被关冬生玩出了一石二鸟。这个关冬生以前是看错了,或者朔铭一直都看错了从来没对过,这货,有脑子有谋略啊。
“你都知道多少?”关冬生有防范心理,不明白朔铭问什么问这么多,而且似乎还知道点什么。
“那要看你说多少。”朔铭笑了,人畜无害的样子:“生子哥,你从我这拿走十万不难,甚至更多钱都行,但我有条件,你把整件事全都说出来,钱绝对没问题,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几十万,就这辆车也无所谓的。但如果你想用根本不存在的事讹诈我,那不好意思,一分钱没有。”
“你能给我多少?”沉默片刻,关冬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贪念,心一横,就这点破事就算烂到肚子里又能怎么样,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朔铭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五十万?”关冬生动心了,但眼神中还是有些犹豫。
“小家子气。”朔铭白了关冬生一眼:“我说的是最多五百万,但要看你说的东西能不能值这么多钱。”
“你想干什么?”关冬生又点上一支烟,沉着脸冷声问。
朔铭耸耸肩,抬头看看天,虽然是夏天,这晚上还有点凉。双手抱在胸前:“你也知道,我要从孟文景那弄到工程或者土地不容易,自然是要给他送礼。如果手里有他什么把柄……嘿嘿……你说呢?”
朔铭与关冬生相视而笑,关冬生坏,而朔铭则是老奸巨猾的奸诈。关冬生虽然年龄大一些,但讲究阅历与朔铭差了不止十条街。关冬生都接触什么人,他是不务正业的盲流,所谈论的也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相反,朔铭接触的都是面善心黑的老狐狸,纵然朔铭没什么悟性,时间久了吃一堑长一智也不是关冬生刻意比拟的。
关冬生顿时了然,虽然跟着朔铭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出一点门道。朔铭所走的路不是他想的那样,几乎每个工程都涉及到吃拿卡要,朔铭也真能放低姿态,甚至对一个小科员卑躬屈膝。关冬生也明白一个道理,朔铭把好处送出去才会赚更多的钱。
“朔铭,如果有切实的证据能要挟到孟书记你能赚上千万?”关冬生还在猜测朔铭能赚多少。
朔铭只是笑笑,示意关冬生可以把知道的说出来。关冬生说:“起初吧,我只是想靠上聂坤,嘿嘿,你还别说,这娘们够味……”
朔铭不想听花边新闻,摆摆手问:“你跟聂坤是怎么被孟文景发现的?”
“他?”关冬生哂笑:“要我不说他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什么?是你主动对他说的?”朔铭有点懵,原以为是孟文景发现了关冬生与聂坤的苟且事但苦于没证据,无奈之下速战速决先利用关冬生这个奸夫的贪财拿掉聂坤,然后再回过手对付给自己戴帽子的关冬生。
“要不他能给我十万?”关冬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英明的决定,嘿嘿奸笑:“其实我也没那胆子去找他,这不找死么?”
“我可不喜欢卖关子。”朔铭催促说:“你多一句废话我就扣掉十万。现在已经是四百九十万了。”
“哎, 别啊。”关冬生知道,对金钱朔铭一向是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虽然与朔铭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不仅是关冬生这么认为,所有人对朔铭的印象都是如此。但关冬生忽略了一点,正儿八经的生意朔铭有板有眼,关冬生是来敲诈的,朔铭会说话算话,而且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还不是朔铭说什么就是什么?关冬生有点急了,说什么了就扣掉十万。
主动权在朔铭手上,关冬生并没在意,不知不觉的从自己讹诈朔铭成了被朔铭收买,五百万,那可是五百万。中个彩票不过如此,而且还得上税。朔铭给的钱好啊,干净利索天不知地不知。关冬生之所以废话多那是因为心里已经在憧憬有钱人的生活了,喜不自胜还有点情不自禁。
朔铭催促:“快说,别卖关子,也别说废话。你就是说的声色并茂天花乱坠也没用,关键是事情始末以及来龙去脉。”
关冬生咂咂嘴,这朔铭一贯如此,变脸相当之快。
可能面对关冬生朔铭一贯如此,就算心里对朔铭不尊重自己这件事耿耿于怀,但面对朔铭冷峻面容时还是心生胆怯,没来由的,这就是地位使然。朔铭谈不上不怒自威,也没有什么上位者的气势,这只是潜意识在作祟。朔铭虽然也是底层出身,但上面对各种老板政客,下却对农民工呼来喝去。反看关冬生,一直是社会底层,受人白眼嘲笑,骨子里就觉得自己是底层,虽然心里不爽却不会反抗,用一句劣根性来形容虽然有些不恰当,但也差不多了。
接下来关冬生说的话让朔铭吃了一惊,原来这件事中还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关冬生没说这人姓甚名谁,但却说与孟文景住在一个楼上,而且还是孟文景的姘头。
首先发现关冬生与聂坤有私情的是这个女人,聂坤也是大胆,竟然把关冬生带到家里,而且还举止亲密。朔铭不禁在想,关冬生在孟文景的床上与聂坤翻来覆去是不是够爽,没准床头还挂着孟文景与聂坤的结婚照,看着聂坤穿着洁白的婚纱,玩弄着衣不遮体的女人,关冬生的感受应该是爆棚的。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朔铭静静的听关冬生陈述。
最先联系关冬生的也是这个女人,许诺关冬生好处,让他去孟文景面前把这顶绿帽子扣上。关冬生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可行。虽然在聂坤这也得到了一些好处,不过都是一点小钱,就当给聂坤陪睡的钱,这点钱远远不能满足关冬生。
关冬生为了利益,聂坤为了满足欲望,而那个女人朔铭想应该是为了上位。孟文景的身份子在这,家庭和谐与政治脱离不了关系,孟文景不会随便离婚,但聂坤出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关冬生在其中扮演着处处逢缘到处拿好处的角色。聂坤是倒霉蛋,而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女人却是整件事的操盘者,至于孟文景则变成了大家利用的一枚棋子。
朔铭觉得可悲,孟文景可谓老奸巨猾了,如果知道真相始末会怎么想。朔铭也真佩服那个女人,借刀杀人还毫不留痕迹。